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沈寻影问自己这张琴的来历,毕闲自然不会隐瞒,承了下来。
从刚才沈寻影的神色中,他就知道沈寻影对这琴有些特殊,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
“这张古琴如姑娘刚才所吟,名字正是幽涧泉,若说来历,原本一直就在我师傅枯叶大师手中,据他说这琴在少林已经百余年,至于怎么流落到少林,师傅却也不知,这还是前些年,师傅看我喜欢,才把这张琴交给我保管”,
毕闲之所以好奇,就是想不到为什么沈寻影会对这张百余年没有在外面露面的古琴露出刚才那般失态的表情。
沈寻影闻言脸色顿时一暗,百余年,自己就算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情,又怎能在百余年前见过这张古琴,但为何自己感觉这张琴和自己如此亲切,仿佛曾经相处数十年一样。
毕闲心中对沈寻影如此关心这张琴也是疑惑万分,看她不打算说什么,忍不住问道:“这张古琴一百多年来从来没有在外面流传过,不知沈姑娘为何一眼能够认出来?”
闻言沈寻影眉头微皱,“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和这琴很熟悉,自然而然的就知道,好似陪伴过我好多年一样”。
毕闲闻言呵呵一笑:“我看沈姑娘相必是精通音律,见得这把名琴,如同知音相遇一般,才产生了这种感觉”。
王从云突然开口说道:“毕大哥,不知这张名琴能否忍痛割爱?”
这话说得如此突兀。以他的身份本来是肯定不会开口提出这要求地,但王从云是第一次看到沈寻影这样喜欢一个物品,自然想把这张古琴送与她,所以虽然知道此刻索要很不妥当,但依然忍不住开了口。
沈寻影轻笑一声,开口道:“琴虽然是名琴,但我却当不得知音之人”,
说罢,转身向前行去。好似没有一丝留恋一般,心中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很想抱起那张‘幽涧泉’,只是她自有她的傲气。而且已经得知自己以前不可能接触过这把琴,虽然对自己心中那丝感觉不清楚,但这把琴是他人之物,并且在少林已经保存了百余年。价值自是非凡,所以才淡言离去。
毕闲脸上带着犹豫之色,看到王从云一脸的期盼与失望,叹道:“王少侠。这张古琴在少林中已经保存了一百多年,师傅交与我时也是说暂时让我保管,所以我也无法做主送于你。要不这样。我改天当亲自回山请示一下师傅。若他老人家同意,这张琴自当二话不说转交与你”。
王从云闻言连忙拒绝道:“毕大哥。不用这样麻烦的,我原以为这张琴已经是毕大哥之物,才会厚颜相求,既然还是你师门之物,那自然不能再索要了”。
毕闲摇摇手,“王兄弟不必客气,你这样是把毕某真的当成大哥了,一张琴而已,大哥我也只是粗通音律,拿着它只有糟蹋了名琴,既然沈姑娘擅长音律,又与这幽涧泉有缘,那借兄弟之手交与她也是物尽其用了,依师傅的心性,是肯定不会拒绝的,只是我必须要和门内打个招呼”。
走入兵器厅内,毕闲上下看了一眼王从云,笑道:“我看贤弟还没有什么兵器,若是喜欢不妨在这里挑选一把,虽然平时无用,但若真有事有把武器防身要好的多”。
王从云摇摇头笑道:“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不过小弟身上有防身之物,就不需要麻烦大哥了”,
王家传承数百年,岂会没有几件宝贝,而他身为王家地传人,独自一人走入江湖,身上岂会一件防身武器都不带。
毕闲微微一笑,他自然清楚,说那话只是客气,自己这些东西想送给王家的人,一般的怎会拿出手,所以听到王从云的话,也不在意。
毕闲上前几步,右手一探,闪电地伸向一把短剑。
“锵!”的一声轻吟响起,厅内的人心中一惊,迅速转身看去,只见毕闲手握一把短剑快若闪电的向一直随着他地那名年轻人刺去,顿时惊的眼嘴大张,不知为何会突然动手。
王从云心中毫无提防,突见一道乌光飞来,心中大吃一惊,连忙飞身后退,却见那道乌光已经到了胸口前。
一声轻喊响起,沈寻影的身子攸然一闪,出现在毕闲的身边,右手一伸,手捏兰花,轻飘迅速地向毕闲手腕拂去。
毕闲哈哈一笑,脚下一点,身影横移几尺退开,说道:“开个玩笑,诸位莫怪,王贤弟和沈姑娘的身法武功当真不凡”。
王从云停下身来,神情疑惑的看着毕闲手中地那把短剑,刚才依照毕闲地速度,剑光已经刺到自己胸口,就算他抽身后退,自己也必定会感觉到劲气袭身,但刚刚明明没有任何感觉,若说毕闲地武功能够完全收敛力道聚在剑上,他却不相信。
毕闲看到他疑惑的表情,右手一抛,把手里短剑扔给王从云,道:“贤弟看看这把短剑有何不同?”
