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屋内众人陆续离开,特别是知县任北雨、典史曹历二人长吁短叹的出去,刘炀便命人将房门关上,屋内只有亲卫哨百总吕邝警惕的站在一旁,目光从未离开过赵康、赵宁二人。
“现在没有别人了,就像赵团练所说,咱们坐下好好谈一谈。”
刘炀招呼赵康、赵宁坐近一些,然后说道:“现在的局面二位都清楚,徐州府的官军基本算是完了,赵家人马也一战而费,所以这徐州府的防务自然应该由本团练接手。二位没有意见吧?”
赵康摇了摇头,赵宁想要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跟着摇头,没有说话。
“那就好。”
刘炀说道:“既然是坐下谈,本团练也不会仗势欺人,咱们不如做笔生意,如何?”
赵康说道:“什么生意?”
刘炀说道:“赵家现在还有什么?在本团练看来,现在赵家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赵家在各处的铁矿、煤矿,以及数量可观的工匠。”
“而本团练手中则有钱粮,所以咱们两家不如合作,本团练出钱粮,赵家出矿藏和工匠,咱们两家联手在砀山县筹建一处兵仗所,如何?”
这时赵宁猛地站了起来,说道:“你一个小小的团练使有什么资格私造兵备,这是杀头的大罪,你想死,不要连累我赵家!”
一旁的赵康急忙呵斥弟弟,看样子赵宁很畏惧这个兄长,随即气呼呼的坐下,赵康这才说道:“以现在的局势,刘团练完全可以顺势拿下我赵家,将赵家的产业全部占为己有,却为何还要与我赵家合伙?”
刘炀说道:“本团练说了,我不喜欢仗势欺人,所做之事都是合乎情理的。”
对此赵康和赵宁都是打心里不相信,而刘炀则有自己的担心。
赵家在砀山县盘踞日久,以赵家围为核心,经营了几处铁矿和煤矿,雇佣了大批的工匠,这才有财力拉起一支千余人的私兵。
现在虽然赵家私兵被自己收编了,可是那些工匠据说待遇不错,肯定都对赵家心存感念,而且几处矿场也都在赵家的掌控之下。
刘炀心中担忧强行拿下赵家的话,肯定会出现一定的阻力,工匠会逃跑、矿工会反抗,甚至矿场也有可能会被破坏,如此就会影响自己研发火器、打造兵仗所的整体计划。
于是刘炀选择了合作,在目前局面下,这也是平稳过渡的最佳方式。
此时刘炀对二人说道:“如果二位非要一个理由,那我便给一个:因为在我眼里,赵家并不是恶人,至少从对待工匠、矿工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所以才会给赵家一个机会。”
“只是赵家愿不愿意抓住这个机会,二位想一下,现在就要给本团练答复。”
赵康和赵宁都陷入了沉思,不过二人思索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在刘炀的绝对实力面前,二人似乎也没有第二条选择。
甚至二人心中都笃定,只要自己拒绝了刘炀的提议,赵家绝对会被刘炀连根拔起。
于是赵宁似乎认命一般低头不语,赵康起身朝着刘炀躬身行礼,说道:“赵康代表赵家,愿意投靠刘团练,并且尽快交出所有矿场。”
刘炀见状大笑着说道:“错了,不是投靠我,而是咱们一起,干一番大事业!”
随后刘炀拉着赵康说道:“明日右总人马将前往砀山县驻扎,二位就一同回去。矿场的事情先正常运转,以前如何,现在还是一样。”
“等本团练忙完这段,便亲自去赵家围一趟,到时候咱们再把酒言欢。”
赵康闻言心中一松,随即以目示意,让赵宁也起来说几句客气话,却被赵宁直接忽视了,依旧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刘炀见状笑着说道:“我看令弟这个脾气并不适合经营矿场,以后这些事情还是你这个兄长主持吧,我也会派人过来协助你。”
“至于你赵宁,”
刘炀思索片刻,说道:“我看还是学武比较好,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过来带兵?”
赵宁这次站了起来,梗着脖子说道:“不愿意!”
可是随即赵康一个巴掌打在赵宁脑袋上,然后对刘炀抱拳说道:“不,他说他愿意,请团练给赵宁一个机会。”
次日一早,戚山寨各总人马开始陆续离开丰县,前往各处驻扎。
在丰县西门外,赵康正在和刘炀话别,还有自己的弟弟赵宁。赵康和刘炀寒暄几句之后,便拉过赵宁到一旁,压低声音嘱咐道:“我回赵家围去了,投靠刘团练的事情还有许多首尾要处置。你在这边要听从刘团练的号令,不要由着性子来,不然会连累咱们整个家族!”
赵宁自然明白兄长的意思,为了家族的安危,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大半,说道:“我明白,我就是质子,会在刘团练手下低调做人的。”
“你明白就好。”
赵康说道:“你也看到了,刘团练已经是徐州府的第一豪强,势力也是如日中天,跟着他,将来咱们赵家也会更上一层楼的。”
赵宁说道:“可是却要对他人耳提面命了。”
“糊涂!”
赵康说道:“以前咱们赵家不也是这样吗,砀山县随便一个胥吏都敢过来打秋风,咱们赵家为了息事宁人不也都忍下了吗?如今跟着刘团练,至少不用再被其他人压着了,也算不错!”
“兄长放心,我明白了。”
望着跟随右总返回砀山县的赵康,赵宁的心中五味杂陈。这时刘炀走过来,说道:“看来你兄长都嘱咐好了?”
赵宁点了点头,然后拱手说道:“以前是赵宁不懂事,得罪之处还请团练大人不要记恨。”
“我自然不会记恨。”
刘炀笑着拍了拍赵宁的肩膀,说道:“先跟我回戚山寨吧,很快就要招募青壮、扩充兵力了,到时候自有你发挥的机会。”
刘炀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则是在想着,这次扩编招募的新兵要严格选拔、操练,日后各部的操练、检验也要形成一个制度。
随后刘炀想到各种“残酷”的训练科目,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而赵宁也痛快的领命,不过看着刘炀的表情,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脸上的笑容之中总觉得有些莫名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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