飞鸟睁开了双眼。
在卧室里,入目是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仍旧是2月15日。
可她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甚至没有打开手机确认日期和时间的欲望。
脑海中,控制不住的回忆起来的,是她使用时间机器那个瞬间浮现出的记忆画面。
抱着她痛哭不止的那个黑发少年,毫无疑问是少年时期的Xanxus。
她猜的没错,未来的她真的利用时间机器回到了过去,但是,未来的她也同时死在了过去。
飞鸟并不惧怕死亡,之所以会陷入沉思,是因为这其中有个巨大的漏洞。
她利用时间机器回到过去,也应该是回到那个年幼的自己身上,而那个记忆画面中的那个人,却是一位看起来和Xanxus差不多年纪的少女。
再仔细回忆了一遍,飞鸟发现连声音都和自己存在不小的差别。
——回到过去的她,使用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
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无所谓了。
不过,使用时间机器会让自己的意识附在别人的身体上,这种事情飞鸟还是第一次知道。
她的时间机器理论又进一步完善了。
有了上条世界线的经验,这一次去找Xanxus要匣子,应该会容易一些吧?
飞鸟一边换衣服起床,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这次去瓦利亚基地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毫无准备,必须得把她能带的装备都带上,方便拿了东西就逃跑。
可当她进入实验室的那个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看到了什么?
那个白色的匣子,为什么会在她的实验室里,而且还是在她昨晚放下的位置!
难不成这次时间倒回失败了,现在其实是2月16日?
飞鸟赶紧打开手机看时间,发现现在确实是2月15日没错。
“……”
飞鸟沉思片刻,觉得可能是自己在回到2月14日之后,先去找了Xanxus拿匣子,所以它现在才会在这。
这倒也符合她的行为逻辑。
太好了,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专心研究如何打开这个匣子,拿到未来的她给自己的礼物了。
不过,在上条世界线中,飞鸟尝试用所有类型的模拟死气之炎将其开启,最后都宣告失败,她怀疑需要用真正的死气之炎才能将它打开。
所以,在这条世界线里,她一定会找一个死气火炎种类最多的人过来帮忙,那个人,毫无疑问肯定是——
几分钟后,研究所的门铃响起,飞鸟打开门,果不其然在门口看到了某个银色中分头的身影。
飞鸟双手抱臂,面无表情:“狱寺,果然是你。”
站在门外的银发青年,穿着和上条世界线一样的衬衫和大衣,怀里捧着纸袋,看到她的一瞬间,他的耳根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露出了和平时差不多的别扭表情。
“不是你叫我早点过来的吗?干嘛一副刚刚才知道的表情,完全莫名其妙。”
飞鸟:“……”
她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这家伙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看出她在想什么啊?
“一看就知道你刚起,我给你带了早饭,赶紧过来趁热吃。”
在她发呆的几秒内,青年已经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先是把装着早饭的纸袋塞到她怀里,背过身去换完室内鞋,看她还待在原地,怔怔看着他,于是有些无奈:
“你还在那愣着干嘛?”
“我在想一个问题,”飞鸟若有所思,“昨天晚上的情人节舞会上,你是不是和我说了什么?”
“哈?”狱寺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起来有些无措,连呼吸都屏住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昨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都从我脑海中消失了。”
飞鸟面不改色,抬起眼来直视对方的眼睛。
“看你这副样子,昨天晚上应该确实发生了什么吧?”
“……”
这次不仅是耳根,眼前的青年整张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好半晌,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头疼的捂住自己半张脸,别过视线,声音超级小:
“就、就是,我说,我&*!”
……等等,刚刚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字符飘过去了!
“你说什么?声音也太小了。”
着急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飞鸟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想凑近一点听。
结果她越是靠近,狱寺就越是后退,一直到后背都抵到了墙壁,退无可退时,才不得不停下。
低着头无奈的看着她,声音还是好小,仿佛从喉咙中硬挤出来的一般。
“……我喜*。”
“再大点声啊,根本听不清!”
“烦死人了!有什么听不清的啊!”
