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时陌每天早晨都会去一趟书房,这会儿他看到应思期没去晨练,却先来书房找他,后面跟着晚阿无,还有晚星起,他放下手中之事道:“一大早的你们怎么来了,找我何事?”
“我们是来向岩掌门辞行的。”晩星起道。
“哦,这么快,为何不在这多住上几日?”岩时陌本来想让他们多住一段时间,没想到这才两天他们就来辞行了。
晩星起的情绪有些失落道:“自从知道了我师父的事情,我是彻夜无眠,思来想去,还是尽快去调查为好。”
“那你们可有头绪了?”岩时陌问道。
晩星起摇摇头:“没有,但是一直待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线索,还是要下山去调查才行。”
“你们打算去哪?”岩时陌道。
“打算顺着师父曾经到过的地方看看。”晚星起如实道。
“那好,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便下山吧,不过切记万事小心一点,若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说。”岩时陌见人已经决定好了,便不再挽留,点点头便同意了。
“多谢岩掌门。”晚阿无和晚星起异口同声道。
“那我送你们一段路。”应思期道。
晚阿无和晚星起还不熟悉下山的路径,应思期便主动提出为他们带路,等到了大门口,应思期指了指前方的路:“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下山后你们小心为上。”
经过那夜的谈话,此时晩阿无的态度也缓和很多,她微微一笑道:“多谢。”
一路下山顺畅无比,晚阿无的心情却多了一份沉重,都是为了他们所要去调查的事情。
她看起来不太乐观:“晩家一案都过去十八年了,时隔久远,我们还能查出什么吗,如果师父还在的话,我们还能找他问问,可是师父都死了,连问的人都没有,想要查明真相,又谈何容易,师兄,你说,我们第一步要怎么做呢?”
晩星起思索了一会儿道:“晚家在上原城,我们就先去上原城看看,实地考察一番再做打算。”
“上原城。”晩阿无念了一遍,顿时起了兴致,“好啊好啊,正好可以看看师父的家乡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只要有了目标就好办了。
下山时,他们尽量避开了沧极宗的弟子,一路正走着,晩阿无却突然惊道:“咦?你看,前面那个人......”
晩星起顺着她的视线一看,眉头不由地一皱,前面站着的人是岩千浅,晚星起赶紧把头一撇,装作没看见人,淡定的从岩千浅的身边经过。
“喂,你们竟然无视我。”岩千浅指着两人的背影叫道,她飞快地冲到前面,伸手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哼哼,可算被我给逮到了,你们两个还想走?”
然而晩星起依然无视她,从她身边绕过继续前行。
“啊!你敢不理我,给我站住。”岩千浅气的大叫一声,又跑到晚星起的前面拦住不给走。
“岩姑娘,你拦着我们做什么?”晩阿无明知道她这是想要来找茬,没好气的道。
“昨天你们躲在思期师兄的竹院里,我暂时放过你们,可是今天,你们别想那么轻松的就离开。”岩千浅故意挑了挑眉道。
“你想怎么样?”晩阿无也挑了挑眉。
“我想怎样?哼哼。”说着岩千浅就猛地冲向晩星起,可是拳头还没落在晩星起的身上,晩星起就只是侧身一避,又伸手轻轻点到她的额头,看似轻快无力的动作,却有一股力道迫使她向后退了几步。
“啊!”岩千浅暗自吃了一惊,这下不敢小瞧了眼前之人,她紧握着的拳头松开了,又咬牙切齿的抬头,怒瞪着眼前面无波澜的人。
“好了好了,岩大小姐,我们能别闹了吗,当时我师兄一时情急,也是找我心切,他不是故意打伤你那些师兄弟的。”晩阿无终于知道昨天姜遇机为什么觉着头疼了,这位大小姐真是又记仇又难缠,惹不起,惹不起。
“你们休想让我这么容易原谅你们。”岩千浅一副不把你们打趴下就不罢休的表情。
晩阿无不悦,但无可奈何。
沧极山上,岩时陌叫住了一名弟子:“你看见千浅了吗,今天她怎么没去晨练?”
这名弟子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回掌门,千浅……她……”
岩时陌发觉有些不对劲:“快说,是不是她又偷懒了?”
“回掌门,我早上看见她往下山的路径跑去了。”弟子不敢隐瞒只好如实的回答。
下山了?岩时陌突然想起了什么,声音变得有些严肃:“我听说她昨天去竹院闹了?”
