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汹涌澎湃,浪涛咆哮,不断地奔涌。
船舷溅起高高的水花,带着冰冰凉凉的寒意。
江面上一片凄厉的景象,流血漂橹,惨绝人寰。
浓郁的血腥气,飘荡至岸上,延伸数里之地。
“擂鼓,进军。”
“粉碎江东水师,将他们的船只,统统撞沉!”
黄射歇斯底里地咆哮,宣泄他内心无尽的愤怒。
父亲被杀,头颅放在盆里,供人观赏。
这是何等地丧心病狂,这是何等地奇耻大辱!
黄射体内,还残存着大汉读书人的血性,孝道深入骨髓。
他要复仇,向江东复仇!
沉重的撞角,毁灭一切。
江东的大船一艘接着一艘崩塌,无数人坠落水面,扑腾着挣扎。
“放箭,不留俘虏和活口!”
黄射振臂一呼,无数箭矢不要钱地朝着落水的江东士卒射击。
江面血色滚滚,凄厉的惨叫声拔高升上天空,薄薄的血雾也跟着升起。
大江染血,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江夏水师的旗帜迎风招展,黄射冷冽的眸光扫视而过,倏地癫狂地发出大笑:
“哈哈哈!”
“杀,杀光他们!”
江夏将士手握战刀,执着弓弩,精神高度地集中,搜索着敌人的踪迹。
吕蒙乘坐的战舰、艨艟都被摧毁,他跳入大江中,狼狈地往自家的舰队游去。
身后有大船追来,他不得不潜入水中,躲避箭矢。
破空的呼啸声,成为了索命的呐喊。
等到吕蒙再次浮起,一艘大舰破浪驶来,他仔细地瞅着上面的旗帜。
船队属于江东!
他赶紧攀登上去,惹来了无数的目光紧视,甚至有弓弩对准。
“在下横野中郎将吕蒙,自己人!”
甘宁探头一望,抛下绳索,将吕蒙接了上来。
“我的船被撞沉,和部曲走散了。”吕蒙咳嗽两声,吐出一口江水,大口地喘息着。
“现在两岸敌人的据点投掷出来的石头、火把越来越少,弓弩也稀稀疏疏,他们的储备几乎消耗殆尽了。”
“我决定率船队,从左翼进攻。麻烦吕将军组织一支舰队,从右翼进攻,两边夹击江夏水师的旗舰。”
“只要斩将夺旗,定能瓦解敌人的声势,克敌制胜。我仔细地观察过了,敌人的统帅极有可能是黄祖之子黄射,他的战力根本不值一提。”
甘宁敏锐地捕捉到了战机,决定铤而走险,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撤退”两个字。
“大善!”
吕蒙喜不自胜,他不愿意灰溜溜地离开,而是选择和甘宁奋起反击。
“我组建起可以调度的船队,恐怕需要半个时辰。”
吕蒙观察着复杂的战局,给出了较为确切的时间。
“一个时辰后,将黄射斩首!”
甘宁出奇地冷静,在江上、船上,他如鱼得水,作战能力倍加,心底总是有无限的信心。
吕蒙改乘小船,前去组织冲锋舰队。
就在二人准备联手发动强袭,鸣金收兵的示警声,直席云霄。
“呜呜呜——”
都督周瑜果断地下达了军令,让甘宁、吕蒙都有种断气的憋屈。
“到底怎么回事?”
甘宁的拳头,不甘心地朝着桅杆一砸,砰砰大响。
他视野回归,看到岸边的一处高崖上,厮杀剧烈。
鼓声大振,喊声大举,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
江东军后方被奇袭了!
敌军的目标非常地明确,精锐兵锋直指周瑜所在的险崖。
甘宁看到崖上昂扬的江东水师大纛,深感不妙。
但只是都督遇袭,便撤回前军,是不是有一点胆怯了呢?
甘宁联想到周瑜的为人,他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一定还有另外的变故!
他没有怠慢军令,重整阵势,准备率军上岸营救周瑜。
迎面撞上周瑜派来的信使,他抢先一步乘坐快船前来通报:
“襄樊水师伏击我军后部,都督被困在山崖上,无法指挥水师。”
“现委托甘将军以最快的速度回师,指挥三军抵御襄樊水师的进攻。”
甘宁脑海“嗡”地一炸,差点爆粗口。
“襄樊水师?他们不是在汉水上游吗?怎么会出现在我军后方?”
“不好,我等中计了!”
要是江东水师抵挡不住襄樊水师的冲击,他们的前军将被堵在沔口,进退不得。
甘宁登时感受到了汹汹的危机,命将士操纵大船,立即返回后军阵列。
“敌人调动了襄樊水师,凭借黄射的能力,肯定是不足以指挥这么多兵马。”
“荆州军中,一定有高人坐镇!”
一场大战下来,甘宁自以为掌控了大局,没想到还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恐怖的是,连都督周瑜都是后知后觉!
江东水师掉进了陷阱,有倾覆之危。
甘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躁动:
“江东子弟,何惜一战!”
“诸位弟兄,请助我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