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最深处的地牢

“老爷大事不好了!”门房老张躬着身子跑到曹怀金面前。

“刚才锦衣卫衙门的人来报,说大郎被关进了牢里。”

“什么!”曹怀金气血上涌,脑子嗡的一声,险些没晕过去。

一刻钟后曹家大堂。

曹怀金坐在椅子上,眼中没了神采,曹怀银一言不发,眉头紧皱。

因天气突然降温回家取衣服的曹无趣在前厅来回踱步,思量计策。

婶婶和家姐抱在一块,眼泪如注。

“你说他逞什么能啊,才第一天当锦衣卫,去管什么尚书家的事啊!”

婶婶拳头攥的发白,刚才来了两名锦衣卫百户,曹大郎杀人的前因后果家里的人都知道了。

曹研虽然不是她儿子,但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每年过年都会给他做新衣服穿,没事会去小院找他聊天。

在婶婶眼里曹研就是自己的孩子啊。

她知道蹲大牢的滋味,那里面简直不是人活得日子,鼻子一酸她眼泪又流了下来。

“爹,辞傲会没事吧对吧。”曹芸溪眼眶发红,显然也是哭过。

曹怀银叹了一口气:“辞傲杀的那些人该死,但偏偏他们是礼部尚书的家奴。”

“一会我去锦衣卫衙门看看。”曹无趣在家里待不住了,他当即就要备马。

总不能让父亲和大伯去,万一大哥在牢里面受了苦,他们看到会受不了的。

曹无趣当即骑马,朝着南街锦衣卫府衙而去。

……

到了锦衣卫府衙,曹无趣表明身份,并未受到阻拦,也得到了兄长被关在锦衣卫衙门最后一间的消息。

听到这话他心中一沉,如果我猜得没错,牢狱的最里面,最底层关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所受到的刑罚也就越重。

曹无趣俊俏好看的脸写满了凝重,随着深入地牢脚步的加快,眉头也是越皱越深。

昏暗的地牢里,潮湿,腐烂的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周围还有惨叫,哀嚎声传来。

通过狭长的走廊,越往里走越黑,越往里走越暗,但曹无趣还是能凭借微弱的光看见附近牢房里的犯人。

犯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旧的伤口结痂还没完成,新的伤口就已经覆盖上。

他还看到火炭上被烧的通红的烙铁,这下他明白刚才闻到的糊吧味是哪里传来的。

锦衣卫地牢比起当初关押我的可怕多了。

曹无趣越走步伐越快,心更是提到嗓子眼里。

大哥他罪不至此啊!

不对,大哥他根本没罪!是那家奴欺负人在先。

等回书院后,看看能不能让老师发动一些人脉,早日把大哥捞出来。

终于曹无趣看到了最后一间牢房,还看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光,他脚步放缓,不知为何他有些恐惧。

大哥若是满身伤痕,我该怎么办!

曹二郎深呼了一口气,咬着牙走了过去。

“大哥,我来了!”

“二郎?”

曹无趣大步上前,然后看到了震惊他一整年的画面。

牢房里根本没有他想象的血腥场面,也没有什么让人皮开肉绽的刑具。

只见曹研正坐在一把藤椅上,他面前的桌子放着一坛酒,桌上还有花生米,烧鸡等食物?。

曹研正手里正拿着一个猪蹄在啃,嘴巴附近都是油。

“二郎,你怎么来了。”

曹研一愣,随即赶紧擦去嘴巴周围的油。

身为读书人的曹无趣本应该处变不惊,但此刻他还沉浸在震撼之中。

这里真的是锦衣卫的大牢吗?

我是不是走错了。

“你没走错,这里真的是锦衣卫大牢。”隔着铁栅栏曹研笑着说道。

直到这时候曹无趣的大脑才开始重新恢复运行。

“大哥,你这是什么情况。”

曹无趣虽然已经想到了什么,但还是不敢确定。

“二郎莫要在外面站着,进来说话?”

曹无趣看着眼前的铁栅栏脑袋上缓缓飘出一个问号。

“进来?咋进?”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曹研直接在腰间拿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锁。

然后把已经变成木头人的曹无趣拉进栅栏里。

还能这样?!!

曹无趣不理解,但他大受震撼。

莫非是兄长和这里的管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不然怎么会有这般待遇。

看着桌上油灯旁边的酒,烧鸡,花生米,米饭,肘子,猪蹄,曹无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他坐在萱软的床榻上,再也受不了了。

“大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享受这些待遇。”

曹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也没人难为我,还好酒好肉的招待着。”

曹无趣皱着眉头,还是觉得没有头绪,“大哥,你没事就好,家里人都很担心你。”

我真是个不让家里人省心的娃啊,曹研突然有点愧疚。

“二郎,你回去告诉家里人,我没事。”

曹无趣点了点头,看着被兄长啃剩一半的猪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顿时大变。

“不好!”

“怎么了?”曹研被他吓了一跳。

“兄长,人在大牢里何时有这般待遇,又是酒又是肉的,这怕不是最后一顿饭!”

不会吧?...曹研一听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想法他还从来没有过。

“二郎,你是读书人,你帮大哥分析一下。”

曹无趣点了点头,认真沉思了起来。

“大哥是锦衣卫,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正常杀个无赖混混也属于维护治安,没越权,可杀的人偏偏是礼部尚书的家奴。”

“或许锦衣卫的大官不敢得罪尚书,选择牺牲大哥息事宁人,吃了今天这顿饭,大哥恐怕命不久矣。”

曹研闻言,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猪蹄,虽然小老弟说的很对,但为什么感觉有些怪异。

“那为什么他们会给我牢房的钥匙?”曹研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曹无趣沉默一会,“那可能是我刚才分析错了。”

曹研:你个老六,吓死我了。

既然没事了,曹无趣起身准备离开,目光一扫突然看到床上的一张宣纸。

他拿起来一看,瞳孔顿时微缩,喃喃读出纸张上最顶端的三个大字。

“卖炭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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