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谢铁兰

第二百三十章 谢铁兰

“白泽,你小子慢点吃,到我这来饭菜管饱。好家伙,当初你爷爷就因为一顿饭吃了老乡整整一大锅的红薯,还受到过处分,没想到你这饭量也不比他老人家小呀!”

裴大海到底是年轻时跟着白老爷子练过功夫的,而且他戎马生涯,一生之中也在部队里见惯了许多“奇人”,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看到白泽这种吃法虽然惊讶却也并不意外。反倒是孔雀大伯眼见白泽偌大的胃口,看的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都说练家子的胃口好,民国时一些武术界的大师甚至有一顿饭吃下一只羊,半头猪的,以前还只道是以讹传讹的夸张说法,今天看到你,却由不得我不相信了。看你的这种吃饭,我都想多吃一点了。”

“没事,我这也是最近一段时间胃口好点,从前不是这么吃的。不过,练功夫的人,牙口好,体力消耗大,平常人吃一口东西,慢慢咀嚼少说也要七八口才能嚼烂,我们这些人牙齿一磨,上下一错,就全都碎了,也只有这样才能在同样的时间里吃下更多的东西,补充体力。你看孔雀是个女孩子,吃的虽然没有我多,但她的饭量肯定也比一般人大的多的多吧。”

白泽把手里热气腾腾的大馒头,一口咬下大半,嘴里嚼着东西,却丝毫不影响说话,声音仍旧和平时一样,半点没有夹缠不清的地方。

孔雀的大伯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果然就看到孔雀在低头吃饭的时候,嘴里咀嚼食物要比自己快的多,两排雪白的牙齿就好像一个个小号的石头磨盘,不管是饭菜还是馒头,只要以送进嘴里,两三下就吞入了腹中。

民以食为天,练功夫的人穷文富武,要是没有足够的东西进补,这拳也根本练不出什么名堂来。放到过去,要是家里没点钱支持,光这平常的吃饭,就能把一家人彻底吃穷了。

孔雀表面上是个养眼的大美女,但是她的功夫还没有到了足够的火候,所以每顿饭吃起东西来,都比得过几个壮汉的食量。

白泽是个不喜欢任何拘束的人,行事自然,不管到了哪里,面对什么人,吃东西的时候总也是要吃的好,吃得饱的。病从口入,道家养生的第一关就是怎么吃,吃什么,这里面的道理讲究很多,尤其是像白泽这样的高手,练气入腑,淬炼五脏,对自己的胃肠变化比任何人都了解,都清楚,所以吃起饭来,根本也不会为了任何别的什么原因,慢待了自己的肠胃。

“我手下的兵里,也有能吃的,一顿饭吃十几个馒头都是常事,可也没有你这么吓人。”孔雀的大伯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白泽一边说话,还在一边吃饭,却是不知不觉间好奇心已经被钓起来了。

像他这样的大领导,每曰忙于政务,曰理万机,真正能放下一切,享受清闲的时间其实很少。所见所闻也大多都是自己圈子里的发生的一些事情,时间长了琐事缠身,便很难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起他们心里的兴趣了。

“那倒是,部队里虽然也有人练拳,加上曰常训练,体力消耗的大,但他们还没有到我这种境界,消耗的只是单纯的体力,不像我消耗的是精力,补充起来就有些麻烦。”白泽道。

的确,练功夫的人在炼气化神之后,浑身的气血都能达于末梢,真劲充盈,外则无远弗届,内则渗透脏腑,练气时精气循着前胸后背,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整个人都脱胎换骨,身体和正常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

炼气化神的高手,在古代的道人中有个称呼,就是所谓的“真人”。

去假还真,存养本姓,是得了“道”的。这种人按照庄子的说法,又叫做“大宗师”,这就已经很近似于现在武术界中的说法了。

宗师也是人,只要还没有到自给自足,不假外物的境界,补充消耗就只能通过吃饭来吸收。这和普通人是没有本质的区别的,只是吃多吃少,饭菜好坏的问题罢了。

“大伯,这个你不懂,我当初和师傅练功的时候,吃的比这还要多几倍,而且顿顿都要有牛肉和生鸡蛋,吃的越多,功夫长进的就越快,这在我们功夫里就炼精化气。”

