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转头看向阴弘智带来的钟表,当看到仅剩几分钟之后,一个个的都紧张了起来。
有学子面露急色,眉头紧皱着:“这只剩下几分钟了。”
更学子王往椅子的靠背上一靠,看着只写了名字的纸唉声叹气:“罢了,罢了,去投过别人吧!”
更多的则是低着头,咬着笔杆努力思考:“到底会是谁呢?”
场面一片紧张的气氛,但很快这紧张的气氛随着李祐的起身到达了顶峰。
“时间到了,此次考核已经结束,诸位还请放下纸笔!”
说罢,李祐转头吩咐梁猛飚道:“你去派人将考核的答案给收上来。”
“是!”一旁的梁猛飚应到。
随后,招呼着四五个侍从,一同走向了主持台下的众人,挨个走到学子面前,收取答案。
有学子面露羞愧的交出了只写了名字的纸道:“本以为自己腹中略有才华,没想到三道难题竟然只字未写,哎···真是丢人了。”
有人被收走后,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更有人收走之后,有些抓狂的念叨:“这究竟是谁呢?”
但不管学子的表现如何,梁猛飚都迅速的将纸给抽走,交到了李祐的面前。
而李祐则在众目睽睽下,开始批改。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答案,但处于礼貌,他们多少写了自己的想法,将纸给写满了。
只不过答案大多都是错了,只有少数的人靠着运气给蒙中了,至于推理过程则是牛头不对马嘴,毫无逻辑可言。
与其说是批改,倒不如说是一翻而过,仅仅几分钟就结束了所有的批改。
李祐便站起身来宣布道:“此次考核只有一人达标,那便是清河人士——马周!”
随着李祐的宣布,众人的各异的目光齐聚在了马周的身上。
有人垂头丧气道:“哎,虽早有预料是这般结果,但这般说出来,还是令人心凉,不过马周是谁?”
有人感叹道道:“没想到,几十人来投,最后竟然只有一人能进,还是一声补丁的学子。”
“马周?清河县人士,我记得他一开始就坐在角落同我等格格不入,···该不会是早就安排好的吧?”
“不会。”有人认出了马周:“我记得他,他是昨晚喝了一升八斗酒,欠了店掌柜的钱的人。”
有人解释道:“一升八斗酒,这是拿命在喝啊,这怎么安排···这马周还真是一飞冲天了。”
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也不算是一飞冲天,幽州寒苦,我宁愿再长安再找个官宦人家。”
台下众人议论的声音皆传入了马周的耳中。
他扫过下方众人,挺直了胸膛,只觉得扬眉吐气,心中即激动又自豪,总算不是无颜回到家乡了。
同时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不能在喝酒误事,要好好的做出一番成就。
而李祐面对议论纷纷的众人,摆了摆手,安慰道。
“虽然诸位未能通过本王的考核,但本王相信以诸位的才能,无论是身在何方亦能报效朝廷,建功立业,在此本王恭祝诸位明年能科举高中···”
一番话后,众多儒生面色各异,有失落,有叹息,有羡慕,但最终行了一礼道:“草民谢殿下吉言···”
说罢,李祐转身便想离去,却见学子中有一人上前行礼,一脸渴望的说道。
“草民斗胆请问殿下,这第三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学子的目光都落在了李祐的身上,眼中带着渴望。
第一道题是千古绝对,这种难度他们有理由相信李祐也可能不知道答案。
第二道题,众人明显李祐也不可能拿得出来,但他们也很想知道究竟最后一个格子有多少粒米。
第三道题,众人明明感觉自己快,可偏偏却差那么一点,就这么一点点,让他们心中好像有百爪在挠,浑身难受。
李祐闻言,面露微笑,心中却思索了起来。
第一道题的答案倒是有很多,但要说比较应景的却并不多,
也有人说下联就在故事之中,烟雾试图捂热小燕子的窝,但当大燕子归来时,发现危险之后,燕子一家冒着烟雾最终选择了离去,因此也得出了下联‘雾捂乌屋雾物无’。
虽然不太工整,但也算是应景。
至于第二题最后一个格子应该是2的324次方,要是把这个答案别人根本看不懂,但具体是多少多大的数值,李祐也不知道。
李祐觉得可以不公布答案,就算是留两个难题。
至于第三个则比较简单,不过就算是知道答案,不知道解题的思路下次遇上同样的问题一样是答不出来的,告诉他们也没关系。
李祐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前两题的答案本王便留给你们一个念想,若是等来年知道了答案,也能投入本王门下。”
这话引得众人一片嘘声,他们本就怀疑,但听这话后更加确信李祐可能也没想出来答案。
李祐继续说道:“不过第三题本王倒是可以告诉你们答案。”
说吧,他转身对着梁猛飚说道:“去将马周写的答案贴在门外。”
“是!”梁猛飚应了一声,拿着马周的答案贴在了门外。
这引得一众学子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明白,于是乎纷纷行礼道:“草民告退···”
李祐见状不禁失笑,这答案有这么吸引人么?
