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射收拢江夏溃兵,立营于沔口,占据着险峻的地势。
江东水师破竹之势,终于被遏止于此。
将士们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态,低落的士气渐渐地恢复。
黄射的眼神有些严肃,不禁感慨道:
“不知何时,才能报父仇。”
江夏水师只是小胜一场,要颠覆江东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黄射沉闷地望着大江,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
诸葛亮率大军前来汇合,才将黄射从思忖中唤醒。
“射,拜见先生!”
黄射躬身施礼,一点架子都没有,甚至有讨好的意思。
诸葛亮淡然一笑,气度雍容。
“要是没有先生进攻敌军统帅,恐怕江东水师不会轻易退走。”
“先生是怎么知道,敌将一定会在出现在那里,从而提前设下伏兵?”
黄射真心请教,他向来敬重运筹帷幄的智士,连祢衡的臭脾气都能忍受,与祢衡成为至交。
诸葛亮学贯天人,才器更在祢衡之上。
若能得到诸葛亮倾力相助,何愁不能向孙权复仇?
“地势高,视野宽阔,这是观战的绝佳之地。陈将军又不设防,必为敌将所得。”
诸葛亮谦逊地回礼,从容而心有成竹。他布局此战,只是简单地小试牛刀。
陈就营地布局的破绽,他一眼便瞧出了,适当地进行提醒,排兵布阵。
没想到陈就根本没有在意,将希望寄托在连环的防守上。
两艘艨艟大舰横于大江,江东水师如何能破!
诸葛亮眼看劝说无用,只好将计就计,率军急行提前布局,刚好派上了用场。
至于大江上,根本没什么襄樊水师。
诸葛亮来的时候向文聘借了几面军旗,装腔作势罢了。
所幸没有被江东水师瞧出破绽,不然接下来还会有一场恶战。
“接下来如何防御,如何布局,我都听先生的。”黄射真挚道。
“府君兵力不足,江夏水师更是元气大伤,不宜兴师动众。当在沔口安营,设置据点、水寨、要塞,用以阻挡江东的进攻。”
“这是主要据点、水寨的地图,分为明暗、虚实等多种防御。具体的兵力部署、配置,地图上都有准确的标注。等到孙权率后续兵马来袭,府君即可防守反击。”
“现在最重要的是重振江夏水师的雄风,向文聘、张允两位将军,借来一些战舰,补充战力。江夏水师能征善战,只要船只足够,再稍加训练一段时间,便有了和江东水师一战的资格。”
诸葛亮将一张牛皮地图,郑重地交给黄射。
“多谢先生!”
黄射如获至宝,恨不得珍藏起来。
接下来几天,江东水师屡屡来犯,声势浩大。
由于黄射精准地布置防御,孙权、周瑜都是铩羽而归。
诸葛亮总能料敌先机,弥补了麾下兵力的劣势。
“先生,江东水师真是不堪一击。他们要是继续折损下去,肯定不是我军的对手了。”
黄射兴致勃勃地向诸葛亮报喜,诸葛亮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抬起了头,直视诸葛亮的眼睛:“先生,您在担心什么?”
诸葛亮一愣,展露淡淡的微笑道:“江东鼠辈不足惧,我是担心曹操趁势南下。”
黄射喟然叹了一口气,一脸认真地站在诸葛亮面前:
“明公病重以来,各种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和平的荆州将不复存在。孙权是一个,曹操是一个,暗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野心勃勃呢。”
“我父亲独断江夏,向来对明公忠心耿耿,从没有僭越的举止。他坐镇荆州东境多年,不知道和江东交战多少次。就连我也曾率军千人,奇袭柴桑,攻击徐盛。”
“我们父子对得起荆州,对得起明公的信任。但荆南四大郡守,一直和明公貌合神离,他们摄于明公的威严屯兵襄阳,看似是荆州的助益,实则一旦明公千古,他们将成为最大的隐患。”
攘外必先安内,这是先贤总结出来的道理,诸葛亮当然懂得这一些。
他知道蒯钧精心策划了很久,然而仍有计划赶不上变化之时。
谁都不敢保证最终的结果如何!
襄阳的局势要是无法稳定,沔口之战的努力全都会白费。
“刘荆州统治荆楚多年,不会轻易地倒下。”诸葛亮敷衍地安慰道。
他静静地望着薄雾中朦胧的河山,心神飘逸。
悠悠江水,不知吞了多少英雄血,才会变得如此横无际涯。
诸葛亮没有等待多久,襄阳便有密报送来。
他垂着眼睛,第一次觉得信笺有些烫手,仿佛承载着天下之重。
几息后,诸葛亮坦然地打开信笺,透着几分骨气的字迹跃然眼帘,他不禁含笑感慨:
“千古之奇业成矣。”
“天地后冲,龙变其中。”
“有手有足,有背有胸。”
“潜则不测,动则无穷。”
“陈形亦然,象名其龙。”
“……”
此为《握奇经》之飞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