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再叫我老祖了,我听得瘆得慌!”王良瑜盯着张之游,厉声道。
张之游是听话的,立刻改口叫前辈。
一旁的黄蓉忍不住捂嘴偷笑,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王良瑜瞪了眼黄蓉,旋即又看向张之游,问道:“春秋阁可是在太室山?”
听名字,王良瑜就已经知道,这春秋阁大概率就是当初自己命陆启,为论道大会建造的藏经阁。
张之游摇摇头,回道:“历经千年风雨,最初的春秋阁早已消逝在历史长河中,如今的春秋阁是后来仿建。”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王良瑜,见他神色如常,低声补充道,“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春秋阁并没有建在太室山中。”
王良瑜闻言倒是没有说什么,略作沉吟,说道:“咱俩也聊了这么久,有些事呢,我觉着还是说清楚点好!”抬手止住欲要开口的张之游,继续道,“容我说完!”
“你们能敬重我这个莫名其妙的老祖,我很欣慰,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和你们的关系也远达不到这么好的地步。”
“想来,你们是有所求。”
“但是呢,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并没有办法帮助你们,这是实话!”
王良瑜很清醒,并不会因为张之游一句一个老祖就迷失其中,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张之游这般讨好自己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是春秋说书人的老祖?
别开玩笑呢!
人心易变,更何况是千年时光流逝。
张之游错愕地看着王良瑜,脸上的神情逐渐尴尬起来。
“说开了,大家都好,各取所需嘛!”王良瑜倒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笑着说道。
张之游轻咳一声,神情肃穆,沉声道:“老祖,不管是我,还是整个春秋说书人,对你都是发自内心的敬重,绝无私心。”顿了一顿,又朗声道,“更何况,老祖还传下说书人修行法,对春秋说书人是恩情似海,我等怎能不涌泉相报!”
“真的假的?”王良瑜听了还是不太信。
看着王良瑜一辆怀疑,张之游有些无语,叹息一声,说道:“老祖,我们真的别无所求。”说着,又双手一摊,说道,“春秋阁虽然隐秘,但只要付出代价,任何人都可以进阁阅览百家典籍,答应老祖入阁,只不过是行个方便而已。”
王良瑜一听,眉头蹙起,问道:“春秋阁,这么没牌面吗?任何人都能进?”
“倒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进,还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张之游干咳一声,解释道,“当年逍遥子入阁,便是以《逍遥御风》作为代价的,后来萧峰、虚竹子也曾入阁,将他们的拿手功夫留在了春秋阁。”
黄蓉抿着嘴,俏脸上露出一丝惊诧:“用功夫换入阁机会?难不成春秋阁的武功,都是这么来的?”
“春秋阁中贮藏的百家典籍,一共有三个来源,其一便是刚才说的这种;其二是一些传承濒危的宗门主动将宗门典籍留于春秋阁,委托我们助其寻找合适的继承者,好将宗门传承下去。”张之游摇摇头,解释道,“最后一种,则是春秋说书人主动收集,这类大多是传承断绝太久,我们收集的典籍几乎都是残缺不全的。”
说完,张之游话音一转,又将话题拉了回来,看着黄蓉,笑着说道:“春秋阁中贮藏的是百家典籍,武功秘籍只是一部分,若是有孤本典籍,以孤本复件同样可以换取入阁机会。”
“春秋阁有九阴真经吗?”黄蓉心念一动,问道。
张之游沉默片刻,点点头。
“还真有啊?!”黄蓉非常震惊,满脸不可置信。
王良瑜心念一动,神色古怪地说道:“莫非,这九阴真经是王重阳所留?”
春秋说书人想来是不会主动参与九阴真经的争夺,那么九阴真经只能是旁人所留,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王重阳了。
张之游再次点头。
“你这样泄露用户信息,是不是不太好啊?”看着一脸坦诚的张之游,王良瑜忍不住吐槽起来。
张之游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不是老祖相询嘛!”
“还怪到我头上来了?”王良瑜闻言,佯怒,作势欲打。
张之游一动不动,口中连呼:“不敢!”