随着答案一贴出,众多的学子拥挤着来到门前,议论不止。
【乙指认丁,丁为自己辩解,那其中必定有一人在说真话。】
【那甲和丙说的都是假话,因此乙非毛贼,丙是毛贼,丁则在说真话。】
有人恍然大悟道:“原来是真的是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有人唉声叹气:“哎···我早该想到,这乙和丁两人互相指责一定有人在说真话。”
也有人苦笑不已:“原来这么简单···就是说自己不是贼的丙,亏我还想了这么久···”
“哎,殿下的聪慧真是非凡人!”
在一群儒生的注目下,李祐一行人渐渐离去。
而这盗贼的问题在困扰了众人之后,很快便成为了他们的饭后谈资,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安。
无论是那七个字同音的对联,还是围棋装米的算术,都让人津津乐道。
至于毛贼的问题更是让众人佩服的佩服不已,李祐的名字更是在整个长安扬名,被权贵所记住。
这些自然是后话。
而现在李祐则是在想该怎么安排马周。
对于马周,李祐其实并不了解,相关事迹根本没听说过。
之所以会知道他,还是听养马的朋友说起他。
朋友说唐朝也有个养马的后来被李世民欣赏做了宰相,其次是在考试的时候出过,李世民任用马周体现了李世民怎样的用人策略···
从事迹来看,马周擅长养殖和内政管理?
内政的管理有薛大鼎,虽然薛大鼎有时候不听自己的命令,但处理灾情的时候能处理的井井有条,这已经足够证明他的能力了。
因此内政管理并不需要马周,难道得让他去干养殖?
幽州还有几千头羊需要有人去管理。
除此外,开春过后,还得可以大力发展养殖业,将罐头种类增加,像是鸡肉罐头,鸭肉罐头等等。
除了种类增加,还有其他产业也得增加,像是鸡毛,鸭毛可以用来做羽绒服,猪皮和羊皮可以用来做皮鞋。
还是得问问他的意见,不然到时候出了岔子那就麻烦了。
不过这肯定不能让自己来问,倒是可以乘着这段相处的时间让孙思邈或者梁猛飚问问。
不愿意的话,可以让薛大鼎安排,反正到处都缺人,总能安排好马周。
李祐打定了主意,随后问着马周道:“听闻你初来长安,在哪里落脚?”
马周一听,便知道这是要给自己安排好吃住,赶忙说道:“启禀殿下,草民借住在一户人家家里。”
“嗯,现在你去收拾包袱,将东西送进宫中,让梁校尉给你安排吃住。”
李祐随口说着,又看了一眼他这身打扮,实在是太破了,便又说道:“再置办两身衣服,由本王出钱。”
而马周则隆重的行了一个礼:“臣谢殿下赏赐!!”
“是!”梁猛飚应到。
梁猛飚领着马周转身朝着门外离去,而李祐和阴弘智两人则进来包厢,商讨起了私事。
阴弘智一坐下来,便笑容满面道。
“这马周虽然衣着有些差,但聪明才智能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可见是个人才!”