弟子点点头:“是的,昨天她嚷着要去教训那小子一顿。”
“哼,只怕今早她又去找人麻烦了吧,你叫应思期去把她抓回来,真是胡闹。”岩时陌对他这个女儿的习性了如指掌,真是个不省心的。
弟子不禁在心里替岩千浅捏了把汗:“我这就去找思期师兄。”说完,他急忙告退跑去竹院转告。
竹院里,伊欣然和桑言祈也在,两人才做完晨练就直接过来找晩星起了,没想到应思期却告诉他们,人已经离开,两人不禁有些失望。
应习人却称怪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和晩星起那么要好了。”
伊欣然嘿嘿一笑:“我们可是一起打过走尸的,你不知道,星起哥他可厉害了,没有术法也能如此淡定的面对走尸的攻击。”说着说着,他的眼里全是崇拜之意。
桑言祈也夸赞道:“对啊对啊,我看星起大哥比应师兄只大两岁,身手同样不凡。”
“得了吧,你们才认识多久就这么使劲夸他。”不过,依照晩星起仅凭他一人就能打伤十几名弟子的情况,应习人的心里只觉得他有点恐怖,这可不像是普通的武修者能做到的。
他又想起昨晚的事,问道:“哥,昨晚你和遇机都怎么了?”他昨晚一回来,就看见两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他们也不说,实在是怪得很,不过他直觉是和那两人有关。
“发生了什么,我也想听听。”伊欣然眼里闪烁着好奇,把脸凑了过去。
应思期后退了一步,抬手轻轻扒开尹欣然的脸,道:“你和言祈的修习功课做好了吗,玄离长老给你们布置的最后一次修习功课,你们要认真做,不久后,就到了灵能测试的日子,要是不过,你们就得延期补考,那以后的下山历练可就不能去了。”
沧极宗对年纪小的弟子是采用课堂制度学习和修炼,凡是年满十六岁的弟子便结束课堂学习,然后参加灵能测试。
通过灵能测试,来检测自身的修为和能力是否达标,而在正式的测试前,每个弟子都有一次下山历练的任务,由宗门优秀有实力的弟子来带领,观察各人在任务里的表现及完成度,这将作为测试成绩的评判之一,若灵能测试通过,以后就能自行下山去历练,若是不通过,就得继续留在宗门里修炼,不可自行去历练。
期间也有无法坚持的人,或者毫无天赋的人,在学习修炼的途中选择退出,宗门也会将这些人除名,放他们下山,不再是沧极宗的弟子。
“啊......”伊欣然一听见测试的事就头痛,好奇的心思一瞬间就没了。
桑言祈哈哈大笑:“欣然,你看你瞬间就蔫了,叫你平时跟着千浅瞎玩,不就是测试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伊欣然不悦了,用手肘撞了一下桑言祈:“你好意思说,你竟然背着我复习功课,还不告诉我,上次考试我差点不合格,玄离长老把我骂了一顿,整个宗门里,就是玄离长老最可怕,偏偏他还负责教我们修习,你还笑!”
桑言祈朝他做了个鬼脸:“我可没有啊,我是叫了你一起复习的,是你偷懒不理我,怎么还反赖我背着你复习了。”
“喂喂,你们两个要吵出去吵,你们好歹还下山历练了一次,又是打走尸,又是除魔的,我还一次都没下山历练过。”应习人赶紧打断两人,又为自己不能下山而感到郁闷,他都十八岁了,在参加灵能测试前,本该有次下山历练的机会,奈何自身的体质太差,不能像别人那样无所顾忌就能下山。
“哥,要不下次做任务带上我吧。”他一脸期待又加以试探的表情看着应思期。他和应思期从小就拜在沧极门下,他自幼体质特殊,身子不好极易生病,在经过每日勤奋的修习,体质才稍微增强了一些,可到底还是比不上其他人那样健康,因此,他的修为也进展缓慢。
不过,虽然修为比不上他的哥哥,但是他的头脑却极为聪明,且敏而好学,一学就会,一点就通,光论这点,就让沧极宗的其他弟子为之羡慕称赞了。
可是他却只羡慕自己的哥哥,他也想和哥哥一样,可以下山历练,斩妖除魔,而他如今只能一直待在沧极山上,陪伴他的只有厚厚一堆的书籍。
应思期何尝不知道自己弟弟的想法,尽管弟弟的体质比小时候强上一些,可仍然比常人要更容易受到污浊之气的感染,他只有待在山上才是安全的。
他凝视着应习人的脸,这张脸已经脱离了稚气,他本来想要说出拒绝的话,可心里有些犹豫了,嘴上只好道:“好,等我下次下山就带上你。”
应习人有些难以置信,又立马转而开心地笑道:“真的吗?哥哥,你说话算话哦。”在得到了允许后,他满意的跑进了房里,开心地拿起书本看了起来。
这时候,那名弟子赶来了:“思期师兄,今早千浅她偷偷溜下山了,掌门吩咐,让你赶紧去叫她回来。”
“千浅下山干嘛?”桑言祈问道。
“她是不是偷偷去玩了,居然不带我。”伊欣然有点失落。
“千浅......她是去找那个闯入宗门里的人了。”弟子挠了挠头无奈道。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师妹。”应思期不用想都知道,岩千浅一定是不甘心,于是趁着晩星起他们下山之际,便偷偷跑去找他们麻烦了。
他没耽误片刻,便立即前往山下,尽管已经和晩阿无和解了,可晚星起的态度不明,他仍有些担心,依岩千浅的性子,万一惹怒的人是晩星起,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毕竟对方不是个好惹的人。
就在应思期前脚刚走,应习人就拿着书出来了:“咦,我哥呢?”
“千浅偷偷溜下山了,师父吩咐思期师兄赶紧下山找她。”桑言祈道。
“我哥已经走了?”一听应思期下山了,应习人就激动了起来,“他不是刚答应我,下山要带我一起吗!”
“可他已经走了,以他的速度,你肯定也赶不上。”伊欣然无情的打击着应习人那脆弱的心灵。
“哥!你这个大骗子!”应习人举着书本,对门外气冲冲地龇牙咧嘴,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而伊欣然和桑言祈就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下山的路上,应思期的脑海里突然顿了一下:“咦?我是不是忘了什么......算了,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