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卦道之人

《被傲娇狂缠上后》全本免费阅读

平霓收回目光,猜想这伙人应该和谢浪闻所调查的那枚碧水戒有关,她低眉垂首,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却竖起耳朵,悄悄窃听。

谢浪闻摇这折扇,看向窗外的风景,悠然自得的模样看着完全与此事无关,然而平霓隐隐猜测,他也在留心那几人的动静。

那大块头商客一抹额头上油腻的汗珠,气愤的拍桌:

“我看那刘顺发是活的不耐烦了,他与京城的最大的药材行老板江行客互相勾结,害我们全拿不到时下头一批的好药,只有他拿到的药价格是最低品质却是最佳。”

“渝州城中所有的药材行都跑去他那高价买药,最后他又给那江行客一大笔的好处费。我看这生意是没法做下去了,格老子的!老子明天就去杀猪匠那讨把好刀,去把那头诡计多端的猪给一刀宰喽!”

旁边一个胡须男子抚了抚他的肩膀,轻声道:“周大,你不要这么恼火,这船上若是有刘顺发的人,咱们明天都得上乱坟岗见你。”

那周大一听这话更是气的一拍桌,打碎了好几个瓷碗,他那肥胖的脑门上青筋图图的跳,面上带了几分痞气:“我周大一人做事一人当,自然不会像你们这些缩头乌龟那般害怕,若是要下地狱,我明天便于那刘顺发一同下地狱!”

“这船上有他的又如何,不过都是些猪崽,敢来老子就一刀一个!”

平霓听着这不失霸气的话,却莫名想笑,她努力遏制住胸中的笑意,继续细细倾听。

胡须男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怅然道:“不只是你,渝州城中这大大小小的药材商,谁不知道那刘顺发无往而不利,据说他祖上可是盗贼起家,没想到如今竟然积攒了如此庞大的家业”

“那江行客原本也只是个小商贩,可如今不仅全京城最大的药材行是他的,其他几间有头有脸的药材行,也皆是他在暗中控制。如此两人狼狈为奸,我们就算再恨,也是无能为力啊!”

那人群中又站出来一个矮小男子,他一拍周大的肩膀:“我上次与你说的那些话都忘了吗!上月小姐修书一封来问候你的情况,说她已经怀孕一月有余,叫你安心,不要在外面惹事!”

那周大本是倒插门的,他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妻子,妻子腹中还有未出生的孩子,顿时心中一悔,只得哀叹一声:“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那奸人吗?”

其他在一旁谈话的药材商人也皆是悲凉的叹了一口气,几名客商无奈的摇了摇头,纷纷散了。

平霓听罢这一场动静,她揉着僵麻了的脖颈,将凉透的茶慢慢喝下去。谢浪闻‘啪’的一声收了折扇,把早间那碗茶也一并推过来。

平霓仰头看见这人阴晴不定的面孔,想来她昨日没买他的账,他就有些不痛快了。她颇为无奈,只好端起那茶碗,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

眼下日头好,外头风景美丽,船舱中的乘客都争先恐后的前去甲板上赏景。船舱中只留下谢浪闻一行三人。

朱常润看过刚才那场闹剧,他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忽然又想起一桩事;“公子之前说大公子就在渝州,可知道大公子具体在何处?”

谢浪闻思索片刻,他想起他这大哥平时的做派,哂笑道:“必然在哪处道观中炼丹,近几年大哥已极少回家,每每书信来,就是谈及近来炼的丹药成色好坏。”

朱常润心安不少,他本是个赤脚大夫,而那侯府嫡子谢兰却是正经修习医道数十年,得此机会他也想去拜访一番,看看那科班出生的大夫到底有什么本事。

他听说那谢兰虚长谢浪闻几岁,却至今尚未娶妻,常常一个人深居简出在道观中,不由得疑惑:“公子还未至双十,又素来不怎么近女色,不娶妻倒是也正常,大公子再过几年便是而立,如今还不娶妻,这也太晚了些,莫非是夫人和侯爷的主意?”

谢浪闻被谈及此事,本不想接茬,但那句他不近女色却让他心中略有几分心虚,干笑着说:“你这瞎眼大夫一把年纪了也没有个红尘知己,还来关心别人的婚事,自己也不嫌离谱。”

平霓不理会二人,她知道这哑疾极为难医,但也心中尚存一丝希望,但对于自己的失忆之症,才是真正的头痛。这几日她吃了朱常润所配置的丸药,不知是不是有活血化瘀之效,隐隐记起一些前尘往事。

可每当她感觉那些记忆向她涌来的时候,便身体发肤俱痛,常常不堪忍受,不得不强行停止探索回忆。

她太渴望过去的记忆,几次强忍住痛苦思索下去,却犹如饮鸩止渴。

她收回思绪,重新注视着平静无波的水面。

时间在沉思中过得飞快,日升月落几回,终于是过了扬州,距离渝州不远。

这日是个许久不见的大晴天,船家一大早就把潮湿的器物拿出去晾晒,谢浪闻靠着船沿上漫不经心的赏景,平霓坐在甲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瞧着他的侧脸。

风吹不止,他飘散的头发被吹起不少,零零碎碎的散在他白皙的面颊上,他照旧穿的极优雅,但不像是个翩翩公子,倒像是个剑客。

经月夜之事,二人少有交谈。

“嗯……”平霓默默想到:“我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那便不是有交流,而是连点头之行都无,除了谢浪闻偶尔还会给她买茶,在船上若是看到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也会买来丢她,但是除此之外,两人几乎成了陌生人。

不过,两人本也不是什么朋友。平霓拧起眉头想了一想,发现自己是什么来到这公子哥身边的都不知道,如今却卷入这一桩桩事情去,似乎十分玄妙。

她打量谢浪闻沉静的眉眼,发觉这男人实在是有些美貌。可关乎这俊俏青年的内心——女孩思虑片刻,却也无法参透,他就像是世界上最诡谲的棋局,也像是一场狂风暴雨,忽然浇在她的心底,等到雨停风止,他却早已转身离去。

她凝望着,澄澈的眼睛突然露出了笑容——如果他迟早会离去,那么,她只要比他更快的逃走,就不会感到被利剑刺穿心扉的疼痛。

她隐隐觉得,逃避是她擅长的事情。

至少此刻……让她片刻享受到这阳光温暖的慰藉。这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

渝州地大物博,风物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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