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之所以杀了苏长晏，屠杀了苏家，是苏长晏自己要求的。”
凝竹烟自己又端起了一杯茶水，边喝着，然后边回答着顾眠北的话。
他却笑了，只当这是个玩笑。
“谁会没事要求别人把自己的家族给灭了？”
这不就是个玩笑吗？其实凝竹烟要是实在不想说，顾眠北也根本就不会去逼迫凝竹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
一是这件事儿早就过去了，人不能一辈子都活在一件事里。
如果我童年不幸，那是不是注定了我这辈子就不能好好活着，不能同其他人一样，活得潇洒自在。
没这么离谱的道理，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离离应该已经和你说了吧？苏长晏运气差到爆炸，还是个百年难遇的废物这件事情。”她喝了一口茶，问着，不过其实也就是问问，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顾眠北有些疑惑，只是点点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苏长晏会是个废物吗？”
这说来确实奇怪，苏长晏生为苏家之人，这苏家里的人，那可都是天族为了处理人间事务而选出来的人。
苏长晏他爹是嫡系的人，母亲虽然是个小妾，可是若能力配不上苏家，那苏家怎么可能会答应苏长晏他爹娶了她？
再说了，苏长晏又不是主角，那肯定没那么多的故事转折。
凝竹烟嘴角扯了一个冷笑，轻轻的摇摇头，面上似乎是有几分的不屑。
“因为苏家，从始至终都只是天族为一己私欲所设立的，根本不是为了处理什么六界的事务。”凝竹烟眸光一冷，抬眸看了一眼顾眠北。
“什么意思？”
好像从中听出来了些许的不对劲，他知道凝竹烟和弑悯对天界一直有所偏见，虽然凝竹烟是他的心悦之人。
可是他也是有理智的，不会因为她是自己喜欢的人，就无条件且无脑的去相信她。
“离离应该说过，苏家是为了处理人间的事务而创立的，因为六界之间，有明文规定，若无特殊状况，六界之间不可互通，离离是不是这样和你说的？”
凝竹烟好像早已经猜到离离是怎么和顾眠北说的，顾眠北默了默，只回答着:“是。”
“呵，后人果真是会杜撰，也实在是会自欺欺人。”
她这话就是在嘲讽那些自欺欺人的人，天界所谓正道，就是把所有的黑暗都藏起来，就仿佛自己只有那美好的一面。
可是隐瞒黑暗，那就是没有黑暗了吗？
越是光明的地方，越是有深渊。
“苏家的事情......和天界有关？”
“自然，若不是和天界有关，他们怎么会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呢？”
凝竹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下了头。
“天界除了对彼岸妖族灭族的事情，还做了什么？”顾眠北语气也有些冷，估计......天界这件事情，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天界......”
她声音有些低，语气里好像有些恨恨的。
这是凝竹烟复生之后，顾眠北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种表情。
“他们，呵，他们设立苏家，明面上是为了人族，实际上，他们是把那些有资质的，命缘很好，或者说命格特别的人，全部祭化成自己的修为，因此延长自己的寿命。”
“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想霸占这个正道之位久一点，再久一点。”
顾眠北确实没想到，天界会做这些事情，这着实有些意外。
“天界......掌管六界之事，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如果这些事情是真的......那这些年，天界是拿了多少的白骨铺路？
她冷眸，寒得让人发颤。
“不然你以为，这些老畜生又怎么会活到现在？就算是神，也不会一直存在，他们只不过比寻常人多了一点寿命，和一些法术。”
凝着眸子，语气里满是不屑和厌恶。
“神官掌管六界大小事务，万一......万一只是你误会了呢？”至少在他接触天界之人的时候，天族还是规规矩矩，并没有做什么特别逾矩的事情。
且一开始天族要凝竹烟帮着对付弑悯，是因为弑悯之前滥杀无辜，残害六界之人的生命，若是不然，天界会不会，不会对弑悯动手？
或者来说，不会干预凝竹烟去做任务？
“误会？若是误会，我就不会对苏家下手。”
她当年屠杀苏家，其实并不止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她知道了苏家和天界的秘密。
虽然当时的天界并没来得及把她处理了，但知道了这些事情，天界和苏家，又怎么会放过她呢？
左右都是要有一方死，她对付不了天族，还对付不了区区一个苏家了？
“是苏长晏说的？”
他问着，如果只是苏长晏所说，那可信度根本就不大好伐。
凝竹烟白了他一眼:“你看着我像是那种随意相信别人的吗？”
“我查了很久，天族那些神官，都在用那些天选之子的命，来续他们自己的法术和寿命，而苏家，就是他们手里的利器。”
她说着，脸色愈发不好。
说起这件事情，好像就让她很不舒服，甚至可以说是恶心。
“那你该杀的，不是苏长晏和苏家，而是天族那些神官才是。”
这倒是让顾眠北有些不解，苏家只是一个武器，凝竹烟怎么会对苏长晏以及苏家的人下手呢？
“苏家做的那些腌臜事情，不止是天族安排的那些事情，我当时年少轻狂，杀了苏长晏是因为他说，助我成神，让我和那些‘正道’之人做斗争。”
“他被害得成了一个废物，也是天界抽了他的修为，当时年少轻狂，这才对苏家下了手。”
其实现在想想，也不应该杀了苏家的人。
这件事情，她确实错了。
杀了苏家，那就是治标不治本，最终的罪魁祸首还是该死的天界。
灭了彼岸妖族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怕彼岸妖苏直接跨到他们的头上，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就是要对他们有威胁的那些人，全部都死光。
呵，真是好一个正道。
“天族真的......”
“不是人多，就可以把自己所做的坏事给称之为正道。”
凝竹烟冷着话语，撇了一下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