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傲娇狂缠上后》全本免费阅读
他为避和尚耳目,一路疾行,穿过破旧的连廊,路过空无一人的佛堂,几盏摇摇欲坠的供灯零星闪着光,他对着这灯火深深看了一眼怀中姑娘宁静的睡眼,不知为何居然觉得心安片刻。
而那姑娘身上热度实在是烫手,他不再停留,走向庙门前的马车。
此时已是深夜,盲人车夫朱常润极有耐心的在外面站着吹凉风,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嬉皮笑脸的迎上来,却不想碰到一身滚烫的软肉,这才惊觉不对:“公子你抱着个什么玩意儿,这热的像是烤熟的乳猪”
谢浪闻心知宋秋必然早和他说了事情的原委,抬手不轻不重揍了他一拳,将那姑娘小心放到马车中,回身招呼到:“上来再说。”
朱常润笑嘻嘻的钻入了车厢,宋秋拉着那黑和尚,在前头驾车。那和尚身材壮硕,沉重无比。马车行进的远不如来时快,慢悠悠的奔走在青石板道上。
车厢里三人两坐一卧,谢浪闻端坐在前头,那姑娘昏迷不醒,朱长润半跪在地上,慢慢的把着姑娘的脉。他虽瞎了一双眼睛,五感却异于常人,手上动作却丝毫不错,一下切入寸关,细细摸索。
片刻功夫后。他无奈叹气,沉吟道:“这姑娘体表只是有些寒热,只是久病不治,这倒还好,但是体内寒邪与风热冲撞,似乎十分不对味……”
谢浪闻早受不惯他这早年当江湖郎中的磨蹭劲,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说人话!”
朱长润哎呦一声,气急败坏道:“体内有寒毒,难解!大约是有人早这姑娘下了毒,太久没解,此人不是哑就是聋了!”
他一番话说的利落直白,扭头没听到来人的声音才知道不妥,正准备灰溜溜的滚下车去。没想到谢浪闻今天脾气出奇的好,并不和他计较,只是把一只软乎乎香喷喷的东西塞在他手心,示意他瞧瞧。
他天生五感异于常人,一捏就知道是只香囊,并未解开,放在鼻端一闻,慢慢诵出:“冰片,薄荷脑,玫瑰,藿香……还有一抹兰艳草”
谢浪闻知道其他几位都是寻常的制香之物,但是这兰艳草却是闻所未闻,他轻轻支肘,面露不解:“最后一方兰艳草,这是何物?”
朱常润也觉奇怪,他自小就做江湖郎中,但是从未受过正经教习,只能算是个赤脚大夫,兵荒马乱的时代,军队打过来了,他收起摊子便走。
一走就走到了当时的禹国,他只在那见过那兰艳草,据说是给贵族做香囊、洗沐、熏香都可用,百无禁忌。只是后来禹国亡了,成了现在的大辛朝,兰艳草的踪迹却再也无处可寻。
朱常润一口气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个干净,谢浪闻偏头听得仔细,知道这条线索大概是断了,他心乱如麻,闭上了眼。
初次见到这女子的画像,是在‘道’阁之中。
他少年时便行走江湖,混迹于鬼市之中。鬼市幽深,寻常人无法窥见其入口。而‘道’阁的入口,就算是鬼市中人也少为人知。
若非武艺高强,五感明锐之人,寻到了‘道’阁的位置也只是一个死字。
他那年十五岁,在鬼市摸爬滚打了三年,终于找到了‘道’阁的入口。那阁中阴森恐怖,他闯进去不敢轻举妄动,悄悄躲藏在屏风之后,看着屏风前的白发男人看着一副女孩子的画像,笑的意兴阑珊。
那便是‘道’阁的门主,柳如是。画像中的女子,和眼前这个女子别无二致,只是年幼许多。
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很快就被发现,门人把他丢到地上,却极罕见的并没有杀他,那柳如是笑眯眯的叫他回去。他盯着那幅画像看了许久,白发的男人摆了摆手,说这是他此生都无缘再见到的人。
他没有问她的名字。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那姓柳的说的都是些鬼话,缘分有时候就是如此妙不可言。
他注视那姑娘半晌,听见前头宋秋的声音传来:“公子,今天回侯府?”
这才想到如今带了一个姑娘多有不便,但此时也已深,私宅远在京郊,暂且便回府去吧,把这姑娘藏得好些,不被旁人发现便是。
至于前面那个黑和尚,先打发去扫茅房吧。
夜风太凉,吹起一角车帘。宋秋大概嫌那黑和尚吵骂的厉害,将马背上私藏的两壶烧刀子全灌进了他的嘴里,那和尚流了一身的口水,已是喝醉了,在睡梦中迷糊的喊着好酒。马蹄声渐缓,停在镇北侯府门前。
门口值夜的小厮早已见了周公。谢浪闻跳下马车,宋秋拉着那走得摇摇晃晃的黑和尚走了,朱常润身形窄小,还没半匹马大,他无法,只好亲自抱起那姑娘,轻手轻脚的往院落里走去。
院里下人都睡了,他做贼心虚的抱着那姑娘,自己都觉得像是半夜拐了哪家正经人家的姑娘,在心中疑惑片刻。
他吱呀一声推开木门,将这姑娘安顿在自己的卧榻上,这才惊觉自己居然不知道这姑娘的名字,不过不知道名字也无所谓,反正他自认这是他捡来的阿猫阿狗,只要他有兴致,叫什么都无甚所谓。
走了一路颇觉口渴,案上尚有一壶不知几时的冷茶,他垂眉倒了一杯,入口瞬间就觉得难喝无比,他皱起眉毛,难耐的一饮而尽。
他略一迟疑,鬼使神差的又倒了一杯冷茶,放到那姑娘唇边倾斜。
姑娘果然口渴,虽然身弱,但仅靠本能就把一杯茶喝下去。谢浪闻乐不可支,像是在豢养某种可爱的小动物,于是又倒了两三杯,姑娘都乖乖喝了下去,他才罢手。
这一日已经是极长,眼下已经是三更天,他像是倦极,支肘靠在圈椅上打瞌睡,不一会儿就睡熟了。这姿势并不好受,他梦见自己身体发肤俱痛,像是受了凌迟之刑。
未睡到两刻钟,院门不知被谁砸的啪啪响,窗棂哗哗震动,谢浪闻睡眼惺忪,一骨碌起身。他没好气的去开门,原来是朱常润拿了一大包刚包好的丸药,火急火燎的送来。
谢浪闻的少爷脾气发作起来猝不及防,他已是颇为不耐烦,把一大堆瓶瓶罐罐一股脑倒在桌子上,正准备埋头再睡,门外的瞎眼大夫又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叫道:“公子,那一包的药每天冲服两次,那药丸每日服一颗即可,那罐子里的……”
谢浪闻模糊的听了一耳朵,不知过了多久,朱常润终于走了,谢浪闻在圈椅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好任命般叹气,把那桌子上面的瓶瓶罐罐都打开,只是方才迷糊着,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