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见飞鸟,今年19岁,在意大利某黑手党学校当博士研究生,此外还是科技研发社团的社长。
可能是当初父母给她起名时,在名字的写法选择了偏向男性的“飞鸟”,而没有选择女生常用的“明日香”的缘故,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风见飞鸟的爱好在同龄人中就十分独树一帜。
别的小孩喜欢玩布娃娃和过家家的游戏,她喜欢玩把电器拆成零件再重组回去,并给电器增加新功能的游戏。
上学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编程、人工智能机器人、特斯拉线圈音箱、基因检测、培育新物种、制造剧毒毒药、炸/弹、核反应堆……她把自己感兴趣的课题全都研究了一遍。
风见飞鸟的生活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能帮助她做研究的人,一种是会妨碍她做研究的人。
绝大多数的人际交往都是不必要的,会浪费她的时间。
因此,风见飞鸟一直认为,“恋爱”这种事情,毫无疑问,和她完全没有关系。
就像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所以,今天早上被敲门声吵醒,当她打开房门,看到一直以来用各种方式支持她做科学研究的学弟,红着耳根向她递来一盆粉色月季花时,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谢谢你,沢田,”风见飞鸟捧着花盆上下端详,面无表情,“它看起来很有活力,挺适合做我下次生物实验的研究材料。”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表示了肯定,沢田学弟脸上的表情却出现了短暂的失落。
而当她放下花盆,回过头去,沢田学弟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温和微笑的模样,只是笑容中有些莫名的羞涩和局促。
“飞鸟,你今天有空吗?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
“当然没空,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飞鸟不假思索回答完,又转过头去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为什么叫我飞鸟?”
沢田也很茫然:“有什么问题吗?”
“你明明平时都叫我风见或者前辈。”
学弟沉默半晌:“……我以为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这种称呼上的改变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飞鸟觉得也有道理:“确实,你想怎么叫都行。”
称呼本来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更何况,她在黑手党学校的同学们一个个都是奇葩,总是给她起一些乱七八糟的昵称,相对而言,沢田对她的称呼已经很正常了。
飞鸟先是去洗手间洗漱,然后就穿上白大褂,一头钻进实验室,一直到辅助机器人身上响起中午12点的闹钟,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该吃饭了。
她没有吃早饭,只随手吃了些斯帕纳给她做的菠萝味棒棒糖补充能量。
如果是以前的她,可能会沉浸在实验研究中,连午饭都忘记吃。
但自从沢田学弟因为课题研究在她的实验室做了一段时间的实习助理之后,他就非常严肃的要求她必须按时吃饭,还在辅助机器人身上给她定了提醒的闹钟。
啊,吃饭什么的,麻烦死了。
随便吃点面包应付一下吧。
这么想着的飞鸟转过身去,看到了坐在她身后的沢田学弟,他的手里还拿着她之前放在桌上的《时间简史》,已经到一半。
他在她转过身的那个瞬间合上书,抬起眼来,面带微笑:“已经好了吗,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风见飞鸟嘴里叼着的棒棒糖差点掉了下来:“你怎么会在实验室?”
“……我一直在实验室。”
“我的意思是,我以为你早就走了。”
沢田学弟给她当实验室助理已经是上个学期的事了,这个学期他们其实很少见面,他竟然在实验室一声不吭从早上待到中午,这是想干嘛?
沢田学弟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有些无语的表情,但他还是很有耐心的温和解释道:“我一直在等你完成今天的计划,现在是午饭时间,应该可以抽出空来陪我了吧?”
风见飞鸟:“……”
学弟的语气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但她一时半会又想不通到底哪里奇怪,总之和平时很不一样。
难道他想带她去的地方,真的有那么重要?
飞鸟的表情顿时严肃了下来:“行,现在就去。”
听到她的回应,学弟脸上紧张的表情都放松了不少。
既然要出门,飞鸟就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飞鸟和沢田并肩走出实验室,脑子里还在思索着自己研究课题的下一步方向。
“飞鸟,”身边的沢田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出声提醒,“你走错了。”
飞鸟一怔,眼神震动:“哪一步走错了?”