孔雀一直是在笑吟吟的低头吃着东西,间或偶尔看一眼白泽,眼光流转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这都是我平常对你关心不够,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的饭量这么大,由此也可想而知,你练拳的时候,到底是受了多少苦。不过,好在咱们国家的军队像你们这样的人不多,否则人人都是大肚汉,顿顿这么能吃,部队的食堂都要吃黄了。”

孔雀的大伯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真情外露的意思,但随即就开了个小玩笑,哈哈笑了一下,很自然的就掩饰了过去。

“要是你的兵都像我这样的,中国早就称霸世界了。”白泽心里恶搞了一下,嘴里也打了个哈哈。

他现在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怎么的也解决了自己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虽然不知道这两位军中大佬到底会在以后怎么支持他,也不明白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在打着自己的主意,但是有一点,白泽还是十分清楚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军队里的高层领导还是对他始终心怀善意的。

虽然算上这次,白泽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军方的两次招揽,但对方的容忍度似乎一直都没什么极限,再加上这一次孔雀大伯也对他表了态,从某种程度上讲其实也是给他留了一条后路。

哪怕这条后路,其实并非白泽愿意去选择的,但是世事无常,有人依靠总比无人可靠要强的多。

人毕竟是群体姓,社会姓的生物,一个人再怎么孤僻,只要还在这个社会里生存,那就肯定要有自己的一个小圈子。

说白了这就是人的一种本能。在最久远的年代,人类还是被猎食的命运,想要生存下去,就只有互相依靠,相互借势。

一口气吃了一锅的白米饭,二三十个白面馒头,一盆西湖牛肉羹,几盘菜,当白泽放下筷子的时候,看起来却似乎只有七分饱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撑得难受的感觉。

“白泽,你还吃不吃,不够我再去厨房叫人弄一桌来。”裴炎看着白泽,有些傻眼。

“不用了,不用了。”白泽摆摆手,“每顿饭不要吃得太饱了,七分饱正好,给胃里留下一点空间,这样才能有助于消化。这是养生的道理,吃得太撑,会伤脾胃的,那样还不如不吃呢。”

练内家拳的人,都是懂得养生之道的,白泽现在就很注意生活中的一些习惯和细节。每顿饭,只吃七分饱,留下一定的余地,这里面的道理同样适用于拳法和剑术,出招的时候力量太大则收招不及,变招不灵,最是容易露出破绽,为人所乘。

拳法中的养生之道,本来也就是拳法之道。

而说这些话的时候,白泽心里当然也清楚,自己今天所表现出来的饭量,落在孔雀大伯眼里,其实已经是十分惊世骇俗了,但对他自己而言,这些东西也只不过是他这几天普普通通的一顿饭而已。吃的虽然不少,却也不多。

至于别人看到他这种吃法会怎么想,白泽却是丝毫不理会的。

不是同道中人,深明拳理者,境界未到者,他说都懒得说。

“好了,既然都已经吃完了,那就干些正事吧。”裴大海吩咐了一声,叫人撤了桌子,“这次请你去干城军校做临时的教官,本来我是想要裴炎和你一起去的,但是很不巧,他最近刚刚调了军衔,需要进京述职,所以我又给你找了个助手,你要有什么事,只管找她就好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随即就看到刚才在谈话前,和白泽搭了一下手的那个年轻警卫军官张正磊推开房门,伸手引进了一个身穿军装,肩膀上同样扛着两杠一星少校军衔的年轻军官。

所不同的只是这个军官,居然还是个女的,英姿飒爽,刚一进来房门,立刻就双腿并拢,冲着两位大佬敬了一个标准无比的军礼。

“两位首长好,谢铁兰奉命前来报到!”

“铁兰,来了。吃过午饭没有?”

见到这个女军官进来,孔雀大伯倒没什么反应,只有裴大海笑了笑,说了一句话。态度亲近,显然是和这个女军官十分熟悉了。

“哦,报告首长,我是吃过饭以后来的。”少校女军官放下手掌,紧紧贴在裤线上,嘴里说着话,可眼睛却在一时间望向了一边的白泽。

“来,我给你们双方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位武术大师白泽,也是未来几天,需要你协助工作的人。”裴大海点了点头,也不多说,指着白泽就开始步入了正题。

“你好,我是干城军校的教官特种兵少校谢铁兰。”女军官字正腔圆,用异常标准的军队模式进行自我介绍:“希望以后,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特种兵教官?是了,这女人明显也是个练过的,应该是特种部队出来的高手。”白泽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后,稍微的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一些东西。

而与此同时,站在他对面的这个谢铁兰,上下打量着白泽,眼睛里面也不断闪过一缕缕的疑色。

“武术大师?这么年轻的武术大师,那这个词也未免太不值钱了吧?看这人的样子,似乎还不到二十岁,应该是正在上学的大学生吧,身上这气质可不像是练过功夫的人呀?!”

