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继续,不要停!
人都是有社会属性。
在这里,简而言之,就是在家人和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性格不一样。
淘淘虽然在面对她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也一副我不怕挨揍的模样,但在胡先生朝他看过来的时候,淘淘还是汗毛都立起来了。
呼吸都屏住了!
他可能要挨揍了!
但胡先生阴暗着脸,在揍他的边缘停了下来,带着要控制不住的煞气,同他讲道理,“四公子叫什么名字?”
淘淘磕巴,“傅,傅,傅,傅廷安。”
“很好……”胡先生压低了声音,又俯身凑近,“四公子小名叫什么?”
“淘,淘,淘淘。”淘淘舌头都捋不直了。
“很好!”胡先生语气间透着黯沉,又俯身,朝淘淘更凑近了些,带着巨大的压迫感,一字一句道,“那既然四公子叫傅廷安,为什么还要叫淘淘?”
尾声拉长又加重,再配合上应景的狰狞表情,每一个字都好像在宣誓宣威。
傅淘淘小盆友直接都要吓哭了!
团子也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只有旁听的阮陶在心中感叹,啧啧,不愧是教数学的,逻辑无懈可击!
看着傅淘淘小盆友一副想哭又不敢哭,又被胡先生“提醒”,然后赶紧坐直的模样。
阮陶觉得前排吃傅淘淘小盆友的瓜很可!
前排看拔刺头儿更可!!
继续,不要停!
“回答”完了傅淘淘的问题,胡先生才缓缓起身,严肃加不悦的语气道,“好了,提问环节结束,现在开始上课!我再提醒一次,都坐着!”
傅淘淘和团子都坐得值得不能再值!
在胡先生的课堂上,他就是权威!
他就是主宰!
他,就是不容置喙!
“都识字吗?”胡先生开始他的第一个问题。
团子和傅淘淘统一节奏摇头。
胡先生从一旁,将放了白纸的架子搬上前,“从今天起,字可以不认识,但数要认识!”
胡先生说完,目光锐利看向傅淘淘,凛声道,“四公子,我刚才说的什么,重复一遍!”
傅淘淘都要吓尿了!
他,他刚才走神去了!
眼看着胡先生再次朝他走近,傅淘淘真的憋不住了!
“傅,傅先生,我想尿尿!”
“我,姓,胡!”胡先生阴暗的脸色压迫过来,傅淘淘直接哇得一声哭出来。
这个场景,阮陶实在没忍住想笑。
而刚尿了裤子的傅淘淘小盆友,在换了裤子之后,又重新回到了教室。
还眼泪汪汪的,这次老实了很多。
胡先生已经开始在教团子认识数字。
阮陶也在一旁跟着认真旁听。
原本,她只是来验证恶毒继母剧情限制的。
但眼下阮陶忽然觉得,这样的课,她听听也是有必要的。
学英语还需要磨耳朵。
熟悉原书中的设定,也需要磨耳朵。
而且,原书作者除了偶尔在丫鬟的名字上偷懒之外,旁的还是写实的。
譬如,没有让胡先生口中蹦出一堆阿拉伯数字,还一本正经对着两个孩子教学。
这本虽然是架空文,但也没有架得很空。
至少,知晓古人熟悉并精通算筹,所以阿拉伯数字即便传入了,真正推广使用也是在很久之后,伴随着近代数学的引入。
阮陶早前就翻过侯府的账本。
能看,但看得很慢。
因为账册上都是壹贰叁肆这样的文字,以及算筹数码。
看账本的时候,她需要在脑海中切换成阿拉伯数字。
但胡先生所教的,就是这些文字和算筹数码本身。
所以,对阮陶来说这是学习,也是磨耳朵。
胡先生的第一节课其实不难。
就是认识简单的文字和算筹数码。
傅淘淘和团子不会握笔,就用耳朵反复听,脑袋反复记,顺便,在胡先生的要求下,用手指在课桌上反复画。
这就是磨耳朵的过程。
但阮陶不同。
小孩子学这些快。
但她需要提笔,在纸张上反复练习这些文字和算筹的写法,加深印象。
贺妈看着夫人认真专注的模样。
原本以为夫人请先生来府中,就是让这些先生盯着几位公子小姐,省得自己日日操心,时常头疼之类的。
但看着夫人认真听胡先生授课,也同四公子和六小姐一样写写画画的时候,贺妈不由想起早前在府中时,夫人见着数字和账本就绕道走的无忧无虑模样。
贺妈忽然有些心酸。
夫人她总算晓事了!
但夫人的晓事,是在满怀期盼嫁人,然后新婚守寡之后……
夫人心里这得多大的委屈啊!
但偏偏就是这些委屈让人成长,幡然醒悟!
贺妈想起前两日夫人看账本时,虽然表情里都写着吃力,但竟然还用毅力坚持看完了。
虽然吭哧吭哧也只是看完了厚厚一摞账册中的一本,但这同以前相比已经是巨大进步,天翻地覆。
贺妈越看夫人,越觉得不容易。
偌大个侯府,小的小,老的老,就夫人能撑起来管事。
眼下还是丧期,风平浪静着。
但谁都知晓,西齐国中的习俗,男子二十加冠才能承袭爵位,就算天家肯为南平侯府破例,循着先例,也要到十六去了。
侯爷膝下三位公子,最年长的二公子也才七八岁,距离承袭爵位少说也还有十年。
这十年,南平侯府这块肥肉,旁人能不觊觎?
恐怕眼下就有不少在打如意算盘,想着将侯府鲸吞桑食的!
府中这一群孤儿寡母,老夫人是指望不上了,夫人身上的担子才是真正重!
就希望,府中的这些公子小姐能和夫人一条心,老夫人这处,也尽量少添幺蛾子!
而另一头,城西庄园内。
四角牌桌上,老夫人的对家平家老太太又双叒叕推牌,欢喜得眉开眼笑。
“胡了!”
“胡了!”
“胡了!!”
“又胡了!!!”
老夫人频繁开着跟前的抽屉,银票一张张得往外出,如流水似的。
从开始,老夫人脸上还挂着笑意,上家的云老夫人一个劲儿安慰着,“没事没事,你这是久了不摸派手生了。”
老夫人想想也是,能打马吊就已经很好!
到后来,上家,下家,对家都在吃牌,碰牌,听牌,胡牌,老夫人心里不舒服的劲儿瞬间上来了,脸上笑意也慢慢挂不住,银票往外出得心中有些不爽利。
云夫人还是悄声安慰道,“别急别急,看我们姐俩给她们打回来!”
袁妈也在身后朝着老夫人点头。
老夫人心中的战斗热情才持续着。
可就这样,一把,两把,三把,老夫人这是打得脸也红了,耳也赤了,但就是入不敷出。
等到这次对面的平家老太太又推牌,还是大四喜的时候!
老夫人眼睛都直了!
“你这是不是耍赖啊!能有这么好的牌吗?”老夫人的语气都酸成老醋了。
“哟,老夫人,您可别这么说,咱们可都是来给您凑局的,要不,赶这么远的路,还绕去寺庙一趟,最后偷偷摸摸来这里,受这些罪?”平家老太太这么一说,老夫人顿了顿。
袁妈也在身后说道,“是了,老夫人,您这样,下次人家不来了。再说了,咱们侯府还在丧期,这个时候能陪您打马吊的牌搭子,上哪找去?”
老夫人想想也是。
可打开抽屉一看,眼睛又直了。
哦豁!又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