“嗯。”李祐点了点头,别的不说,马周能够做宰相,这际遇,这能力,就非同一般人。
“不过,我听说他是清河人士,而这清河可是崔家人最大,他有这般能力却没有投靠崔家人,还如此的落魄,我看其中必有蹊跷。”
正常来说,投靠的肯定是家乡的世家。
因为在家乡干活离家近,再加上乡里乡亲对你算是知根知底,信任程度比较高。
其次马周都这把年纪了,还离开家乡,追随李祐去幽州,这显然不太正常,给人孤注一掷的感觉。
因为古人讲究落叶归根,而幽州远在千里,而在这个人均年龄只有四十多的年代,马周都快三十了。
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李祐相信马周绝不会选择离家千里。
其中道理,稍作思考就觉得有问题,对此阴弘智点了点头说道。
“我派人去查探查探,他的身世,看看是否清白。”
“嗯。”李祐应了一声,忽然记起了法雅的事,直接开口问道:“先前舅舅说最近有和尚来酒楼?”
“是啊!”说起这个,阴弘智就十分来气。
“这群和尚搅黄了佛像的生意不说,还带着人堵在门口张口就是阿弥陀佛。”
“更是聚集了一些人堵在门口,弄得人做生意都不方便了。”
“不过,我都施舍了一些快馊了的饭菜,你是不知道那些养尊处优的和尚一见到这个,当时脸色就变了,但当着众多信徒的面愣是没吐出来。”
“不得不说这些和尚真的能忍,好在消停了几天!”
听阴弘智这么说,李祐嘴角抽搐,恍然大悟道:“我说为什么一出马就是这种大人物,原来是没了招啊!”
阴弘智听李祐这么说,当即反问道:“莫非侄儿你也遇到了。”
“是啊,遇上的还不是普通的和尚!”李祐叹了口气,感觉事情麻烦了。
“那是谁?”阴弘智皱眉问道。
李祐缓缓说道:“太上皇身边的和尚——法雅!”
阴弘智一听顿时一惊:“法雅!?”
虽说李渊没了权势,但曾经的部下依然活跃在朝廷,老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渊要拿捏阴家又或者拿捏李祐,那还真是轻轻松松的。
阴弘智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人像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怎么连他也出马了呢?”
李祐提议道。
“不管怎么说,既然法雅已经出马了,我看这佛像已经是烫手的山芋,得赶紧卖出去,不然会有天大的麻烦!!”
这事无论是惊动李渊,还是惊动李世民,自己都必将失去这一尊人像,倒不是舍不得,只是李祐不是个吃亏的人。
阴弘智点了点头,但随即想到了什么,面露难色。
“这恐怕不太行,先不论这么大的一笔钱能不能拿得出手。”
“就这法雅都出马了,这长安的世家没人敢得罪他,至于外商恐怕更不敢得罪了,恐怕也只有乖乖的交给他们了。”
“侄儿你怎么想?”
李祐闻言当即沉默了。
虽然李渊没了权势,但他和李世民还是父子关系,因此根本不存在买主,因为整个长安没人会为了这么一尊佛像得罪李渊。
难道说,这佛像真的只能砸在自己手里了?
李祐有些不甘,但思来想去,他发现自己还真的没办法,但还是说道:“不能给法雅!”
“那是···?”
李祐缓缓解释道。
“给法雅,法雅来一招借花献佛,咱们什么都没得到不说,搞不好法雅还会将自己受到的委屈告知给李渊,弄得我们里外不是人。”
“与其如此,不如本王将这佛像献给父皇,让父皇送给太上皇。”
阴弘智听完连连点头:“反正这东西到如今没人敢买,与其让法雅去讨太上皇的欢心,不如交给圣上,让圣上献给太上皇,缓解两者的关系!”
既然佛像卖不出去,眼下这玩意也只有这个用途了。
“就这么定了,明天舅舅帮忙写一封献宝的奏折,随我一起去面见父皇。”
李祐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恶狠狠道:“这一下就让我损失了好几万贯,一定要好好的弹劾一下这和尚!”
“最好能把他给关进去,关上几年,给他长长记性。”
“这恐怕不太可能。”阴弘智一头黑线道。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