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说儿媳带着老四和小六,骑马去了?”
方妈没看错,老夫人是“嗖”的一声就从床榻上坐起来了!
方妈头疼!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人这是自己要去骑马的架势呢!
看样子,没病没痛的不说,精神头还足得很!
昨日还折腾了一苑子的大夫!
方妈心中轻叹。
但方妈没有戳穿。
倒是屏风后诊脉张大夫吓一跳!
好家伙!
中气这么足!
这个年纪的老太太里,总共也找不到几个!
他搁这儿把脉都把了小半个时辰了!
就听老夫人在这儿唉声叹气,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疼!
他把脉把得头都要秃了!
老夫人这脉象,健壮得像头牛似的!
不说老夫人是侯府老夫人,说田间干农活的农妇他都信!
他硬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照说老夫人这个年纪,脉象里多多少少都能鸡蛋里面挑骨头!
但老太太这儿,该是鸡蛋是鸡蛋!
什么病症都把不出来!
张大夫在屏风后把脉都要怀疑人生了!
还不说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现在终于懂了!
老夫人这脉象就是没毛病!
不仅没毛病!
还想去骑马那种!
估计后面的脉象,走势还会加强!
方妈也看出了张大夫的窘迫!
“纪芙,送张大夫去歇着吧。”方妈解围,张大夫感激朝方妈拱手,又朝屏风后的老夫人恭敬道,“老夫人,我先去煎药,稍后让人送来!”
老夫人这处听张大夫说起要去煎药,才想起自己应该是浑身上下不舒服!
老夫人又慢悠悠靠在床榻的靠枕上。
顿时,又从方才活蹦乱跳的老夫人,变成这两日心力交瘁的老夫人,“去吧,煎好了早些端来,给我这老婆子续命!”
张大夫:ノ(_ノ)
张大夫还是决定先去煎药!
在病人一定坚持觉得自己有病的情况下,张大夫这里还是有应对经验的!
炖补品!
但是炖补品前,还是要先负责任的看看这几天老夫人的服用过的药方。
当然,也可能是其他大夫负责任开过的补药配方!
千万注意不要重合了,计算下药性!
也不要冲突了,避免产生副作用!
芷杳将这两日整理好的所有大夫开过的所有方子,都递给张大夫。
张大夫一看,顿时安心了!
同行都有非常好的职业操守!
没有为难后面的同行!
都是这个季节清热解毒的草药!
剂量泡澡都可以!
内服更没有问题!
张大夫的难题迎刃而解。
芷杳磨好墨,请张大夫写方子的时候。
张大夫顿了顿,还是尝试问芷杳,“芷杳姑娘,老夫人有泡澡的习惯吗?”
芷杳:ヽ(ー_ー)ノ
“前面已经有两个大夫给老夫人开了泡澡的药包了!”芷杳提醒。
张大夫意外,“刚才的方子里好像没看到。”
芷杳:ヽ(ー`)
“那两位大夫坚持不让留方子给后面的大夫看,说独家秘方,但是如果有问题可以找他们。”
张大夫:(`Д)ゞ
果然,大家都觉得没脸留方子给其他同行看!
那他也只能开些开胃健脾的方子给老夫人了!
看脉象,老夫人是有点饿!
反正,先人种树,让后人无树可种!
张大夫默默写起了健胃消食方……
内屋这处,方妈正同老夫人说起起因,“其实夫人这两日请宋伯帮忙寻了不少夫子、先生和大家,给四公子和六小姐上启蒙课。”
“上课?”
老夫人光是听听就头疼!
在老夫人看来,上课就是读书写字!
以前老侯爷在的时候,就天天念叨她,要读书写字!
想和她有共同话题!
她真不是那块料啊!
老侯爷非要她学啊!
她天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得学啊,哭啊!
惨绝人寰!(对,这是她为数不多学会的成语!)
为了让她学认字,老侯爷甚至从兴趣爱好入手!
教她看《马吊的四十八种算牌术!》之类的!
