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早的时候，嬴子夜就已经开始让龙卫们充当明朝锦衣卫的角色了。
如今别的地方不说，就咸阳这座都城之内，只要嬴子夜愿意，他甚至于连昨天丞相李斯跟那个小妾过了夜，说了些什么话，用了多长时间都能够知道。
丞相尚且如此，李询这个在咸阳的府邸之内并没有太多防护之力的儒生那就跟不用多说了。
甚至于嬴子夜还通过龙卫探知到了许多李询之前在齐地以及他的家族在齐地犯下的事情。
所以这一桩桩，一件件，嬴子夜却也没有丝毫冤枉了他。
这里，就不得不说现在这个时代儒家的特点了。
都说儒家崇尚礼教与仁义，但是这些都是有阶层的。
或者说，儒家的礼与仁，面对的至少都得是士这一个阶层。
就以那因为中举而疯了的范进为例。
当他还是一个童生的时候，惨得了饭都吃不起，还要岳父去接济，此时那些儒家的礼与仁对他而言，根本不存在。
等到他中举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周围突然多了许多的朋友。
这些朋友们一个个都对他非常有礼，而且非常仁义。
这便是儒家最为经典的一句话，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所以对于儒家的士子或者是儒生而言，黔首算什么，与奴隶有什么区别么？
往前数一两百年，这些黔首们可都是连生死都无法掌控的奴隶呢！
正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李询这个最符合时代特点的儒生，对于其周围的黔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也就很能够理解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李询犯下了种种触犯刑法，甚至于有违儒家宗旨的行为。
现在，嬴子夜之所以点名叔孙通，就是要当着在场这么多大臣的面，让叔孙通这个如今大秦朝堂之上的儒生的代表来亲自对李询做出审判。
他如果审判了，那就是杀人诛心，是他们儒家自己确定了李询的确罪有应得。
如果他没有审判，那么对不起，你们儒家的宗旨还要不要坚守？
当然，叔孙通想的不是李询为了田地灭人满门这件事。
区区黔首，也能算是人？
这个问题，其实也不单单是儒生的问题，或许就连朝堂之上绝大多数的衮衮诸公都是这个想法。
这也就不怪嬴政在历史上并没有太过重视庶民的力量了。
其实这也是地位的不同造成了。
历史上那些能够认识到庶民力量的皇帝，基本上都出生寒微。
刘邦、刘洵、刘备、朱元璋等等。
当然，也有身世显赫，却看到过庶民爆发起来会有多大力量的君王，比如李世民。
所以，现在叔孙通怪的是李询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敢与那在楚地煽动数千百姓造反的家伙联系上，而且还将他主动帮他逃离了官府的抓捕。
这是什么。
这是不忠！
虽然叔孙通等儒生们一向对大秦没有好感，也没有多少认可度。
可是私底下做的事情，是最不能摆在明面上的。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如果一边吃着大秦的饭，却又造着大秦的反，这在儒家是不折不扣的不忠不义。
以儒家的宗旨来说，这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突然，叔孙通有了一个想法——证据呢？
好像一切的事情，都要讲究证据吧。
如果没有证据，那你太子即使是说的天花乱坠，那也是假的。
而只要拖上一、两天，他就有极大的把握替李询遮掩这件事。
想到这，叔孙通当即大声道：“那请问太子，可有证据？”
不得不说，这话一出，原本已经面如死灰的李询，顿时又精神了。
“对啊，太子，你的证据呢，总不能空口无凭，污蔑于我吧！”
听到这，嬴子夜突然笑了。
带着明显的嘲讽。
“孤却是不明白，你李询刚才弹劾孤的时候，可有想过所谓的证据？”
这话一出，李询顿时脸色一变。
而在场的大臣们也纷纷带着鄙夷的目光看向了李询。
无耻啊。
嬴子夜抛出一句话之后，紧接着便再度看向了叔孙通。
“孤只问你一句话，你现在代表的是你自己一个人的观点，还是你们这些儒家博士们共同的意志。”
嬴子夜这一刻，极为严肃。
同时，整个大殿之内，也在这一刻，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他们都知道，这一刻，不是嬴子夜与叔孙通两人之间的交锋，而是大秦与儒家之间的交锋。
此刻，最为高兴的就要属李斯这些法家门徒了。
不管如何，以后大秦与儒家之间的关系，只怕就要永远再无恢复的可能了。
这边，叔孙通犹豫了。
他自然之道，嬴子夜肯定是掌握了不少的证据。
同时，他也能够感受到此刻嬴子夜的愤怒。
可是，一方面他此时代表的是儒家，所以他不能退。
另一方面，他又有一种预感，如果此时他选择站在了嬴子夜的对立面，他与儒家未来的前途可能会空前的残酷。
所以这一刻，叔孙通有些犹豫。
可惜，这个世上，永远是一粉顶十黑。
叔孙通还在权衡，他身边的那些儒家博士们却没有那么多的脑子。
他们只知道，不能退。
退了，儒家的威名何在，他们这些儒生的脸面何在。
所以，他们纷纷站了出来。
“太子过分了，一切事情，都要讲究证据！”
“太子岂能污蔑臣下，这是为君之道么？”
“太子如此苛待臣下，难道不怕天下的悠悠众口么！”
“太子应该以仁义为本，而不是去做桀纣那样的暴君呐！”
……
此刻，整个大殿之内，数十个儒家博士们开始团建了。
一时之间，似乎有令泰山倾倒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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