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您...您在说什么啊!”
“太子殿下乃是您的学生,您就是太子殿下的恩师啊!若是寻常人家,这就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这...”
白纯急赤白脸得想要辩解,却被柳白直接截断话语。
而且...还不是说话截断,只是轻轻地抬了一下手。
这一下子,就能看出柳白在白纯的心中,到底有多大的威慑力了。
“不用说这些话。”
“本相唤你过来,总是有缘由的。”
柳白淡淡道。
他是嬴彻的恩师不错,但现在...就连他自已也不清楚,自已到底是不是太子的恩师了。
说实话,嬴彻是没有对不起他的名字的。
帝王心性成熟,就连凉薄....也不输给那个同名的皇帝。
“本相问你,太子派人前往琅琊郡,所为何事。”
柳白直截了当,他也没什么兴趣与闲工夫,跟白纯这么一个小角色打什么机锋。
对于他来说,这个天下,值得他柳白打机锋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此话说出,白纯微微一愣,旋即如临大敌!
暴露了!或者说....他没想到这件事暴露了之后,这位柳相有这么大的反应,竟然是作出了让自已来丞相府这样超乎寻常的举动!
“柳相...我....”
白纯张嘴。
柳白淡淡道:“本相只给你一次机会。且不说本相能看穿你是不是在说谎,光是萧何和陈平,你觉得...当真能在我丞相府说瞎话吗?”
这一句话,就等同于是直接将刀子放置在白纯的脖颈之上了。
俨然已经是杀气微微弥漫起来。
更为可怕的是....就连白纯,也绝望地知道一件事:别说是在这三人面前说谎了,随便挑出来一个人,恐怕都能将他看透!
而且...这位柳相直接让萧何将自已带过来,已经是在隐晦得说明一件事了:柳相并不怕和太子殿下撕破脸皮,甚至做好了撕破脸皮的准备。
只不过,白纯也没有想懂,为什么柳白会如此行事。
难道真的是因为龙且吗?
一个身前近卫而已,当真值得吗?
白纯不能想,也不敢想,更没有时间想,只是直接了当得‘砰’一声给柳白磕了一个头。
“柳相,白纯虽然不是出身微末,但也知道,士为知已者死!”
“白纯且不说仕途,单单是做一个人,也不能做出卖主公之事,更何况....太子殿下乃是我大秦储君,出卖太子殿下,便是出卖了大秦!白纯....担不起,心中更是担不起!”
白纯抬头,额头之上已经血迹一片:“但...白纯知晓一件事,太子殿下视柳相为恩师,绝对不会做出加害柳相之事。”
“龙且头领率领锦衣卫马踏江湖,太子殿下只会相帮,不会加害!此事白纯愿以身作保,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白纯血溅咸阳宫门!”
白纯这一番言论,说的自已都快流眼泪哭了!
但....
他平素之中,就是机敏异常,在丞相府这样的地方,用最短时间,就找到了自已的出路!
出卖太子,绝对不可,一个不忠之人,无论是谁都不会用的。
但...如果不回答,他没有把握能让这位隐然盛怒的柳相平息怒火,只能用忠诚的方式,隐晦表达出一些信息,这就是他能所做到的一切了。
一个没有根底的人,想要爬上权利的巅峰,便是如履薄冰,分外小心。
他白纯想要走到朝堂的高台,何其困难。
而主座之上的柳白,微微眯起双眼,细细看向白纯,一言不发。
反倒是陈平,微微挑了一下眉头,继而低眉沉思。
只有萧何,微微点了一下头。
倒不是白纯这一番‘忠诚’打动了他,而是白纯这一番话,终于是让萧何松了一口气。
至少....太子没有对着龙且使绊子的想法。
柳白一直没有说话,白纯就一直心中忐忑。
他也不知道自已这样,到底能不能过关。
良久,柳白终于开口:
“你走吧。”
简简单单三个字,白纯的后衫尽湿,如蒙大赦!
“白纯告退!”
他是当真一瞬间都不想要呆在这个丞相府厅堂了。
在这位柳相的面前,白纯就觉得自已是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小虫子。
甚至可以说,就连自已的主公, 太子殿下,也不是这位柳相的对手。
柳白看着白纯离去的身影,伸手轻轻敲打了一下案桌:“太子有这样的人帮辅,算是不错。”
对于白纯,柳白在心中,还是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就他们三人在厅堂的这个阵容,再加上柳白有意散发的气势,别说是寻常人了,就连本来差点半步九卿的文丘过来,恐怕一过来都得说话哆嗦。
而在这种局面之下,白纯还能利用‘忠诚’的面貌耍一个滑头,确实是不容易。
如果他柳白离开朝堂了,嬴彻在白纯的帮助下,不说能将大秦带的蒸蒸日上,至少不会落了个日落西山的下场。
“太子既然无意对龙且出手,那琅琊郡那边自然是好的。”
“可....”
“柳公,您此番唤了白纯过来,恐怕太子那边又要多想了。”
陈平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从理性角度上来说,是不应该唤白纯过来得。
但龙且不一样,是他们丞相府的人,不是简简单单一个‘理性’就能慢慢探究的。
“马上要让太子监国了,”
“猜忌也罢,想要动手也罢,多少便是这么几日时间。”
“本相也觉得累,还不如让这位太子殿下,亲自体会一下治国之难。”
柳白有些疲惫得闭上眼睛。
“陛下,好大的难题啊。”
柳白摇了摇头,起身离开厅堂。
然而...
陈平却是在萧何的注视之下,走出了厅堂,朝着大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