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剑来
“叔孙博士,还请让步!”
“此番乃是锦衣卫袍泽执行任务身死,柳相此举,不算过分,更谈不上谋反!”
就在儒家众人声势浩大之时,蒙毅站出来了。
他已经能感觉到情况不对了。
然而,
蒙毅不说还好,一说...在叔孙通的眼中,反倒是自己稳占上风的表现了,当即便是冷笑连连:
“锦衣卫?”
“不过是我大秦的鹰犬罢了!生死与否,如此浩大的阵仗,都是僭越!”
此话说出,柳白身后的锦衣卫皆是抬眸。
眼神之中,有着一股死死压抑的怒火!
侮辱他们,没关系。
但是侮辱身死的袍泽,便是不死不休。
龙且默默捏住纸钱,只要柳公一声令下,他当即便会拧爆这叔孙通的脑袋!
“我最后再说一遍,”
“滚。”
柳白甚至连步伐的速度都没有改变,眼看着已经要到叔孙通的身前了。
最后再说一遍,何尝不是...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然而,柳白如此平淡却没有反驳叔孙通压罪行的话语,与寻常那副伶牙俐齿,巧燕善变的模样大相径庭。
落在叔孙通眼中,自然而然成了‘无法争辩’。
对于柳白的恨意,让叔孙通压根儿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
非但没有退后离去,反倒是上前一步,阻拦住了柳白的去路。
“柳白,现在跪下认罪,老夫自然会在陛下面前为你多说两句好话!”
“否则....”
叔孙通冷笑一声。
此刻,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看着柳白跪下求饶的模样了。
然而,柳白一直低垂的眼帘,终于抬起来了。
这一双眸子,泛着悲伤与愧疚。
他脚步没停,只不过放缓了一些。
“剑来。”
一声极轻的话语,从柳白的口中吐出。
叔孙通甚至没有听清,便看见早就按捺不住的龙且,瞬间出手,从一旁的锦衣卫腰间一掌将一柄秦剑拍出。
“锵!”
秦剑出鞘之声,令得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震!
特别是叔孙通身后的上百儒生,此刻已然是眼神慌乱,手足无措!
这一刻,他们终于是想起了这位柳相的传闻。
阵前不纳降,胜战坑杀,朝堂之上杀人无数,无法无天!
强如赵党,世家,皆在其刀锋之下无法瞑目!
难不成...
难不成?!!!
这个柳白,当真是要谋反作乱?
“柳白!大胆!”
“放肆!”
“意图谋反,如今还当街拔剑!这仪凤街的百姓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大秦可不是你柳白能一手遮天的地方。”
“你...”
一道道惊恐怒喝之声自叔孙通背后响起。
直面柳白眼神的叔孙通,猛然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开口,龙且那一掌拍出的秦剑,已经稳稳握在柳白的手中。
这位大秦文官之首,一袭孝服,单手持剑,脚步踏前一步。
“唰!”
下一瞬,秦剑划过!
一道鲜血喷涌而出!
叔孙通双目浑圆,忽感自己的脖颈一道冰凉深入咽喉。
紧接着,眩晕感如同面前山石崩裂一般,直接在自己的脑海之中炸开。
“你...”
叔孙通难以置信得摸摸自己的脖子。
那股子温热的‘喷泉’,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当啷。”
剑被扔在地上,柳白的步伐依旧没停。
或者说,从开始,到现在,即便是叔孙通带人阻挠,他柳白的步子都没有停止过。
错身而过,柳白甚至都没有再看一眼叔孙通。
“噗通!”
沉闷的声音自柳白的身后响起。
叔孙通的眼前,逐渐被黑暗吞噬。
生机流逝的速度之快,甚至令他都无法反应过来。
鲜血喷涌,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手脚冰冷,他也感觉不到了。
只是....那一股子不甘,成了他最后的一个念头!
柳白他....怎么敢的?
“杀.....杀人了!”
“叔孙博士!”
“柳白,你当街斩杀朝堂重臣,乃是谋反!大罪!”
“...”
一道道怒喝声响起,那上百儒生,此刻不住得往后退,分明是惊恐万分,但是嘴巴却是不敢停下。
这是恐惧。
恐惧到来之时,人的本能会想要寻求最为有效的自救方式。
他们无法用身体与这支队伍对抗,只能用呼喝声!
然而,柳白没理。
他只是怀揣着怀中的兄弟们,一步步得走。
锦衣卫也没理,身穿孝服,默然不语。
龙且一把把朝着天空撒纸钱。
之前掉落在叔孙通的身体上,地面的血泊上,染成了红色,又沾染了些泥土的黄色。
上百儒生,一步步后退,最后...
竟是不自觉得让了一条大道,而后散了!
柳白没有下令抓捕儒生,锦衣卫大人记性一向很好。
仪凤街之上,这些百姓目瞪口呆,却无一人呼喊出声!
当朝博士,当世儒家魁首叔孙通,就这么轻描淡写得被柳相杀了?
杀了也就算了!
最可怕的是...
这股子无言的压迫感!
甚至,所有人都有一种错觉:柳白杀叔孙通,并非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纯粹是因为叔孙通挡路了。
一旁的蒙毅都惊呆了!
他蒙家是军伍之家,对于杀伐自然熟悉,他父亲蒙武本就是秦朝名将,是王翦伐楚之时的副将,自己兄长也是军威深重。
但是...
他从来都没见过这样杀人的。
只是最简单的让叔孙通‘滚’,对方不让路,便是一剑杀了!
剑招绝对算不上什么高明,但是...
这杀的也太果断了!
这可不是什么痞子流氓,这是切切实实的当朝博士,如今的儒家魁首啊!
蒙毅看着柳白的身影,猛然想到这条街道的名字。
昔年杀神白起,也没有这么狠吧?
怀揣着一肚子的心思,蒙毅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兄长啊,你这一去北方匈奴,怎么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都落在我头上了啊!
蒙毅欲哭无泪。
他现在代兄长掌咸阳守城军,还在案发现场,一会儿进咸阳宫禀报,自然而然要一起去的!
....
淳于越府邸之内,孔鲋怡然自得。
本来心情不好,现在柳白自己露出破绽,自己的学生还抓住了!
这是极美的事儿!
‘谋反’这个罪名,哪怕扣得牵强,在朝堂上都是极为恐怖的。
更何况柳白现在是丞相之位,自古丞相为半君,更易为君王猜忌,此番自家这个学生只要将罪名扣出去,哪怕柳白不被定谋反,朝堂之上也会很快失势!
如今世家已除,王、李、阳之辈已老,这朝堂上...儒家一家独大的日子还会远吗?
想到此处,孔鲋差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咕噜!”
一口将市面上采购来的‘柳相府邸新茶’喝了个干净,心情松快至极!
这柳白...不适合为政啊!还是老老实实去乡下种茶叶,让他孔鲋这等宰辅大才享用才是真的。
“孔鲋先生!”
“孔鲋先生!”
“不好了!”
“死了...死了!”
就在此时,一名儒生,几乎是滚着爬过来的惊呼,面上满是惧色,来时还有一股腥臊之味、
“何事惊慌?”
“遇事不静气,何成大事?与老夫得意学生叔孙多学着点!”
孔鲋面露不悦,当即呵斥。
“叔孙...叔孙博士他死了啊!”
儒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当啷!”
茶盏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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