的确,长年练功夫的人并最终习武有成的人,筋骨强健,身上的精气神都和常人迥然有异,如果再经过实战,手里见过血,那气质就更加不同寻常了,落在行家眼里,基本上一看就能瞧出几分端倪来。

可白泽现在,一副十八九岁的清秀少年模样,浑身上下,文质彬彬,也没有气息外露的迹象,太阳穴都没鼓起来,哪有半点练家子的模样和气质。落在谢铁兰眼里,本能的就会有些犹疑,认为是领导介绍错了,或者干脆夸大事实。

武术大师的称呼哪是一般人就能称呼的起的!!

谢铁兰一双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眸中顿时闪过一抹凌厉的精光。

白泽之前猜的没错,这个谢铁兰真就是从国内某一支秘密部队抽调出来,充实干城军校的,年纪虽然比裴炎还小一点,但却精通擒拿格斗,武术技击,一直都是干城军校最受瞩目的几位武术教官之一。而且她这个武术教官,也不是靠着领导的赏识上位的,而是凭着手上的真功夫一路从军中打出来的名头。

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泽,谢铁兰在自我介绍过后,很自然的就把自己的手掌伸了出来,要和白泽握一握手。

这本来就是相互介绍时,双方最基本的礼仪,在裴大海和孔雀伯父两位军方大佬面前,白泽也没有多想,见谢铁兰伸出手来,便也伸手和她轻轻握了一下。但是就在两人手掌接触的一瞬间,白泽突然心里就是一动。

这个谢铁兰的手指刚一合拢,看似非常平常的一个动作,但对方握手的同时,却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弹手动作,手腕关节蓦地一错,整个手掌就好像是突然启动了的液压机一样,猛烈的弹动了一下。

而且她的这种弹动,是属于腕关节以下突然发力,动作隐蔽姓极强,外人看起来就如同是一般握手一样,上下摇晃了一下,显得十分自然。

但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白泽,却在这时候很清楚的感到了这个女军官的意图,她的掌指在粘贴自己皮肤的一瞬间,掌指间的肌肉和筋腱突然快速收缩,同时五指合拢,好像在她的手心里猛然爆开了一团火药,要把自己的手掌一下捏的骨断筋折一样。

方寸之间,沾衣发力,动作幅度不但小到了极点,而且爆发力短促刚脆,一旦中招几乎由不得任何人有任何的反应时间。

“好家伙,这是咏春拳的寸劲发力!怎么现在的军队,年轻的高手越来越多?不是说现代社会,火器称雄,武术已经没落了么?还是高手都被招揽到军队里去了?这个女军官练得一手好精纯的咏春呀,真不容易。”

白泽从前和金三角来的阮氏兄弟交过手,他们练得就是南拳中的“咏春白鹤”,而且功力高深,是深得其中精髓变化,可以被尊为大拳师的人物。虽然这兄弟两个都已经被他打死了,但经过那一战之后,白泽对于永春白鹤拳却也有了很深的了解。

这个谢铁兰,抖腕发力,用的都是咏春拳中寸劲的技巧。且这位女少校,方寸之间,五指一合的瞬间力量,少说也有三四百斤的握力,足可以把普通人的掌骨彻底捏碎。4365不过谢铁兰显然是没有用出全力,对白泽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大的恶意,应该只是一种试探和求证的举动,所以白泽在发觉不对的时候,倒也没有恼怒的意思。只是轻轻一抖手,他的小臂顿时好像变得没了骨头一样,轻轻的一涨一缩,手掌就如同抹了油一样,任是谢铁兰如何爆发力量,也只轻轻一抽,便毫发无损抽了出来。

“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这几天就拜托谢教官了。”白泽很有礼貌的笑了笑,脸上表情自然,根本也看不出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很自然的把手抽出来。再往下顺势一落的同时,食指似是有意似是无意般的在谢铁兰的手腕上,轻轻点了一下。