“说正经的,春秋阁如今在哪?等忙完手头的事,我便进去看看!”王良瑜没理会张之游的插科打诨,脸色一正,认真地询问道。
张之游略作迟疑,说道:“到时,老祖自可来临安寻我,我会带老祖进春秋阁。”
“怎的,现在搁我这保密了?”王良瑜有些奇怪,诧异地看着张之游,这可不像他先前的热情态度啊!
张之游摇摇头,解释道:“老祖,春秋阁特殊,需要些特殊手段才能进去。”
“特殊手段?”王良瑜愈发好奇,欲要追问,可想想又止住话头,不愿仗势欺人。
随后,王良瑜和张之游约定时间,之后便带着黄蓉返回临安。
一夜无话。
第二天,用过早餐,黄蓉又拉着王良瑜闲逛起来。
一天转瞬便过去了。
待到夜深人静,王良瑜携着黄蓉,悄无声息地摸向皇宫。
“蓉儿,你说你待在客栈好好休息不干,非要跟过来!”放过皇宫高大的宫墙,王良瑜忍不住对着身边的黄蓉嘀咕起来,“我就是去找赵宋皇帝聊个天谈个心,一点意思都没有!”
黄蓉一脸笑嘻嘻,两只眼睛骨溜溜地看着四周,嘴上娇憨地说道:“瑜哥哥,我这不是没进过皇宫嘛,进来涨涨见识!”
“大都皇宫,你都进出过多少回了啊!”王良瑜翻了个白眼。
“那是金国,和大宋怎能一样呢!”黄蓉辩解了一句,拽着王良瑜往里走,“瑜哥哥,别废话了,还是快点找赵宋皇帝吧!”
王良瑜一脸无奈,携着黄蓉穿梭着皇宫大内。
没一会儿,王良瑜便发现了一处可能是赵宋皇帝的寝宫的宫殿。
“这人也太多了吧?”黄蓉趴在琉璃屋顶上,探头看着下方寝殿四周的守卫,咋舌不已。
王良瑜倒是不以为意,视线径直掠过殿外的一众披甲锐士,落在殿门前那道身影上。
“那是丘处机丘道长?”黄蓉顺着王良瑜的视线看过去,几乎惊叫出声。
王良瑜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
在归云庄时,王良瑜就曾听杨康说及,全真教与赵宋皇室搭上关系,却不想关系竟然这么深,连丘处机都来给赵宋皇帝守门了。
“瑜哥哥,现在怎么办?”黄蓉转头看向王良瑜,面色同样有些难看。
王良瑜略作沉吟,突然笑了起来,缓缓道:“我来找赵宋皇帝,只是聊聊天谈谈心,那就光明正大吧!”
说着,王良瑜一手揽着黄蓉的蛮腰,脚尖一点,恍若飞仙一般飞入寝殿前的小院。
一边落下,王良瑜一边张口喊道:“武国王良瑜,特来拜会赵宋皇帝!”
“有刺客!”
一声惊呼响起,寝殿四周的所有披甲锐士迅速动了起来,眨眼间便将王良瑜和黄蓉围在中间。
王良瑜冷哼一声,开启杀势。
瞬间,所有披甲锐士都陷入无尽幻境,仿佛置身于惨烈的杀场,入目是蜂拥而至的敌人和沾血的刀剑,为了活命,一个个都面红耳赤的搏命厮杀,全然忘了自己正身处皇宫大内。
“上天有好生之德,王少侠,还请放过他们!”丘处机长身而起,神色复杂地看着落地的王良瑜。
王良瑜轻笑一声,一抬手,收起杀势。
杀势一消,披甲锐士瞬间从幻境中清醒过来,旋即便看到死伤在自己手上的昔日同僚,皆是一脸难以置信,转瞬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中央的王良瑜,眼神中的惊惧和惶恐毫不掩饰,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多谢王少侠!”丘处机拱手称谢,心下仍旧是惴惴不安。
全真教迁至江南后,与赵宋皇室搭上关系,作为交换,全真教需要守护赵宋皇室安危。所以,丘处机就预料到这一天,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竟然这么快。
“牛鼻子,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再摆你的前辈架子了!”王良瑜客气,可黄蓉却是一点不客气,一上来就对着丘处机一通输出,“你一个出家人,不好好在道观里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丘处机被怼的哑口无言,一挥拂尘,索性不去理会黄蓉,转而看向王良瑜,问道:“不知王公子,此来所为何事?”
