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怎么又是她

又是一个夜晚,楚心将窗户紧紧的关上,不是都说这里很温暖的吗,为什么此刻也会飘起那一点点的小雪来了呢?

“陛下今日能叫我过来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不知是有什么事呢?”

楚心一步一步的挪回了原处,坐在对面看着元珩。

好像和记忆里的面容有几分的相似,但不变的还是虚弱的嘴唇以及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药气,便可知道肯定是多年以来都喝药的缘故。

“只是觉得缘分甚是奇妙,倒是没想到会见到曾经多年前遇见的人,倒是瞧着你如今这番光景颇有几分的恍惚。你从前再如何也是大楚的公主,如今真的愿意留在这里吗?”

元珩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毛茸茸的最是暖和,今日的他看起来好像是尤为的虚弱,所以便来了药园,让宋太医父女继续做的碗汤药送过来。

喝完之后便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呼吸也是顺畅了许多。

自己的病也真的是多亏了宋太医,多亏了他们父女两个时常外出采药,所以这药园里各式各样的药可都有。

“其实陛下不知,今日的悲剧亦是我的愚蠢才造成的,所以我根本就不能去怨恨,若是真要怨的话也只能去怨恨自己的愚蠢,颇有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楚心自责地低下头,其实除了要怨恨自己的愚蠢之外,更多的是对不起母亲啊!

曾经听到消息母亲是病逝的,他时常不敢去回忆,只要一回想便会觉得当初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可恨。

“你脸上的伤痕倒也不像是初见时那般的深了,像是淡了许多,我对你最有印象的是你的眼睛,曾经你是遭人欺负,可你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很有光彩,现在却是暗淡了下去。”

元珩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此刻外头轻轻飘下的雪一样。

“记得当初阿芸把我带回来时,说这里很温暖,可为什么到了冬日还是下起了小雪呢?”

楚心不愿再说这些,便将目光看向窗外,其实窗户关了也看不到什么,只不过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她害怕再说起从前的往事每,每次一提起便是满心的愧疚,最对不起的人是母亲。

“到了冬日再怎么温暖也终究是会下雪的,不过南梁不会下大雪,只会像此刻一样飘一些小雪。”

元珩浅浅地笑着,“我还记得去楚宫的时候也是冬日,那里也下了一场大雪,走在地上鞋子都会湿了,可是南梁这里却不会,只有薄薄的一层,一踩上去可就看不见了。”

说着说着元珩就笑了起来,雪是洁白的,轻飘飘地从天上落下来,静静的覆盖在地上只有那么浅浅的一层,人只要一踩上去也就看不见了。

还记得小时候去楚宫时也有一场大雪,那里的雪才叫深呢,脚踩下去还会踩出一个大窟窿连鞋子都会湿了。

“原来陛下还记得这么清楚呢!”

若是真正仔细算起来的话,原来在楚宫里的时光竟然才是最幸福的,甚至冷宫里的那段日子好像也挺幸福的,她和母亲互相取暖时刻待在一起。

楚心觉得最难熬的便是北齐的那几年,总觉得自己像是个多余的存在,和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其实想想也是,萧止和楚颐才是名正言顺拜的天地的夫妻,有什么事情他们两个自然会商量,关她什么事呢?

只不过想到了那一晚惨死的芊芊,总归是心有不甘啊!

“你说什么?陛下身子不适又去了药园?”

宁贵人本来都已经在床上躺着准备休息,却听到身边的锦绣过来通报,赶紧着急的起身梳洗。

上次没来通报也就算了,这一次既然知道了陛下在药园,那她可是一定要前去照顾的。

陛下有时候一发病起来就不爱喝药,这可是最最要不得的,不管怎么样宋太医调制的药一定是最有效的,可绝对不能停啊!

“贵人,现在外头正在下着小雪,还这么的冷,陛下那边自然有人伺候,更何况既然未曾宣贵人过去照顾说明…”

锦绣心疼地劝着,本来主子都已经梳洗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自己也不想过来通报的。

可是主子最是在乎陛下,也不敢耽误了这个消息,现在外面寒风可一直都在吹呢,要是再过去的话怕是有些麻烦。

“够了,你不用再劝了,上次没来通报也就算了,这一次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可是一定要请去照顾的,陛下身子本就虚弱,身边一定得有人照顾!”

宁贵人目光坚定,刚一掀开被子便倒吸一口凉气,的确是挺冷的。

但也根本不顾及这些,就是一定要亲自过去照顾陛下,一定不能再像上次一样让别的女人钻了空子!

虽说知道那个女人身子残缺,脸也毁了,可到底还是觉得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一直以来都习惯了自己独一无二的位置,即使是一个残缺貌丑的女人能够劝得陛下喝药,也让她心里觉得有些膈应。

上次不知道也就算,了这一次既然知道了那就一定要亲自去照顾,顺道也是瞧瞧那个女人是有多么的丑!

