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域把花交给了手下的婢子,叫她去熬花羹,凑了过去:“谁身上还没半点病了?有何奇怪的。”
他倒是不在意,只是说着。
白湘还是有所不适应,泠思儿倒是觉得此事再正常不过,笑着:“姐姐,他自是该对你好的,你不用那么惶惶不安的。”
入夜,白湘今儿吃了墨玉牡丹花羹,确实是早早地就困了,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想要睡觉的感觉了。
平时虽困,但只是眼睛累,精神却是好的很,且还会受那些怪物的影响。
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就睡过去了。
混混沌沌,好像在站在一个半人高的草海之中,微风拂着面庞,发丝轻轻飘了起来,让人很是愉悦。
可是又有一种莫名的落寞,天好广好广,有些虚无缥缈,可是青草的清香,和青草顺滑的划过手指的感觉,又是那么清晰。
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在前面,按照道理来说,直觉来说,是不应该走过去,应该逃离这个地方。
可事情就是如此反常,脚下就是不由自主的迈了过去。
“白湘,你占着她人身份,一次不够,还要再来第二次第三次吗?你好生不要脸。”
还是那个声音,白湘听到声音之后就顿住了,是那个魔鬼!她又出现了!
这次的白湘并没有再靠近,转身往另一边跑,可是……一转头,就又看见了那个人。
同往常一样,并看不见模样,只是披散着青丝,低着头。
那人穿着一件海天霞的褙子,在渐渐灰暗的世界里显得十分突兀。
就好像是一根耀眼的钉子,却又诡异的合适。
那个人又朝她慢慢的走过来了,白湘站在原地,皱着眉头。
她知道,这是梦境或者是幻境,可是,她闭上眼睛,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可是那个人一直在念念叨叨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尖利,震得她耳蜗发疼。
“表姐?表姐,你没事吧?怎么生了那么多的汗?你是怎么了?”
缺氧似的惊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气息。
转眸就发现,华娑语在旁边坐着。
表情有些担忧,给她倒了杯茶水之后,就想给她顺顺气。
白湘其实有点抗拒,可是硬生生忍了下来,看着华娑语,不语。
这又是个梦或者幻镜吗?她不是在灵谷吗?怎么会忽然回到了华府?好是奇怪啊。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灵谷吗?”虽然知道这可能也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镜,可是白湘还是问道。
“表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那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着呢?哦对了,你可得快点起,今儿是你和凛哥哥的大喜之日呢。”
华娑语说着,就把她拉了起来,再看铜镜那边,确实是放着一身艳红的婚服。
白湘站了站,并不是很相信华娑语。
“你不信?那我掐掐你,疼不疼?这下你总信了吧?我哪儿有说谎。”
被掐的白湘确实感觉到很疼了,听说如果是在梦里,那是不会感觉到疼的。
以防万一,白湘直接抓起了桌子上的金钗,猛地划过手腕。
血迹顺着手滴落到地上,是刺骨的疼。
“哎呦,这大喜之日的,怎么能见血啊!”华娑语有几瞬的慌张,赶紧拿了纱布来给她包扎了。
这难道……真的不是梦,如果说是梦,是不是应该感觉不到疼痛的?
“我和凛公子……你不是心悦与他吗?怎么会?我想不起来这半年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湘说着,有些自责。
华娑语倒是好像一副没关系的样子,解释道:“没事,我知道你病了之后,记性一直不是大好,经常记不起一些事情。”
“从灵谷救出你之后,家里便发现了你身患恐疾,不过倒也幸好,这没过多久,便治好了。且凛哥哥与你日生情愫,今儿才得此良缘。”
她说着,并没有一点难过。
“可……你不是喜欢凛公子吗?”她被华娑语按到桌子上,然后去外面叫了几个婢子进来。
“嗐,君子还不夺人所爱呢,更何况,我还是比较喜欢他做我姐夫,好了,你还是快些梳妆吧,别误了吉时。”
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那些婢子赶紧来帮忙。
看着忙碌的几人,再看看铜镜中的自己,莫名的有些奇怪。
自己喜欢凛烁痕吗?
可是按照她的性子,应该是不会答应凛烁痕的。
她就是一个一心寻死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世俗给绊住脚步呢。
华娑语跟她说着什么,可是她并没有听进去,有些浑浑噩噩的。
外面锣鼓喧天,吹吹打打,真是好不热闹啊。
里面也忙着给她梳妆,看着镜子里的精致的自己,想了想,这嫁给凛烁痕,这华比之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呢?
若不是,那华比之是一定不会答应,让她嫁给华比之的。
“小语,舅父在哪里?我想见见舅父。”白湘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华娑语的袖口,说道。
她有些不解:“你这时候见什么爹爹啊?他那个人,虽然面上不说,可是心里也十分的舍不得你,到现在还在哭呢。”
华比之……在哭?
这听起来就很不靠谱,她就是一个捡来的丫头,这华比之怎么可能还哭上了呢?
华娑语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就一直给白湘处理着不对的地方,然后给白湘挑簪子。
“好了好了,就这样就可以了,你们先出去休息一下吧,我在这里等着人来迎亲。”
不知过了多久,白湘看着已经差不多了,于是就说着,希望华娑语先出去。
一开始华娑语并不肯,想再多陪陪白湘,可白湘一直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待会儿。
无法,华娑语只能说自己先出去,她有事叫她。
看着离开的华娑语,白湘一把扯下她头上的珠翠。
面无表情的把们关了起来,一把给锁上。
无论是不是幻境,她此生要做的就是一件事,去死。
扯过一旁的丝帛,踩着椅子,把丝帛挂到了房梁上。
记起还有些事情没说,又下来,写了一封叮嘱信,里边的内容无非就是对不起他们,希望他们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