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沆都想好了,如果许烟杪没有其他事情,他就拉人去吃酒,难得升官!不吃点喝点,庆祝一下怎么行!许烟杪对他笑笑:“想好了,去花楼吃花酒。”“吃酒?吃酒好……等等?!”连沆一阵心惊肉跳:“你说去哪吃?花楼???”许烟杪语气轻松:“是啊!已经约了人啦!我先走了!”连沆停在原地,看着许烟杪远去的身影,绞尽脑汁在想……谁!是谁教坏了小白泽!*女子自称湘娘,这是花楼给她取的花名,本来脱了身,应该有个新名字,但湘娘只道:“叫习惯啦,懒得改了,一个名儿而已,没什么脏不脏的。”她给自己弄了一身男装,好方便进出花楼,药材也买好了,她知道这些帮助对于楼里的姐妹是杯水车薪,可她也确实没那么多钱去给她们赎身,能做的只有这些。许烟杪倒是反复思考了良久【感觉……这个花楼是能端掉的。】所谓供需关系,如果没人、或者少人来花楼,花楼破产,里面的“员工”是不是能另找出路?花楼又不是做慈善的,肯定不可能白养里面的姑娘,就算卖去给人当小妾、当丫鬟,总强过在楼里。首先,先让他踩个点儿!具体看看要怎么办。陪湘娘白天见过她的姐妹,再把人平安送离花楼了之后,许烟杪等到晚上,硬着头皮独自一人踏进这种风月场所。【好吵!】【酒味也好重啊!】【文人士子也好多啊……】没有一丝丝防备,也没有一丝丝心理准备,下班后来嫖的官员突然听到许烟杪的声音,表情一瞬间古怪起来。许郎……也到这个年纪了?【诶诶?喝茶?喝茶就不用了!我不喜欢喝茶!】【……奇怪,拒绝之后,怎么感觉那些歌舞妓笑容一下子就淡了?】那声音里透露出来的茫然不解,令得不少官员对着同桌的同僚挤眉弄眼,露出促狭的表情。早就听说许郎没有妻妾没有通房,连青楼都没进过,现在看来,传言并未失真啊。才出萌儿呢!嫩得紧。连“点花茶”都不知道,一杯花茶数钱文,是老鸨用来摸你兜里有没有钱的招数。【同僚也好多啊……】【吕钰吕郎中就在,刑部事情这么少的吗?】【噫,阳武侯也在,总不能找替身也找到这里吧?】【嗯???崔漪也敢来?这个妻管严不怕他娘子啦?】花楼里不少地方传出了被茶水、酒水、口水呛到的咳嗽声。被点名的那几个官员勉强笑了笑,索性大大方方从窗户里探头出来,对着某些也探头出来到处看的官员拱了拱手。不就是来花楼吗!男人来花楼这是事儿吗!陛下又没有禁止官员嫖娼!没被点名的官员们简直把幸灾乐祸刻在脸上。某处室内,妓中名姬靠在官员怀里,攀着他脖子,双腕如藕,呵气如兰:“恩卿是想到了甚么好事,笑得那般开怀?”恩卿,就是对嫖客的称呼。官员向后一仰,靠着鸳鸯榻,笑眯眯地说:“看到有人挡在我面前被淋了一身水,我没有淋湿,就高兴。”名姬虽然没听得懂,但也识趣地捧上笑脸,迎合几句。官员吸了口房中香气,感喟:“可惜怜儿今天身体有恙,没法子伺候人你这调香手艺,真的不如怜儿。”这名姬脸上表情连变都没变,嫣然一笑:“怜儿也时常想着恩卿,听说恩卿点了爱月,在病床上也挣扎着起来,告知爱月恩卿的喜好,可惜爱月愚笨,没有怜儿姐姐手巧。”官员摩挲着名姬腰肢,笑容暧昧:“何必妄自菲薄,你怜儿姐姐可没你这把细腰……”……底下,许烟杪谢绝了第三十二个靠过来的歌舞妓。其中还有名姬捂着嘴笑:“小相公是不是囊中羞涩,看你这么俊儿,妾不收银钱也愿意接待。”一听这话,许烟杪躲得更快了。那名姬的笑声更加脆响。却没想到,俊美的小相公又跑了回来,从自己兜里掏了又掏,掏出来一袋银钱,往她手里塞:“我知道,你是……怜儿的好姐妹,这个给怜儿,让她拿去请大夫。”说完又跑走了。那名姬安静了一瞬,捏着那袋钱,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怔愣。她听不到许烟杪的心声【好惨啊……】【怀了恩客的孩子居然会被硬生生用棍子打掉胎儿。】【四个月了,直接一棍子打掉。丢了半条命。现在还血肉模糊,卧床不起。】楼上,那官员听说怜儿身体不适是这个原因,再听什么血肉模糊,面上顿时流露出厌恶之色。