听闻脸上有伤痕腿也断了,这样一个女人到底是如何劝得陛下喝药的?

“你确定她脸上的确是有伤疤?左腿也断了?”

宁贵人站起身张开双手,锦绣正给她一件一件地穿着衣服。

现在夜已经生了外头正是冷的时候,突然出去,衣服可一定要穿得多多的才行!

“奴婢看得清清楚楚绝对没错的!与她说了几句话倒是很有涵养,听闻是受了伤被宋太医父女捡了回来,又无处可去所以才将人留在了药园里,所以上次的一切也许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呢?”

锦绣边系着腰带边如实回答着,总觉得自家主子是不是有点过分担心了。

只不过是一个身子残缺的女人,根本就不用这样的放在心里,因为还不配入主子的眼。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要亲自去看一下才觉得安心。”

宁贵人闭上眼睛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方才已经躺下来了,被窝里暖烘烘的,一下床便觉得浑身发冷。

门打开过后便感觉到有冷风吹到身上,还有小雪飘了下来。

“贵人可要注意着自己的身子啊!”

锦绣找了件毛茸茸的披风围在宁贵人身上,她打了把伞,又让两个宫人抬着灯笼便一步一步地朝着药园去了。

也只能默默期待今晚不会发生什么事,若是当真发生了什么,贵人可是一定会怪罪到自己身上的!

毕竟没有什么威胁,这句话的确也是自己说出来的倘若,那个女人有什么不安分的念头呢?

“喝完药过后,我倒觉得陛下好像好了一些了,倒是身上的药味儿好像又增添了几许。”

楚心正坐在元珩对面,屋子里点上了蜡烛,能够看得清对方的面容。

“我总觉得陛下的脾气很好真的很好丝毫没有架子,甚至说话也只是自从我,有时候觉得当真有这么好的人吗?”

楚心用手撑着下巴,有些大胆的问了出来,又或许在自己的人生当中最亲近的人也只有那几个。

其余的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尤其是楚颐,有时候她那漫不经心不屑的眼神真的很伤人。

所以看着眼前的元珩,总觉得有几分的不真实,真的有这么好的人吗?

明明可是王君,却感觉为人宽厚仁慈没有丝毫的架子,甚至说话也只不过是自称我。

而且身边伺候的人好像是真的关心他的身子,都真心希望他能够长命百岁,便足以说明他们心中的主子是一个多么好的人。

这样好的人若是有了孩子,必然也会对孩子无比的慈爱吧?

生母早逝,生父对她也就那么一般,总觉得心里的某处地方好像是残缺的。

“正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的身子如此的虚弱,本就不配坐上这个位置,也不配得到现在的一切,所以才想越发的做得更好,身边的人都尽心伺候,为何要对他们发脾气呢?”

元珩一直都在静静的听着,听完过后又是一字一句慢慢的回答着。

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安静平和,好像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动怒动气。

“看到陛下这副样子颇有几分的感慨,为何我的人生当中就遇不到像陛下这么好的人呢?为何总是一次一次地那么地高高在上那么地践踏我呢?”

楚心只是浅浅地笑着,可是眼眶已经慢慢的红了起来。

总是说不在乎楚颐如何,可是她带来的伤害却是真真切切。

那一次又一次的阴阳怪气的讽刺,一次一次带来的伤害,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痕迹呢?

还有萧止,就当做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信任错过了吧?

有时候做梦会梦到明玉,梦到她浑身是血,梦到她责怪自己为什么当初要这么愚蠢,为什么要一意孤行!

还会梦到芊芊,梦到她委屈地哭着说自己为什么会死呢?为什么哥哥姐姐不保护她呢?

很多很多她都记得,记得自己昏睡了大半年的那段时光,好像基本上总会做几次噩梦。

每次噩梦醒来过后闻到药香味儿才觉得安心,只不过这些自己都刻意的不敢再去想了。

现在一突然说起来,好像一切全都喷涌而出,都慢慢地浮出了水面,那些最不愿意回想的记忆再也都隐藏不住了。

元珩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眼前的人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的发泄情绪,他向来都是个极其温柔的人,会包容所有的一切。

大概过了很久才,刚想开口说上几句安慰的话,门突然开了。

“陛下?”

进来的人是宁贵人,看起来倒是有些风尘仆仆,身上围着的斗篷沾了好些的雪花,额头有些许的碎发都湿哒哒地粘在了脸上。

“臣妾听闻陛下身子有不适,所以便赶紧前来照顾,现在看起来陛下好像身子很好,那臣妾就放心了!”

宁贵人使劲深呼吸,将跳动的心压抑下来,方才这一路走来倒是感觉身上一点都不冷了,尤其是感受到屋里的气氛过后,更是觉得有些许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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