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山顶,大营之中,影虎两堂之人全线布防,人心沉重,如沉舟死水,钢弦难鸣。
就在此时,一道流光忽然划破天际,数名哨探第一时间发现此象,层层传报之下,影堂众人皆心神一震。可与此同时,山门之处却传来讯息,说有一群手拿布帆,装扮神似布衣相士之人,正朝出云山上而来。
而且一路之上面对迷烟瘴气与复杂地形甚至机关陷阱,皆都如若无物,速度虽然不快,但却一路畅通无阻。
如今大营之中,两位堂主不知所踪,三名副堂主同样下落不明,平日数个小队之间虽有摩擦,但此危难之时,还是选出了两名威望最高之人暂作统帅。
那名虎堂之人听到此讯息之后,只以为是玄霜国王师之中,派遣了什么能人异士上山破阵,打算安排人手伏击。好在此令尚未传出,便被影堂暂代首领之人拦下,而后者更是在得此消息之后,亲自下山一见。
不多时,那一群布衣相士便被带上山来,为首一人却并非年纪最大者,而是一名少年。短暂交涉过后,这一群人便分散在营地之中,朝着周围那些被黑布包裹的巨大弩机而去,稍稍改动之下,便让这些弩机自行运转,看得虎堂之人愣愣出神。
目送众布衣相士四散而去,那名影堂首领,此时则是带着这名少年,朝营地深处而去。不多时便来到一处较为隐秘的帐篷之内,而帐篷之中如今只坐着一人,正是之前暂代虎堂主发号施令之人。
此人对影堂忽然下山接人,却不与自己解释清楚的做法,本就十分抵触。如今见对方回来,却带来了一名少年,更是面色一寒。可还未等其开口,这影堂之人便先他一步道:
“这些人可都是出云山的人才,还好你之前没有下令埋伏,否则等你们堂主回来,你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影堂之人如此说,虎堂代首领稍稍一愣,并非是因为对方的武道实力在自己之上,而是因为他知道影堂之人虽然难缠,但说的话一向不会弄虚作假。
“这位是?”
“老师临行之前曾交代过,若是此时未归,便让学生将枢堂之人尽数带来,开启出云山防御机关,以备不时之需。”
三字刚刚出口,那名少年便已应声回答,毫不拖泥带水。而其话音落罢之时,却是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了眼前之人,眼神十分平静,没有丝毫轻视与无礼之意。
虎堂之人见状,只以为这块令牌乃是什么信物之类,一时间也没有细思此人的老师是谁。可当其接过令牌之后,却是神色陡然一变,因为这块令牌可并非是什么头目令牌,而是出云山三堂之一,枢堂的堂主印。
枢堂一向独立于出云山之外,平日里也不在出云山上,而内中之人更是深居简出,因此最为神秘。但即便枢堂再如何神秘,虎堂众人也是知道那位老堂主,乃是自家堂主祖孙三代的师者。
如今此少年持堂主印而来,其身份已无需多言,虎堂影堂两人对视一眼,皆知此子现身于此,必定有大事发生,但....
“枢堂众人如今已前往各处开启防御机关,但有一处枢纽还需影、虎两堂的堂主印,方能开启密地。不知两位堂主如今身在何处,可否引见?”
少年开口之间,似是引以为常般,朝着两人作揖一礼。而此两人见状,却皆都选择侧身让过。虽然玄远军早已不是当初的玄远军,但他们二人却是知道,眼前这位少年的位阶,必定在自己两人之上。
只是对方所求之事,却着实有些为难,毕竟眼下两位堂主不知所踪,这件事说出去终归不大光彩。
而此二人终归眼界有限,从未有一刻去怀疑过此人的身份,是否真是陆老堂主传与的堂主印....
“你们怎么来了?”
就在两人相互对视,却沉默不语,而那少年则略有有所察觉之时,帐篷之外却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而那名影堂之人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立时喜出望外,对着少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少年转身看向帐外,却见帘幕掀起,而此刻现身之人身穿黑衣,头戴蓝色面具,正是影堂主本人。
“是你?”
影堂主眼见此少年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却轻疑一声,此人他曾见过一面,不过当时对方只是一个跟在陆老堂主身侧的小书童。
“影堂主已至,不知虎堂主何在?”
少年面对这位掌管杀伐之事的堂主,面上并未表现出丝毫异样,开口之间更似是以平等身份发问。不过发问之前,却还是习惯性地朝着对方作揖一礼。
“你不在山下老实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对于少年的疑问,影堂主答非所问,因为如今他尚不能确定此人身份,虽然在进入帐篷之时,便已看到了那块枢堂堂主印,但此种令牌可不似修士玉牌一般,有认主之能,万一....
“老师知两位堂主未必轻信于我,因此早有准备。”
眼见影堂主答非所问,少年若有所思,半息过后,却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眼前之人,神色始终镇定自若。这位影堂主最善观察之术,自对方神色之间,并非看出任何端倪,此刻结果书信,亦是第一时间认出书信之上,的确是陆老堂主的笔迹。
而有了之前的影堂深处灵柩密地的一幕,影堂主早已见过一次书信之上的特殊记号。如今笔记与记号皆在,再看了书信之上简洁无比的一句“此人确为我弟子”之后,终于放下心来。
“你跟我来。”
一句过后,影堂主转身便走,而少年紧跟其后,两人仿佛对某事心照不宣,看得身后两人不知所以,却也不敢贸然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