银发青年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羞恼的握住她的两边肩膀,俯下身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超大:
“我喜欢你!这就是我昨天晚上跟你说的事情!”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飞鸟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那双灰绿的眼眸中映照出的自己的倒影。
“噗。”
飞鸟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小心笑出了声。
眼前的青年呼吸一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你刚刚是不是在笑?”
“是啊,”飞鸟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坦然承认,“你不觉得很好笑吗?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诶。”
“哈?!”狱寺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以前被别人误会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比谁都更生气吗?”
“……”
“你不是还说,世界上哪怕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你也绝对不可能喜欢我吗?”
“……”
“还有还有,你还说,谁和我这种人谈恋爱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
“所以,老实交代吧,”飞鸟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笃定,“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参加了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承认也没关系的,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这次一定会忍住不笑的。”
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被他握住了。
捧在胸口,十指紧扣。
低垂着头,震惊和羞恼的表情逐渐消失,一反常态的,用那双灰绿色的眼眸直视着她的眼睛。
“没有骗你,唯独只有这件事,绝对没有说谎。”
气氛突然好像改变了。
飞鸟从他脸上看出来一丝失落,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她甚至恍惚觉得自己刚刚做错了什么事情。
下个瞬间,飞鸟被青年揽入怀中。
就像只有她一个人记得的上条世界线中一样,他环住她的腰背,右手放在她的脑后,把她按在胸口,她甚至没办法看到他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
只能听到他紊乱的呼吸和心跳。
“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够坦率,让你造成了这种误解,”他艰难开口,“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他顿了顿。
“而且,不要以为装作失忆,就可以把昨天晚上答应我的事情糊弄过去,我是不会放手的。”
“……”飞鸟屏住了呼吸。
……糟糕。
不会吧,这家伙难道真的是认真的?
从小一起长大,总是吵吵闹闹互相嫌弃对方的青梅竹马真的会喜欢自己的这种事情,飞鸟从来没有考虑过。
和狱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他的生日宴会上。
那个时候,飞鸟的父母私底下做的事情没有被曝光,还没有进复仇者监狱,他们俩是Mafia界非常有名望的一对科学家夫妻,因为合作关系,被邀请去参加某家族首领小儿子的生日宴。
虽然飞鸟对别人的生日宴会完全没有兴趣,但还是被父母带了过去。
大人们虚以为蛇,带着虚假的面具客套的时候,飞鸟就一个人坐在宴会的角落里玩十一阶魔方。
太简单了,没玩多久就失去了兴趣。
她溜出了宴会厅,在花园里闲逛,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最后也什么都没发现,干脆蹲在庄园车道附近的花丛里,一动不动的观察了起来。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狱寺的。
银色头发、身穿西装的小男孩,好奇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飞鸟头都没抬,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别出声。”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严肃,男孩顿时也紧张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模仿着她的动作蹲下,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他看到了在花朵中停留的蜜蜂,还有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小狱寺还以为自己懂了,恍然大悟:“你是在看蜜蜂和蝴蝶吗?”
“是啊,”小飞鸟不假思索道,“我在看他们交/配,你也觉得有意思吗?”
“……哈?”小狱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的睁大眼睛,“交/配?”
果然是小孩,大惊小怪,什么都不懂。
小飞鸟对旁边男孩的一惊一乍很是不屑,不过因为自己现在实在是太过无聊,为了打发时间,她还是向他开口解释。
“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官,蜜蜂给花朵授粉,就是在帮助植物进行交/配。”
“还有那两只蝴蝶,你注意观察,它们的翅膀是叠在一起的,上面那只是雌蝶,下面那只是雄蝶,也是在进行交/配,整个过程会持续十几分钟到几个小时不等。”
“只要你在它们交/配的时候打扰它们。雌蝶就会拖着雄蝶飞走,就像现在这样。”
小飞鸟故意伸出手拨弄花瓣,交叠在一起的两只蝴蝶就颤颤巍巍的飞走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小飞鸟转头向旁边的男孩看去,还以为会看到他恍然大悟的崇拜目光。
结果却对上了他震惊又羞恼的表情。
“……哈?你是变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