“是方向错了,”沢田纲吉无奈道,“食堂的方向在这边。”
……不是实验的方向错了就好。
很不幸,虽然飞鸟总是能够在自己感兴趣的研究领域找到正确的方向,但出门的时候她却总是找不准方向。
反正她也不爱出门,倒是问题不大。
“又把食堂的位置忘记了,你最近该不会都没好好吃饭吧?”沢田学弟满脸怀疑。
“人的大脑存储空间是有限的,我只要记得重要的事情就行。”
“……食堂的位置也很重要啊!”沢田学弟无奈揉揉眉心,“我知道了,从明天开始我会给你把饭送过来的。”
“不用了吧,这也太麻烦你了。”
比起吃不吃饭这种事,飞鸟更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不麻烦,就这么决定了。”学弟难得用有些强势的语气做出决定。
“……好吧,你开心就好。”
反正也是无所谓的事情,飞鸟懒得争辩,也就随他去了。
两人在食堂吃完一顿典型的意式午餐,等她吃完,沢田学弟才告诉她究竟想带她去什么地方。
今天下午,中钵博士会在米兰理工大学展开一场见面会,首次讲述他的时间机器理论。
时间机器也是飞鸟的研究课题之一,目前已经做出了相当的成果,所以之前才会在之前听到其他科学家对时间机器的研究得到里程碑式成果的小道消息时,难得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没想到学弟这么有心,竟然记得这件事。
虽然他做实习助理这段时间基本没有对她的研究做到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但此时此刻,飞鸟觉得能够认识他也还算不错。
她对时间机器的研究已经进入了瓶颈期,在这个时候和其他科学家进行交流,说不定能有助于她突破难关。
吃完午饭,学弟开车送她去米兰理工大学一起听讲座,飞鸟满怀期待,却没想到,这个中钵博士竟然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的理论有非常严重的逻辑错误,也就能糊弄一下沢田这种外行人,骗不了飞鸟。在飞鸟当场指出问题后,恼羞成怒的他竟然直接把两人赶了出去。
对于这件事,沢田表现得比飞鸟还要沮丧,他棕色的蓬松头发都耷拉了下来:“对不起,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种人……”
“不必自责,那家伙就是个骗实验经费的渣滓,这种家伙我见多了,”飞鸟就事论事的评价,“就算他不是骗子,我也并不真的认为他对时间机器的研究能超过我。”
飞鸟对自己很有自信。
“也是,飞鸟是我见过在学术研究上最厉害的人。”
沢田纲吉发自内心的微笑着,他低着头,棕色的眼眸紧紧凝视着她。
“不过,如果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就这么结束的话,我一定会后悔。”
“……所以,接下来要不要去其他地方逛逛?听说米兰理工的图书馆里有很多绝版书籍,甚至还珍藏了爱因斯坦的手稿,你说不定会感兴趣。”
“手稿?应该是复印件吧,”飞鸟还是来了兴趣,“我现在就想去看看。”
“我猜到了,所以提前准备好了借书卡。”
“做的不错嘛,沢田。”
飞鸟难得用赞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顿了几秒才有些不确定的继续开口。
“不过,我还是有点在意,你刚刚说的约会是什么意思?”
就算她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这个词汇是用在恋爱关系或者即将踏入恋爱关系的两个人身上的。
“恋爱”这个词汇,怎么想都和她扯不上关系。
“就是字面意思。”
沢田纲吉也愣住了,他似乎想到什么,脸色突然变得有点苍白。
“你该不会这么快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从记忆里删掉了吧?”
“不要用删除这种词汇,我的大脑可比计算机精密多了,”飞鸟托着下巴回忆,“昨天我在实验室待了一天,哪都没去。”
沢田纲吉用有些难以置信的无奈目光看着她:“昨天晚上的情人节舞会,还有我和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吗?”
“……”飞鸟彻底愣住了,“情人节舞会不是今晚举办吗?”
现在才下午三点,离舞会开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对啊。
棕发青年长叹一口气,打开手机给她看日历:“飞鸟,今天已经是2月15号了,情人节舞会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啊?
心中升起一股毛骨悚然般的荒谬感,飞鸟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甚至还打开新闻网站查看。
然后绝望的发现,今天好像真的是2月15日。
可她的记忆还停留在2月13日,情人节到来的前一天。
——她丢失了2月14日一整天的记忆。
这一天,仿佛直接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关上手机的时候,飞鸟的手指还有些颤抖:“所以说,昨天我……”
“没错,”沢田纲吉用不由分说的语气直接回答,“你昨晚接受了我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