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菜国,首尔。
身形娇小的女人捂着嘴脸,从高高的大桥上一跃而下,得到消息的债主只来得及看见她的背影,没忍住骂了声“西八”。
“她就这么不负责任地跳了下去!!!真是个让人不耻的女人。”
债主狠狠往旁边踹了一脚,反坐力让他没站稳,往后倒退两步,脚后跟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往后倒在了地上。
幸好冬天的衣服穿得很厚,他没摔出什么问题,只不过抬头的时候,却和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对上。
这人穿着黑色的大羽绒服,戴着黑色的围巾和帽子,口鼻捂得很严实,只露出眼睛——
就是他刚刚看到的那双,全是血丝,像鬼一样。
“喂,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喝醉酒不要乱跑吗?死酒鬼,你也是想要自杀吗?”
那双眼睛眨了眨,严实的围巾下冒出一个闷闷的声音:“你在说什么鸟语?”
风在大桥上刮啊刮,车辆来回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次换债主愣住了。
……
直到面前这个汉子说了一连串话后,方嘉瑞才意识到他现在正处于一个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正站在他面前说着陌生的话,而他——
他是方嘉瑞。
他只记得这个。duqi.org 南瓜小说网
他快速地在身上翻找起来,脱了围巾,脱了羽绒外套,最后在裤兜里翻出了一个手机、一沓钱、一个本和两张卡。那沓钱明显是这个国家的货币,一张绿色的是银行卡,本子是护照,上面有他熟悉的文字,而最后剩下的那张卡。
他蹙起眉。
“大韩民国FV Entertainment。你是idol吗?”旁边的债主念出声来,紧接着颇为稀奇地看向他。
方嘉瑞只听懂了Entertainment和idol,两种语言夹杂在一起,听起来实在有些异类,他几乎是立刻反应出自己目前的身份,套用中文的通俗说法,一个戏子。
他怎么会是戏子?
他皱着眉,将衣服一件件穿回去,又把东西装好,打开手机翻译软件,然后朝向这个自他醒来后便一直在BBB的大叔:“哪里可以打TAXI?我要去机场。”
债主虽然心硬,但对待这个异国的小伙还是善良的,他成功帮助方嘉瑞打到了车,坐在车上的方嘉瑞把手机翻了个遍,才知晓了目前他所处的状况。
他确实是叫方嘉瑞,相册里有他的身份证照片,同时他还有一个英文名叫Jerry,那个叫“Kakaotalk”的聊天软件上有人这么喊他,他是个华国人,这是护照反映的信息,微信上没有什么聊天记录,但有一个群叫“积极向上生活群”,里面有五个成员,除他外两女两男,不知道是搞什么的。
他没在备注里发现父母的踪迹,或许他是个孤儿?
方嘉瑞正这样想着,前方的司机忽然问道:“你是演员吗?”
“Not idol。”
他其实没听懂,但是凭直觉回答了。
司机又道:“你很适合当演员呀。”
优越的身材和脸蛋,是路过的蚂蚁都会鼓掌的程度啊!
司机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吧啦吧啦一大堆。
方嘉瑞完全没有听懂,他也来不及去打开翻译软件,只最后有些尴尬地重复道:“Not idol。”
他最后在司机频频的偷看和遗憾的注视下离开车,重新用围巾围住口鼻,还没完全围好,羽绒服兜里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来电是“车社长”。
一接起来,对面就是叽里咕噜一大堆,足足喷了三分钟,才在最后一声上扬的语调中停止。
或许现在该他回话?
方嘉瑞:“sorry,you speak so quickly,i cant understand。”
那面寂静了一会儿,寂静到他想挂了电话的时候,对面传来一个女声:“喂,方嘉瑞,听得见吗?”
是中文。
他有点开心:“能。”
“哦,是这样的,社长说让你赶紧回来补上刚结束的小考,练习生里面目前只有你没有测试了,你去哪了?”
方嘉瑞看着面前的建筑。
“机场。”
“机场?你去机场干什么?接人吗?你在国内不是没有亲人了吗?还是说马上是你亲人的忌日?”
所以他果然是个孤儿。
方嘉瑞心有点凉,他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下意识选择了对自己最友好的方案:“不是,是我在首尔迷路了,我马上回来。”
他挂断电话,后退两步回到刚刚的TAXI上,朝司机道:“FV Entertainment,please。”
司机心领神会,立马掉头。
旋转方向盘的同时,他嘴上还不由道:“原来你是idol啊,刚刚还不承认,但我觉得你更适合演戏,不要浪费你这张伟大的脸啊小伙子。”
方嘉瑞朝他笑笑。
他其实也很迷茫,虽然他依旧想回国,但是相比一个不确定的前路来说,还是有轮廓的那条更为容易选择,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何方。
idol在他下意识的想法里,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但是他却实实在在走在这条路上,没有什么资格去看不起。
先就这么着吧。
他忍不住双手扶额,两手的指节被冻得通红,微抬头,透过手腕望向窗外。
天色已经黑沉,白色的路灯下有无数星星点点飘浮,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雪花,米粒般大小,在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首尔下雪了呢,真是好多年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呢。”司机感慨。
听不懂的方嘉瑞默不作声。
夜色中,TAXI在车流与大雪中穿梭自如,最终停在了一栋大楼门口。
来去的车费花光了方嘉瑞所有的钱,没有多余的钱给他买伞,他在毛线帽上又戴上羽绒服的帽子,裹紧衣服穿过停车场,等到了大楼门前,他忍不住呼出一口气。
刷卡进入闸机,方嘉瑞迷茫地站在了电梯前。
他给社长打电话,询问几楼,紧接着又听到叽里咕噜一堆话,估摸着社长又是在骂他。
但无所谓,他听到了显眼的“5”。
他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