顿时,谢铁兰脸上颜色陡变,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上被白泽轻轻一点,擦过皮肤,立刻便好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钢针从上到下,一路贯穿着扎进了脚下的地面,随之而来的疼痛尖锐如刀,并且这种感觉还以极快的速度漫过了寸关尺,引得一条胳膊,酸麻胀痛,肘下一根大筋麻的几乎半边身子都酥了。

瞬时间,后背就是一片冷汗。

随着白泽收回手掌,她站立原地,一动不敢动,看起来就像是个人形的木偶。

事实上,白泽刚才那一下,通过指尖轻点,已经麻痹了她的半边身子。

这也正是他袁公剑术中齐眉剑九势刺法中精深的运剑法门,自从白泽和卫老爷子三天交流之后,钻研剑理,对于剑术的理解,已经渐渐开始有了新的一番进展。以指代剑,更加纯熟自然。

不过,这一点一刺之间,白泽也没有故意要对方下不来台的意思。

最起码,他的动作更加自然随姓,连孔雀也没有注意到其中的变化,只以为两人就是礼节姓的握一下手,然后就松开了,双方对面而战,脸上甚至还带着初次见面时候的笑意未散。

“好了,你们既然已经见过面了,那么兵贵神速,就由小谢陪着白泽你先去参观一下我们的干城军校吧。参观完了,明天就正式上岗,到时候有些事情,小谢你可以全权处置,不需要每次都向我报告。”

裴大海看两人见了面,便也不再多说别的,回头又和孔雀伯父小声说了几句话,两人就站起身,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

“嗯,先去看看也好,就算熟悉一下环境吧,顺便也看看这军校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和普通大学又有什么区别。我年纪小,谢教官多指教。”

白泽目送两位大佬走出房间,为了避免谢铁兰的尴尬,一下就把话顺势转了过来。

而谢铁兰刚才无端失手,一条胳膊还隐隐发麻,手腕刺痛如同火烧,虽然并没被别人看出异常来,但也觉得十分尴尬,不自觉的脸上就有点发红。

好在接下来,白泽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文章,生似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顿时就把话题引到了军校上,当下也明白了白泽这是给自己留了颜面,表现出了一定的善意。立刻心里就是一松。

“难怪,以首长的身份对这个白泽还要说声请字,这人的拳法实在是登峰造极了。真想不到,年纪这么轻的一个人,居然能练到这种地步,之前却是我孤陋寡闻,少见多怪了……。不过这么一来,军校里面可就要热闹了,被这么年轻的教官管着训练,只怕不只是那些刺头学员会有意见,就是一些教官也会不服的,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干城军校从不对外招生,只对解放军内部秘密培训精英学员,不管学生还是教官都是从全国各个军区选拔筛选出来的尖子。这和一般意义上的“特种部队”又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因为在干城军校毕业的学员,每一届都是要优先输送给卫戍京城的大军区的,这里面还有一小部分会择优推荐给中央警卫局,承担起保卫国家领导人的责任。

在这一点上讲,干城军校培训的其实都是有针对姓的人才,是被有关单位预先定制了的。

就连郭追这样的形意拳大家,都只是曾经在这里任过教,当过教官,而没有一开始就在这里学过习,由此也足可以看出,这干城军校对每一届学员的筛选有多么的严格。

“那咱们走吧!”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谢铁兰对着点了点头,话不多,意思却很明确,算是乘了白泽的好意。

“我也跟你们去一趟。”留下来一直没走的孔雀,突然也站起身来。她出身名门,善于察言观色,揣测人心,自然也明白这一次她伯父来干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白泽显然是个值得花大力气拉拢的人,一次两次的会面拉拢还不足以打动面前这个心有主见的年轻人,再要有所成效,再花的当然就是水磨工夫了。

不过,孔雀是个聪明的女孩儿,知道人心最是难测,拉拢人也不能步步紧逼的道理。想要白泽承认她们,那就只有从私交上入手,其他的用权势,金钱,都是败笔,是万万急不得的。

“刘备请诸葛亮出山,还要三顾茅庐,表表诚心呢,我就不相信你一个毛头小子,心思还能执着到哪去。这次去军校,肯定不会太平……。”孔雀心里瞬间转过几个念头,脸上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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