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出来?咱们要不要进去?”
“敲个门吧?”
“敲门?你疯了还是你觉得柳相病了心情很好?你要去敲门,跟老夫说一声,老夫自此不认识你!”
“你....怯懦!”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是什么意思?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现在去敲门,就是不能做的事情。跟大义无关,纯粹是你的小命还想不想要的问题!”
“还是等等御史大夫吧?”
“....”
丞相府门口,随着时间逐渐流逝,文武百官的心情也愈发急躁。
甚至有几个人都想要起身去敲门了。
只不过....
当他们看到坐在最前面的赵怀真之时,又终于将这一份急躁给压制下来。
坦白说,如果不是柳白只是丞相的话,他们这种做法,跟逼宫没什么分别。
而坐在最前面的赵怀真,抬眸看向丞相府门口一眼后,又缓缓闭上眼睛。
只能等!
无论怎么样,这件事,能真正出手并且有作用的,在这咸阳城之内,只有柳白。
有了武成侯王翦支持的太子,绝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更谈不上什么逼迫太子收回诏令这样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始皇陛下健在!
始皇陛下健在的情况下,太子监国的威势,竟是能超过当真继位成为皇帝,足可见这位千古一帝到底有多么厉害。
“该死....”
“怎么还没来啊!”
芥接连踱步,就连站在原地之时,也是忍不住跺脚。
他此刻....心头如同有一万把火在烧一般。
此地的状况,他自然派了禁卫去禀报东宫,但是....没想到,丞相府之中,蒙毅进去了以后就没动静了,连带着东宫那边儿,也还没有传来太子殿下的诏令。
他好急啊!
“踏!”
“踏踏!”
就在此时,马蹄声杂乱。
只见一快马自街口而来,那马上骑士赫然是方才芥所派出去前往东宫报信的禁卫。
文武百官皆是转眸而视,当发现是禁卫之后,不约而同皱眉。
看来....太子殿下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有胆小之人,此刻已经生出离开的心思了,但又怕被自已的同僚笑话临阵脱逃,硬生生咬牙坚持下来。
怕死,可是比死了还要丢脸的啊!
“驭!”
那禁卫猛然勒马,竟是连马绳都未栓,直接将其丢给一旁的同袍,而后快步跑到芥的面前。
“怎么样了,太子殿下怎么说?”
芥连忙一把扶住自已的这个下属,焦急问道。
那禁卫嘴角一扯,而后道:“殿下说....”
芥急得差点掐住这个禁卫的脖子,低吼着追问:“殿下说什么了?!!”
“殿下说....知道了....”
禁卫的回答,让芥直接傻眼!
知道了?
这算什么回答?
应对呢?有没有派人过来?有没有诏令?
全都没说?也就是....目前这个情况,他一个小小的禁卫头领,还要独自面对。
芥顿感两眼一黑,冷不丁朝着后边儿退了两步。
还是身旁的禁卫眼疾手快,连忙扶住,掐住了芥的人中,才让这个本身武力不俗,在咸阳宫内勤勤恳恳当差了近十年的禁卫头领缓过劲儿来。
“这差没法当了。”
芥欲哭无泪。
看了看那场上坐着的文武百官,有不少人将目光看向他。
芥知道,这是记恨!即便是他什么事情也没有做,但是....他是领着禁卫‘包围’了丞相府的人,以这些官员的心眼儿,不一定会跟自已计较。
但.....但凡有个计较的,他这个小小的禁卫头领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柳相啊!我现在真的想向天地磕头,不管您有病没病,您现在在丞相府门外走两步吧!”
芥流下泪水。
....
“踏!”
而此刻丞相府厅堂之内,柳白来回踱步,神色已然不复之前的愤怒。
取而代之的是....深沉思索!
“土地....土地...土地...”
柳白口中喃喃,明明心中已经想到了,却又怎么都不肯将‘改革’二字说出口。
因为....这件事,太大了!
大到了,甚至柳白觉得,就连始皇陛下,都需要耗费五年才有可能在大秦推广开来的程度!
而太子....就只是监国之权,就这么干了?
“这混账学生,都跟本相学了些什么?”
柳白有些恼怒得骂了一句,但紧接着又是苦笑:“本相的熊心豹子胆,无法无天,倒是被你学了个全。”
在蒙毅禀报完这些事情之后,柳白已经尽数明白了自已的这个学生心中所想了。
土地!
只有土地,才有可能,让嬴彻这个傻孩子,作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也只有土地,才有可能让嬴彻这个太子,不得不如此小心,隐晦!
“柳相,您...不出府吗?”
蒙毅蒙圈!
方才柳相、陈平、萧何三人齐齐惊呼一声‘土地’,怎么接下来就没有下文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们三个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可是....事情不都是我蒙毅禀报出来的吗?
“蒙毅,你现在门外等一下吧。”
“不是本相想要瞒你,而是本相现在都捉摸不透,或者说....必须要再捉摸一个小地方。”
柳白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许歉意。
他从来都不认为蒙毅是外人,他一直都觉得这个比自已年龄大的年轻人,有着无限的潜能,日后也会成为大秦的柱石之一。
正是因为如此,柳白希望蒙毅不要听到他接下来的话。
“好.....”
蒙毅的眼眸之中闪过些许失落,但看到柳白的眼神,也瞬间明白是自已多想了,也是转身朝着门外走。
踏出门外,他甚至还帮柳白将厅堂的门关上。
厅堂之内,唯有柳白、萧何、陈平、龙且四人。
龙且没出去,因为柳白没点他的名,虽然听不懂,将就着听好了。
“太子要改革土地。”
“他要....用矫枉过正的法子,进行改革!”
“陈铭只是一把刀,一把断了,碎了,脏透了都没人可惜,甚至还拍手叫好的锈刀!”
“太子...太狠了...”
萧何深吸一口气,却怎么也无法将自已内心的震颤压下去。
甚至....有了些许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