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内,众人围坐一盘。
卖货郎在人群中滔滔不竭,围观众人听的津津有味。而隔着几桌的小公子却是没了胃口。人生第一个偷听的秘密,竟然是自己家的。本就悲伤的心情,此刻更加伤心了。明叔端坐一旁,一副风轻云淡,却是时不时的偷看身旁的小公子。明叔内心也是无奈,有些心疼公子。
而此时,朴素少年却是猛的一起身,朝着众人而去。明叔与公子相顾一眼后,公子待在原地,明叔却是跟了过去。
人群里,卖货郎还在喋喋不休。朴素少年临近时,大喝道:“你说的,可属实?”不过十一岁的少年,又能有多大的声音,竟是无一人回头。
见此情形,朴素少年急的不可奈何,却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小二从其身旁拎着水壶而过,少年双眼精光一闪,夺过水壶,就朝旁边的柱子砸去。
“咣”,“铛”,“铛”。
此法有效,众人闻声皆是转过了头,卖货郎也停止了说话。店小二呆在原地,似不知道发生何事。唯有店家,大步走向少年,正欲呵斥,不过被明叔挡住了。明叔做了个退下的手势,酒家见状,脸色不自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回到柜台。不过,远处的小公子却是看见店家转身时的狡黠一笑。
如何不笑?
店家心里是乐开了花:长平来的贵人既是阻拦于我,那必然是要替少年赔付。至于那水壶,整个酒肆谁不会修复?缝缝补补又三年,今儿真是高兴。
朴素少年见明叔替其免掉麻烦,对着明叔作揖道:“多谢。”明叔则是摇了摇手,示意小事而已,而后看向人群。少年自是明白现在该做什么事。
少年转身对着远处的卖货郎问道:“你说的话,可属实?”
卖货郎看向少年,见其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子。看其打扮,也决计不是尊贵之人。于是不满道:“与你何事?”
酒肆里的众人,皆是不善的看着少年,似厌恶其打断他们听故事。
少年见状,手足无措,不是如何是好,待瞧见众人又纷纷转过头去,不由得急了起来。少年立即回到饭桌,打开包袱,取出断刀,走向了人群。
酒家见状,大惊失色,一个大喝:“你,你,你想做什么?”
店家如何不惊,若是寻常打斗,自是高兴,因为摔坏的物件,可都是要赔银子。通常生事人,为免麻烦,都是丢下超过价值许多的银两。
说来也是不凡,店家的声音,竟使得背过身的众人又转了回来。众人朝着店家指着方向望去,皆是大惊失色。刚才那问话少年,手里居然提着一把断刀。卖货郎也是目瞪口呆。
唐国禁止百姓穿戴甲胄,弓弩,盔甲等军队装备。刀剑,却是允许佩戴上街。故唐国的文人和显贵大多配刀剑,在唐国,这也成为了身份高贵之人的象征。
刀剑上街,大多也是装饰,可不是少年手里的断刀。
酒肆内的众人,却是各有各的心声。
卖货郎:至于吗?至于吗?你再问一次,我回答了便是,拿什么刀呢!快放下。
店家:“这小子定是做做样子,我见过那么多人,会看错?会吗?应该不会吧!
酒肆内众人:“这少年莫非脑子有问题,还是让他问吧,不对,让他的刀先问吧,我们不急。
公子:“哦,这就上刀了,明叔说的没错,江湖果然是血雨腥风。
而此时的持刀少年却是在心里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我只是想吓唬一下。气氛到这了,要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把刀装回去?那怎么能?圣人啊,我该怎么办?”
嘈杂的酒肆安静下来,像是晚间关门,打烊了。
明叔见状,内心无比觉得可笑。当即干咳一声,待得众人看向他,这才是指了指少年,随后又指向卖货郎道:“他问你答。”
卖货郎听闻此话,不停的点头示意道,暗道:好人啊。
朴素少年,深深看了眼明叔,而后转身向卖货郎问道:“青龙街大火,可属实?”
卖货郎拱了拱手道:“不是······”,原本正要说后面的话,待看得持刀少年竟是向前走了一步,不由大惊失色赶忙道:“那夜,青龙街确是火光通天,满街都是禁军。翌日,空气中也是焦味漫天,西一街也是不让进出。”
“斯”
再听的眼前的卖货郎如此说道,众人不由皆是相信了这个事实。
朴素少年接着问道:“将军府呢?”其脸上的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似这才是少年的目的。
少年问的,其实也是众人想问的。
众人此时的眼神与刚才可是不同,卖货郎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说道:“你们得答应我,要将事情烂在肚子里。”
众人闻言,自是知道卖货郎担心什么,皆是拍着胸脯保证。
瞧得众人的信誓旦旦,卖货郎才放下心来,不过嘴上却是说道:“我走到门口才说。”卖货郎不等众人答复,便收拾了自己的包袱,向屋外走去。
众人本想拦住卖货郎,但是一想,若是自己,怕也是要走。再者,众人无一人拦截,自己何必做那出头鸟。
卖货郎走到门口,这才转身道:“我是做买卖的,出门在外,总是担心受怕。每次去长平,只要时间宽松一点,我就会去将军府大门外,祈祷一番。希望大唐战神能保佑我这个出门在外的贱商。所以,将军府的位置,我绝不会弄错。那晚的火光,我肯定就是将军府。各位告辞!”说完,卖货郎立即是夺门而出,眨眼间消失不见。
酒肆内众人,都是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将军府出事了。”
“这可是天塌了啊。”
醒过来的众人,皆是赶紧付了饭钱,匆忙的离开此地。这些事,可不是自己能听的。
酒肆的店家,也是愣在柜台后,一动不动。见钱眼开的他,竟忘了去收银子,更是将摔坏水壶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卖货郎语罢,朴素少年竟是当场昏了过去。这一出,出乎意料。辛得明叔只有一步之遥,牢牢接住了少年。明叔瞪大双眼看着少年,而后回头看了看公子,公子也看着明叔。两人无不心道:这里面是真有故事啊。
明叔背着少年,与公子一起走出了酒肆。不久,马车继续在管道上前行。
车内,朴素男子闭着眼躺在一侧,脸上有一丝痛苦之色。将军府公子则是盯着昏睡的少年,脸上尽是好奇之色。
片刻以后。
“咳。咳。”朴素少年缓缓睁开眼睛。
公子见状,立即拉开布幔,大喊道:“明叔,明叔,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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