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低了下来,凝竹烟面色清冷,说了一句:“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罢,现在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时无言,意外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
次日早早的,二人就被门外的喧闹给吵醒了,顾眠北比凝竹烟醒得早了一些,还好是他睡在外边。
皱着眉眼,看了一眼微微皱着柳眉,似乎是有几分不悦的凝竹烟。
她昨天回来的晚,二人又说了些话才睡下,睡下之时,天貌似已经微微亮起了天光。
小心起了身,并不想让凝竹烟被吵醒,穿好了外衫,眯着眼,走了出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你这汤药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药材,为何要唬人?”
小院里,江梦舟似乎早就起来了,眼底有几分青色,戴着一个浅灰蓝的面纱,看得出来,昨天她并没有休息好。
院里摆了很多的床榻,供其他病患休息,顾眠北和凝竹烟所休息的厢房本来是用来放杂物的,杂物没搬走,只是腾了个睡觉的地方给二人。
“这是怎么了?这大早上的,怎么这样闹?我们不休息,其他病人还得休息呢。”
看了一眼,院里除了病患和江家的人,还站着一个叶华,江梦舟似乎是在和叶华吵嘴,也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儿。
江梦舟看好像吵醒了其他人,声音也低了下来,但语气里还是对叶华忽悠人的话有些不高兴。
“人命关天,你岂能如此荒唐?”
而叶华却还是那副玩世不恭,一点也不当回事儿的样子:“你有何证据说,我这汤药里没有药材?若说我是唬人,那其他有所好转的病患又该做何解释?”
“这......”
江梦舟也真是个规矩人,按理应该已经和叶华骂起来,可是却不知道拿什么话去和叶华理论。
“江姑娘,你若无证据,就莫扰了我治病,你若是有心,就该和我一同找可以治愈疫疾的药方,也好早些治愈疫疾。”
不过江梦舟也没想到,叶华并没有得寸进尺的说些什么,却是提出了联手这一说,确实让人意外。
“叶神医?!”
小院里一个被几人谈话声给吵醒了,他一听到叶华的名字,脑子里就立马清醒了。
叶华的这名号,这最近可是在闭海城响当当的。
传闻是个神医,就连药谷江家束手无策的疫疾,他也使这病情有所好转了。
目前来说,这偌大的北祁,貌似就只有一个叶华可以说是有些许办法了。
那个人咳嗽着,不知是站起来的时候起太猛了,还是因为自身的病,走的时候还有些站不稳,踉踉跄跄的从那边走过来。
神色着急,可是眼眸里好像又有了些许的希望。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就是下凡的神。
“叶先生,先生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的声音吵醒了其他的人,病患们纷纷起来,同那个人一样,眼里有三分害怕,但是又有七分的期待。
吵吵嚷嚷的,闹得很。
“这般闹闹,难不成就可以治好你们?病了还想添乱,真是让人烦躁。”
那边门口,凝竹烟语气不是很好,冷着眸子。
昨儿睡得不怎么样,连带着心情也不好。
她眼底有些冷意和凌厉,加之有些威胁的语气,那些人一时之间,竟然禁了声。
“叶先生说的对,江姑娘,现下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既然叶先生可以帮助你们,何不是一件好事呢?”
顾眠北亦劝道,当然,一是因为,这闭海城的疫疾。
二来,也是存了让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跟多些,也好快点做完任务。
只不过......等他们真的做完任务,天界和次元府......真的会放他们走吗?
商量之后,叶华留在了小院,帮助药谷的人。
顾眠北也出去照顾那些病人了,房间里就剩下容月和凝竹烟。
江梦舟自然是不指望凝竹烟去照顾病人了,凝竹烟的身体情况,她真怕在某一天,就忽然昏过去,再也睁不开眼睛。
本来还问着,要不要再帮她看看,不过凝竹烟拒绝了,面色平淡,好像是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确定几人都出去了,本来还拿着扇子,坐在藤椅上。
忽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手里的扇子忽然就掉到了地上,白皙的手颤抖着,如脂玉般的脸色苍白如初雪。
容月自然是看见她的异常了,赶紧关了门,平时没有什么神色的脸上浮现了几分着急。
“小姐......要不要我去叫君上?”
她抓着椅子的扶手,指骨毫无血色,疼得眼睛都闭起来,咬着唇瓣。
大概是太疼了吧,凝竹烟一时之间并没有回话,疼得窒息。
那边容月更是着急了,眼里有些许的慌张。
起了身,就想要往那外边走,可是凝竹烟却强忍着痛楚,抓住了容月,气若游丝。
“谁也不能说......”
这是凝竹烟缓了半天,才虚弱的说了这样一句。
手死死抓着容月,整个身体无力的瘫在地上,唯一有一点力气的就是手。
“小姐,容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以为,你恢复元神之后,应该就不会再同之前一样了。”
她也跪了下来,抓着浑身颤抖的凝竹烟,语气里有几分哭腔。
“何苦做这些任务?就算是你做了这些任务,那些老畜生又怎么可能放过你?百年前的事情,他们早就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所以容月不明白,为什么凝竹烟还要做这些根本就没有什么用的任务?
“和我有仇的是天界,而不是次元府,我只要完成任务......他们没理由不遵循规矩。”
天界只是这个次元的神,可次元府是所有次元的统治者,二者就算有些不干不净的关系,可是规矩,那是一定不能破的。
“至少......君上应该是有一点办法的吧?容月求主子了,先回去吧......”
语气里有几分哽咽,带着祈求。
凝竹烟苦笑着,说:“他要是有办法,你觉得,他会就这样什么都不管我吗?”
这说的是实话,如果是真的,那弑悯就不会一直不出现。
“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却要瞒着所有人,让他们慢慢接受自己的消亡,呵,可真是悲惨呢。”
侧了眸子,大概是不想看到容月眸子里的难过。
让别人接受自己的死亡,对她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