她也是这么入坑的!
因为老侯爷教她看!
她虽然没有念书的天赋,但是和马吊相关,她还是勉强能学的!
于是老侯爷每天在繁琐的公务之余,带着她吭哧吭哧学习了马吊的各种入门书籍!
对!
因为入门书籍的文字都比较简单,大多都是配图!
配图她好理解!
最后,她的字没认多少,全部都和马吊有关;但老侯爷一不小心把马吊都学会了!
那段时日,整个惠城上下都在打马吊!
因为老侯爷喜欢,大家都学!
那时候,她就站在老侯爷身后,指点江山!
那是她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但后来老侯爷就这么走了,呜呜呜呜……
“老夫人。”方妈看她出神,提醒了声。
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刚才跑偏了!
那继续回到重点上来。
老夫人轻咳两声,轻声质评,“不是上课吗?那就在府中上课就好,跑去骑马做什么?”
方妈明白了。
老夫人听不懂启蒙的意思。
方妈解释道,“老夫人,是马术启蒙,也是上课的一种!六小姐的病好了几日了,四公子也回府了。夫人是说,之前大夫提到小孩子可以适当多运动,也多去府外走走,晒晒太阳,跑跑跳跳,个头能长得高些,身体也更硬朗些,少生病。”
老夫人这次倒是赞同了,“少生病好!别府中终日都病恹恹的。”
方妈知晓老夫人又在说六小姐了!
老夫人总觉得这个孙女会过病气给她,所以总不怎么待见。
但听说儿媳带老四和小六去骑马了,老夫人也心慌了!
主要是听到“马”字心慌的!
昨天输牌,她才和袁妈说,要戒马吊了!
她都因为戒马吊大病一场了!
结果今天又被方妈说得心痒痒的。
不,你要控制住自己!
然后下一秒又问方妈,“去哪儿骑马了,远吗?”
方妈应道,“京郊马场,来回路上都要一个时辰,晌午饭肯定在马场那边用了,再加上学骑马的时辰,肯定没那么早回来。老奴估摸着,怕是要黄昏前后去了。”
黄昏前后?
现在才用过早饭!
老夫人忽然觉得这是个天赐良机!
老夫人再次扶额,“哎哟哟,头又疼起来了,快扶我躺下。”
方妈赶紧上前。
老夫人躺平,还愁眉苦脸着,“去叫袁妈来,让她给我按按头,让我好生睡一会儿。”
方妈照做。
等袁妈来,“我给老夫人按头!”
老夫人赶紧坐起来,“哎呀,不是让你来按头的!儿媳出去了,去马场了,黄昏前后才回来,去,窜罗牌局去。”
“诶,诶。”但连袁妈都迟疑了,“老夫人昨晚不是才说要戒马吊吗?”
老夫人蔑了她一眼,“昨晚不是戒了吗?”
袁妈,o(一︿一+)o
行吧!
马车终于缓缓在京郊马场外停下。
一路上,马车里的两个崽崽都快要把马车拆了!
马车听闻,驾车的侍卫一面置脚蹬,一面口吐白沫!
阮陶吓一跳。
贺妈一脸憔悴,“晕车了……”
阮陶惊讶,“驾车的人也会晕车?”
贺妈扶额,“主要是太吵了,心里崩溃了!”
阮陶稍稍皱眉,“好像……还好啊?”
贺妈无语,伸手指了指自己耳朵。
阮陶才忽然反应过来,哦!
阮陶伸手,把耳朵里的自制耳塞取下来。
昨晚,她让贺妈紧急准备了“长途公共交通出行之必备最强套装!”
入耳式耳塞!
亲肤不透光眼罩!
以及,可悬挂式舒服颈枕!
刚才在马车中,她是补睡了一个美容觉。
贺妈留在马车中照看两个崽崽。
看着像熬了通宵一般憔悴的贺妈,阮陶于心不忍,“贺妈,要不,你在马车中睡会?”
贺妈顶着一脸憔悴摇头,“等祖宗们上了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