打定主意以后来还是不点怜儿了,听着膈应,倒是这爱月,十分知情识趣……正想入非非,许烟杪的心声又蹿了过来。【这些嫖客也真是不怕死,老鸨为了防止手中‘招财树’怀孕,给她们平日里的茶水和食物里加了水银,他们还敢来青楼,还敢用青楼的东西,吃青楼的食物……水银有毒的啊!】楼里好几处房中,突兀地多了杯盏破碎声。间接还有干呕声,是有人在抠嗓子。不少歌舞妓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这些大官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推开他们/摔了杯碗,跑去旁边吐了。【啊……果然是要色不要命……不过也有可能他们不知道来嫖的严重性?基本上,花楼就没有没出现毒女的……】【嘶,我要不要提醒一下商原啊?还监察御史呢,经常来花楼,得了软下疳都不知道……这玩意好像最后会连茎烂一二寸许来着?】【算了,不提醒了,只要来花楼的,得这个只是时间问题。】【呦呵,这商原现在还抱着名姬夸人家腰细呢。】“砰”许烟杪听到了很重的,好像是谁弄翻了桌案的声音,困惑地抬头。这……起纷争了,还是楼里玩的花?【算了,也不关我的事,我还是再琢磨琢磨……嘶,嫖妓的同僚真的好多啊,吉安侯???怎么又是你?】楼上,吉安侯也想知道,怎么又是他。他哪里得罪了许烟杪吗?【日御三女……肾不肾虚的另说,这里面好像有人得了杨梅疮来着。】【不过他也可能不在乎?觉得这是风流,不是丑恶?】【估计是这样了,在乎也不可能来花楼了吧!之前有个才子得了杨梅大疮,鼻子都烂了,还被夸是风流韵事。】房间里,吉安侯正疯狂地推开身边的名姬,捂住自己的鼻子,瑟瑟发抖。他怎么可能不在乎!那可是鼻子都烂了!该死的!怎么其他家的花楼都很干净!就这家,那么多事!吉安侯泄愤似地摔砸着东西。内心里嘶吼:关了!一定要把这家花楼弄关门!不行!不止是关门!里面的娼妓也决不能再做娼妓,不然去了其他家花楼,他现在还没有得杨梅疮,以后让他得了怎么办!【哇!好多人在!】【太仆寺少卿父子都来啦!真不怕家里绝后。】【还有个户部主事?啧啧,舍己为人啊。他底下那个谁谁,还盯着他的位置呢!】【礼部司务?!嘶!我看看我之前没有和他有来往吧?还好还好,没有,虽然这玩意应该不会通过交谈、同桌吃饭传染,但是也怪膈应的。】【……应该?】【啊,还有……】许烟杪在花楼里逛了一圈,嘀嘀咕咕一阵子后,十分头疼地走了。“怎么办啊……感觉背后高官挺多,好像不好搞掉?”头疼没两天,许烟杪听说,他之前去的那个花楼被迫关门了,里面的娼妓都被好心的不知名人士勒令从良了。怕在皇帝脚下引起骚乱,给人安排得妥妥当当。这种好心人士听说还不止一个。许烟杪简直惊喜。第二天上朝都乐呵呵的。【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诶?今天怎么感觉少了很多个官员?我看看……怎么都去医馆了?还是偷偷摸摸去的。】【啊!!!】【我居然错过了这么大一口瓜!】【卧槽!那天我离开花楼后没多久,吉安侯从那个叫爱月的名姬口中套出楼里有花娘得了杨梅疮!直接让家丁砸了那个花楼!】【嘶,还有不少官员也出手了!】【怪不得啊,怪不得那个花楼会被关了,怪不得他第二天就请假去找了大夫。】【我看看他怎么知道的……‘大夫,我这两天感觉那个地方特别难受,你看看是不是出事了’,哦哦,原来是发现身体不舒服,猜测是不是那个病,就套话了。套完话第二天才找大夫……啧啧,先怀疑,再证实是吧?】【找大夫还知道蒙着脸……也是,搁我也怕被同僚知道,还好蒙着脸,又是大晚上去的,别人不知道。】【那些请假官员都是这个原因啊,不过这请假理由还挺五花八门……哇,这个人对自己好狠,怕被发现,直接把自己腿打折了,明面上是治腿,实际上……啧啧,真是苦心孤诣。】其他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