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大事不好了!”门房老张躬着身子跑到曹怀金面前。
“刚才锦衣卫衙门的人来报,说大郎被关进了牢里。”
“什么!”曹怀金气血上涌,脑子嗡的一声,险些没晕过去。
一刻钟后曹家大堂。
曹怀金坐在椅子上,眼中没了神采,曹怀银一言不发,眉头紧皱。
因天气突然降温回家取衣服的曹无趣在前厅来回踱步,思量计策。
婶婶和家姐抱在一块,眼泪如注。
“你说他逞什么能啊,才第一天当锦衣卫,去管什么尚书家的事啊!”
婶婶拳头攥的发白,刚才来了两名锦衣卫百户,曹大郎杀人的前因后果家里的人都知道了。
曹研虽然不是她儿子,但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每年过年都会给他做新衣服穿,没事会去小院找他聊天。
在婶婶眼里曹研就是自己的孩子啊。
她知道蹲大牢的滋味,那里面简直不是人活得日子,鼻子一酸她眼泪又流了下来。
“爹,辞傲会没事吧对吧。”曹芸溪眼眶发红,显然也是哭过。
曹怀银叹了一口气:“辞傲杀的那些人该死,但偏偏他们是礼部尚书的家奴。”
“一会我去锦衣卫衙门看看。”曹无趣在家里待不住了,他当即就要备马。
总不能让父亲和大伯去,万一大哥在牢里面受了苦,他们看到会受不了的。
曹无趣当即骑马,朝着南街锦衣卫府衙而去。
……
到了锦衣卫府衙,曹无趣表明身份,并未受到阻拦,也得到了兄长被关在锦衣卫衙门最后一间的消息。
听到这话他心中一沉,如果我猜得没错,牢狱的最里面,最底层关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所受到的刑罚也就越重。
曹无趣俊俏好看的脸写满了凝重,随着深入地牢脚步的加快,眉头也是越皱越深。
昏暗的地牢里,潮湿,腐烂的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周围还有惨叫,哀嚎声传来。
通过狭长的走廊,越往里走越黑,越往里走越暗,但曹无趣还是能凭借微弱的光看见附近牢房里的犯人。
犯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旧的伤口结痂还没完成,新的伤口就已经覆盖上。
他还看到火炭上被烧的通红的烙铁,这下他明白刚才闻到的糊吧味是哪里传来的。
锦衣卫地牢比起当初关押我的可怕多了。
曹无趣越走步伐越快,心更是提到嗓子眼里。
大哥他罪不至此啊!
不对,大哥他根本没罪!是那家奴欺负人在先。
等回书院后,看看能不能让老师发动一些人脉,早日把大哥捞出来。
终于曹无趣看到了最后一间牢房,还看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光,他脚步放缓,不知为何他有些恐惧。
大哥若是满身伤痕,我该怎么办!
曹二郎深呼了一口气,咬着牙走了过去。
“大哥,我来了!”
“二郎?”
曹无趣大步上前,然后看到了震惊他一整年的画面。
牢房里根本没有他想象的血腥场面,也没有什么让人皮开肉绽的刑具。
只见曹研正坐在一把藤椅上,他面前的桌子放着一坛酒,桌上还有花生米,烧鸡等食物?。
曹研正手里正拿着一个猪蹄在啃,嘴巴附近都是油。
“二郎,你怎么来了。”
曹研一愣,随即赶紧擦去嘴巴周围的油。
身为读书人的曹无趣本应该处变不惊,但此刻他还沉浸在震撼之中。
这里真的是锦衣卫的大牢吗?
我是不是走错了。
“你没走错,这里真的是锦衣卫大牢。”隔着铁栅栏曹研笑着说道。
直到这时候曹无趣的大脑才开始重新恢复运行。
“大哥,你这是什么情况。”
曹无趣虽然已经想到了什么,但还是不敢确定。
“二郎莫要在外面站着,进来说话?”
曹无趣看着眼前的铁栅栏脑袋上缓缓飘出一个问号。
“进来?咋进?”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曹研直接在腰间拿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锁。
然后把已经变成木头人的曹无趣拉进栅栏里。
还能这样?!!
曹无趣不理解,但他大受震撼。
莫非是兄长和这里的管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不然怎么会有这般待遇。
看着桌上油灯旁边的酒,烧鸡,花生米,米饭,肘子,猪蹄,曹无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他坐在萱软的床榻上,再也受不了了。
“大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享受这些待遇。”
曹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也没人难为我,还好酒好肉的招待着。”
曹无趣皱着眉头,还是觉得没有头绪,“大哥,你没事就好,家里人都很担心你。”
我真是个不让家里人省心的娃啊,曹研突然有点愧疚。
“二郎,你回去告诉家里人,我没事。”
曹无趣点了点头,看着被兄长啃剩一半的猪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顿时大变。
“不好!”
“怎么了?”曹研被他吓了一跳。
“兄长,人在大牢里何时有这般待遇,又是酒又是肉的,这怕不是最后一顿饭!”
不会吧?...曹研一听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想法他还从来没有过。
“二郎,你是读书人,你帮大哥分析一下。”
曹无趣点了点头,认真沉思了起来。
“大哥是锦衣卫,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正常杀个无赖混混也属于维护治安,没越权,可杀的人偏偏是礼部尚书的家奴。”
“或许锦衣卫的大官不敢得罪尚书,选择牺牲大哥息事宁人,吃了今天这顿饭,大哥恐怕命不久矣。”
曹研闻言,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猪蹄,虽然小老弟说的很对,但为什么感觉有些怪异。
“那为什么他们会给我牢房的钥匙?”曹研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曹无趣沉默一会,“那可能是我刚才分析错了。”
曹研:你个老六,吓死我了。
既然没事了,曹无趣起身准备离开,目光一扫突然看到床上的一张宣纸。
他拿起来一看,瞳孔顿时微缩,喃喃读出纸张上最顶端的三个大字。
“卖炭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