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已是深夜,清月躺在草丛之中,漫天星斗映入眼眶,让她略微有些失神。
识海乱作一团,勉强催动神识,小心翼翼的在体内转了一圈,旋即有些苦笑,内伤颇为严重,五脏碎裂几乎移位,看上去颇为凄惨。
看来所谓的’裂魂之痛’不仅仅是分裂灵魂,甚至还波及到了内府灵气。
这系统还真是心狠手辣,与轩墨如出一辙。
伤口还未愈合,身下的草地已被她流出的血浸透,清月勾起一抹苦笑,没成想重来一回,自己竟然又一次落到如此境地。
只不过如今可不会再有谁……
即将破碎的识海禁不起她如此多的念头,她看着漫天星辰,意识在星光中逐渐昏沉,眼前却突然出现一抹莹白。
有个人跌在她身边。
清月一惊,抬头看到那人繁复的白袍破破烂烂,上面浸满了血。
却笑的荡气回肠:“本以为就在这无名小路旁躺尸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个小美人陪着。”
声色清朗,略带点虚弱。
清月心中微动,转头看到少年清逸俊朗的脸,只见他好似有些惊讶,“美人儿怎生如此凄惨,白白浪费了这一张脸。”
他抬手搭上她的手腕,半响后叹了口气:“原来是毒。”
随后又饶有兴致的握住她的手,“这毒还挺有意思。”
毒?这一世她并未被下蛊控制,也未曾食下毒丹,理应百毒不侵,怎么可能中毒?
清月眉头一皱,回想之前轩墨的动作,他应该是不止撒了一种毒粉。
现在也只有毒性狠辣猛烈的混合毒粉才能让她不知不觉中招,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想到这里清月眸光一闪。
感觉到自己身上杂糅的毒性,正缓缓流向被他扣住的手掌,随后被他吸收,清月一惊,颤抖着想挣脱。
却被他用力捏住,他咳嗽两声,声音轻缓:“别动,容我歇一下,就带你……”
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清月虽有些疑惑却也不再动作。
过了不久,少年醒来:“你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
她?她应该没事,只是自重生之后自己第一次如此狼狈,没想到竟被他瞧见了。
本来她还想着要英姿飒爽、风度翩翩、气定神闲的来此地等自己的救命恩人来着。
摇摇欲坠的识海支撑不住如此多的想法,她感觉有些昏沉困倦,便缓缓闭上了眼。
下一瞬间她便被疼醒了,庞大的灵力如水般席卷她的五脏六腑,温和的开始修复她体内的各种伤痕。
“我用了你体内的毒,”少年面色不再惨白,身上的伤口也好了七七八八,“这……算是补偿吧。”
清月看着面前的少年,心道我欠你的已然太多,你这样让我该如何报前世今生的救命之恩……
听到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是轩墨,轩墨已身受重伤,此刻应该正在逃遁才是。
清月正疑惑,便看到面前少年神色一紧。
她看到少年的脸色,猜测道:“是你的仇家?”
少年点头。
她心中一喜,暗道报恩的机会来了!
“很厉害吗?”少年并未回答,不过她猜测应该比这负伤的少年厉害,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凄惨。
“这样的话……”清月沉吟半响,对他点点头:“失礼了。”
旋即翻身覆了上去,少年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清月一脸无辜:“没办法,我识海受损打不过,要救你只能这样。”
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清月摘下发冠俯身下来,身上的黑袍完美的盖住了少年。
追击之人不止一个,但看到面前的一幕纷纷愣了。
只见路边草丛中躺了对野鸳鸯,在上面的竟然是个姑娘。
那姑娘容貌精致娇美,小巧的耳垂微微泛着粉红,黑衣寻常却难掩绝色,闪烁的星光仿佛给她渡上了一袭华裳。
众人看得喉结滚动,面色通红,还有些困惑,这种事情姑娘家的都能在上面了吗……
还未有旁的动作,便见那姑娘转过头来,眉宇间满是戾气:“滚!”
声色清冷,所蕴含的狠戾却像一把利刃,直接将众人吓醒。
为首之人踟躇了一瞬,低声暗骂一句,“算他走运,兄弟们换条路走!”
“兄弟们不要着急,那人已经身受重伤,晾他也跑不远!”
“正事儿办完了,咱们再原路回来……嘿嘿……嘿嘿嘿……”
饱含恶意的笑声让清月微微皱眉,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松了口气。
正要起身,却被他拉了一把,又跌进他的怀里。
“别动,”少年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喑哑,“还有人在你身后,右边第三颗树上,实力强横,善于隐匿。”
清月一默,自己识海受损,探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这少年倒是敏锐。
“怎么办?”清月有些难受,感觉自己好似骑虎难下。
少年看着清瘦,实际身上肌肉结实,趴着实硌人,还不如草地上舒服。
清月忍不住想动一动,找个相对好受一点的姿势,岂料她刚一动作,便被少年抬手揽住了腰肢。
“别……别乱动,”少年微微喘气,莹白如玉的脸渐渐染上一层粉色,语气却严肃认真,“那人在观察我们。”
观察什么?难道是在怀疑?那岂不是更应该动一动……
清月略微皱眉,旋即释然,只俯身在他耳边笑道:“公子,你的仇家还挺多。”
少年无措的偏开脸,心中却有些疑惑,自己从来厌恶别人的碰触,只因稍微凑近一些便被拍到一边去的数不胜数。
只是为什么……不讨厌面前之人呢,她离自己如此近,近到甚至只需抬下手或翻个身便可……
难道自己竟然……?
想到这里,少年耳垂渐渐的也红了。
清了清声音,他正色回答:“也不算太多。”整个魔界而已
清月勾唇,多与不多,她都护着便是了。
此生定不会像前世一样,不仅自身难保,还连累他这位救命恩人下落不明。
一念至此,她抬手去拿滚落在旁边的发冠,因之前是随手一扔,是以发冠离的有点远。
刚有动作,便听到身后一阵掌声——
“小辈演了场好戏啊,可惜老夫不是那未经风月的毛头小子,”声音苍老,还带着些阴冷,“连如何动作都不知晓。”
“如此拙略,竟然妄图骗过老夫?!”
话音未落,一阵掌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