“找赵宋皇帝,聊聊天,谈谈心!”王良瑜漫不经心地看着丘处机,视线越过紧闭的殿门,朝着里面喊道,“赵家皇帝,烦请出来一见!”
寝殿之中,自王良瑜开口喊出第一句话后,赵宋皇帝便已经吓得屁滚尿流,此刻更是躲进了床底,瑟瑟发抖。
听到王良瑜的喊声,赵宋皇帝更是瑟瑟发抖,战战兢兢地冲着内侍喊道,色厉内荏:“禁军呢?为什么还不动手杀了他?”
“官家,禁军都……”内侍目睹了小院中禁军互相残杀的场面,虽然不明就里,但却看出,禁军内讧皆因王良瑜而起,也明白禁军不敢动手。
可是,这话要如何和官家说呢?
正犹豫之际,殿外又传来王良瑜的喊声。
“赵家皇帝若是不愿意出来,那在下可就进去了!”
“不要让他进来!”赵宋皇帝一听这话,顿时惊叫出声,一脸惊慌失措,“快,快命丘卿家拦住他!拦住他!”
不用赵宋皇帝吩咐,在王良瑜迈步走向寝殿的时候,丘处机便已经抽出长剑,其意不言而喻。
“丘处机,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莫不是忘了,当初是谁救你们全真教逃出终南山的!”王良瑜还没开口,一旁的黄蓉却是忍不住,冲着丘处机厉声喝骂起来。
丘处机一脸愧色,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黄蓉见状更是不满,还待要再说,却被王良瑜伸手拦住。
“丘道长,你应该清楚,你不是我的对手!”
“尽力而为而已!”丘处机面露苦涩,摇着头说道。
丘处机心中清楚,这一战毫无胜算,可为了全真教,他丘处机不得不守在这里,不得不和王良瑜战一场,哪怕就此身死!
王良瑜点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仅仅一招,便将丘处机打飞出去。
王良瑜没有心思和丘处机周旋,所以,一上来就是火力全开,爆发出百分百的速度,在丘处机根本没有回过神时,一掌便将他打了出去。
这一幕,又惊呆了所有人。
丘处机能守卫殿门,那是用实力证明过的,打遍皇宫大内无敌手。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高手,在王良瑜手上竟然连一招都撑不住,那么,这位号称武帝的王良瑜该有多厉害?
寝殿中,一直观察着殿外情形的内侍,亦是目瞪口呆。
躲进床底的赵宋皇帝,注意到内侍的神情,急切地询问道:“如何?可是丘卿家胜了?”
“回禀官家,丘道长被一掌打飞了!”内侍回过神,努力抑制住脸上的惶恐表情,声音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啊?”
赵宋皇帝听到这话当场愣住,旋即又往床底缩了缩,嘴里喃喃自语:“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赵家皇帝,我进来了!”
就在这时,王良瑜推开殿门,走进寝殿。
寝殿中,狼藉一片,内侍、宫女一个个浑身颤抖着跪伏在地上,脑袋死死贴着地面,无一人敢抬头。
“赵家皇帝?”王良瑜打量一圈,没看到人,不免有些疑惑。
还是黄蓉眼尖,扯着王良瑜的衣角,伸手指向床榻底下。
王良瑜这才发现,床榻底下露出的一抹明黄色,一脸哭笑不得:“赵家皇帝,还请出来一见!”顿了顿,又强调道,“我来呢,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谈谈心,并不想伤害你!”
可惜,无人回应。
床榻底下的那抹明黄,又朝里面去了去。
“现在就滚出来,不然,休怪我不留情面!”王良瑜见状有些无语,果断换了副脸色,怒声呵斥道。
不出所料。
这话一出,床榻底下立刻钻出一人,脸色煞白,一身明黄,胯下有明显的湿渍,隐隐透着一股骚味。
黄蓉捂着鼻子扭过头,脸上满是不屑。
王良瑜权当没有看见,指着一旁的锦墩,示意赵宋皇帝坐下。
赵宋皇帝战战兢兢地挪到锦墩边,半边屁股挨着,小心翼翼地坐下。
王良瑜顺势坐在对面,自来熟地给赵宋皇帝倒了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
“我无意与大宋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