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就是华娑语的生辰,华家这几日都在准备,因为刚好是华娑语十八岁的生辰。
按照北祁的惯例,女十八男二十皆是要大办的。
白湘的房间是在东厢,这日,她还是依旧睡不着,不过最近已经很久没有再看见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了。
坐在床榻上,天儿大概已经到了朝阳将出未出的时候,就是在朝阳欲出的前一些时间。
昨儿夜里下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落在青石板上。
莫名的好听。
从窗户外边望去,天色将明,忽然之间就想上山去看看朝阳。
开了门出去,却见到了正好准备出去的凛烁痕,原是不想去打招呼的,谁知却被他看到了。
“凛公子这是要出门?”
他喊了白湘一声,白湘有些尴尬的也打了个招呼,有些慌忙的说着。
“大小姐的刺茶喝得差不多了,容月本想去过去,我心想也不好麻烦容月,就应了这个差事。”
因为平时容月对他们都挺照顾的,这个差事也算不上麻烦,凛烁痕又是个爱管闲事的,所以就想着今儿出去山上。
“白姑娘呢?起这样早做什么?还是又没睡着?”凛烁痕趁着快要明的天儿,看了看白湘的神色。
但此时天并未明,所以并没有看清楚。
“我就是想,去山上看看朝阳。”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遇上凛烁痕就莫名的不会说谎了,明明自己应该是一个对于虚情假意收放自如的人才是。
“巧了,那我带你过去吧。”
凛烁痕说着,就直接拉过了白湘的手往外边走。
她有些愣住了,莫名就想到,自己和华娑语开玩笑,结果凛烁痕却选了她,并且表白的事情。
而后却摇摇头,把这些根本就不该有的想法都抛之脑后。
自己是个什么人?是个什么货色?竟然也妄想着会有人是喜欢她的。
说起来可真好笑,她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却又妄想着自己可以从泥潭里爬出来。
她身处在深渊,又怎么能见到曦阳?
二人就这样一起上了山,凛烁痕之前就了解过了,这处山上,确实是有些不错的刺茶。
凛烁痕提着灯笼,趁着欲亮未亮的天色,带着白湘走在上山的长阶上。
这边从山下到半山腰都被收拾出了一条路,长阶隐在茂密的树林里,隐隐若现。
“小心!”
凛烁痕还是喊得有点晚了,白湘走在长阶上,生了青苔的长阶十分的滑润,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滑倒。
他撇眼看到那块很滑的时候,已经很快的对白湘喊了一句,可是白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踩了上去。
果不其然,白湘确实摔倒在地,下意识的就抓住了凛烁痕,于是二人又抱在了一起。
白湘心里其实是有些慌的,若是没有凛烁痕抓住,她可能要滚下这长阶了。
“多谢。”
赶紧站起来,疏离地推开了他的手,收拾好情绪说了一句。
其实最近已经好多了,并没有那么想死了,是觉得最近还不能去死,最近写的那些故事还没有人发现。
说句不好听的,她从小自命不凡,总觉得自己以后一定是不一样的。
“你何必那么疏离呢?之前不是还同我说,你非我不嫁吗?”
不知道怎么的,凛烁痕就忽然提起这个尴尬的事情,白湘收拾了一下,继续往山上走。
“别拿这件事儿来取笑我了,不过是小语起的玩笑,可别再提了。”
她倒是一点也不想承认这件事儿,当初华娑语明明说了两个人一起去追凛烁痕,她可倒好,自己说完之后,她却临阵脱逃了。
还那么尴尬的让凝竹烟他们几人都看见了,实在是尴尬到极致了。
“如果......我说,当初说的话变成真的了,你会怎么办?”
她脚下一顿,有些愣住了,随后只说着:“我知道你生气那次我们拿你玩笑,那这次你开玩笑我就不追究了。”
白湘笑着,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嘲。
并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等着凛烁痕的回答。
手上本来提着裙摆,可是忽然一个微凉还带着一些温度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右手。
恍若惊鸟,好像抓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一样,就这样把凛烁痕的手给甩开了。
向上面走了几步,隔出了一个她觉得比较安全的距离,趁着微亮的天光,凛烁痕看见她脸色青白,好像确实是把她吓得不轻。
“凛公子,这玩笑,你开得可是就有些过了呢。”
她说着,有些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袖口。
“是我逾矩了,还请白姑娘见谅。”
此时他们站在半山腰上,旁边正好是一块空地,明媚的曦光开始照耀这万物,云海之下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得见的一些房子,那是离县的模样。
云海之上,是金色温和的曦光,把流动的云岑照得极其好看。
给云彩镀了一层金辉,远处通红的曦阳耀眼夺目。
“我......我还有事儿,我先下去了。”
她说着,脚步就有些慌乱,慌不择路的顺着长阶跑了下去。
“大小姐,我就说了没用的,你怎么就偏是不信呢?”
看着跑下长阶的白湘,凛烁痕转了眸子,看向了茂密的竹林里。
此时虽有曦光,可是天未尚明,从竹林深处走出来几个人影。
“是你自己说的,喜欢上白湘了,要我们帮忙出法子的,这可就不怪我了。”
凝竹烟一大早上,拿着一柄软烟长柄扇,上面绣了一朵幽蓝色的荷花,栩栩如生,好像被这晨间的清风一吹,花瓣就会随之凋零一样。
“是,您说得都对,那现在怎么办?”
凛烁痕又是宠溺,又是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然后很认命的说了这样一句。
其实凝竹烟知道,凛烁痕只是为了她,这才答应说是要追白湘。
“你要是把这劲给白湘使,那还怕白湘不答应你?”
顾眠北看了看他,啧啧的说了一句。
身后容月只是乖巧跟着,并未说话。
凝竹烟也没给个话儿,就自己扇着扇子,看着曦阳,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莫名其妙地展了一个笑容,说:“这曦阳,终究会驱散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