王从云伸手接过,抬到眼前细细打量,只见这把只有一尺左右地短剑,整个刃面都有着极为细微的纹路,而且这些纹路完全是锻造而成。
毕闲在旁说道:“这把短剑绝对是刺杀的最佳兵器,其神奇之处令人难以想象,若是不信,晃动一下剑身看看有何不同”。
周围的人听了顿时一脸不信,刺杀的利器最简单的一条就是最忌光线,一般环境下,刺杀用的兵器越是暗淡无光,越好,而锋利程度有时候对于高手来说并不重要,若是刀剑光线太亮,会让被刺杀的人瞬间惊觉。而看毕闲说的这把短剑,整个剑身寒光闪闪。一眼就可看出绝对是一把利器,但若说是刺杀地最佳兵器,却无人相信。
听了他的话,王从云轻轻晃动短剑,眼前看到的情景让王从云心中吃了一惊,令人目眩的反光会随着刀的挥动方向而向反方向移动,也就是说出刀会让人看成是收刀,而收刀却会看成是出刀,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看了一眼周围迷茫不解的人群。毕闲轻咳一声,笑着道:“这就是这把短剑的奥妙,试想人在危急时刻,第一反应就是依照常理而行。若遇上这把短剑,突然看到剑身向后撤去,是否会停止闪避?却不知剑身实际正在刺向他这把剑也就是攻其不备。至于如何做到,经过研
;就这把短短的一尺左右短剑,整个剑身那种纹路多达近万。他们把剑身发出地光线改变了方向。所以这把剑的名字被称为逆纹剑”。
王从云仔细观看,果然剑身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纹路,有逆有顺。错综交杂而且极为细微。若离得稍远一些。根本就不会注意到,看了一下剑柄。问道:“这把是古剑吧,看剑柄地磨痕已经很古老了,剑身想必是很少碰撞,保养的又极好,所以没什么缺口”。
“不错,大概是唐初时候锻造,这种锻造术在今天看来绝对不可能存在的,而且这把兵器曾经被兵工厂给借走研究过一段时间,但仿制了数百把,没有一把成功,光线的反转完全做不到如这把一样地完美程度,那些仿制出来的,稍有经验的人看了就会发现异常,光线有正有反。主要是这些纹路太过精确,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只要其中有一道纹路差之毫厘,那反射地光线就会影响到整个剑身,也就表示完全失败。那些专家学者想白了头发,也想不到为何自己借助仪器照搬下来还是一样失败,而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居然靠着双手就能做出,”
周围的人听了心中感触颇深,不要说古代地这些技艺早已经失传,就连他们最关心地武功又何尝不是如此,想古代武林人几番多,各门各派昌盛之极,一个门派多地能达数千人,少的也有数百人,游侠之辈在江湖中更是随处可见,想清朝以前历朝历代武林人都在数万人之多,武林绝学让人眼花缭乱。
再看看今天,整个江湖只有十多个门派,所有武林人加起来最多也只有不过五千人,而这还是经过几十年修养发展地。
武功更是惨不忍睹,整个武林中能被公认为武林绝学的武功大概不过十种,这还是以现在的眼光看,若放在古代,这些大概也只能当做一二流之间的武功,凋零到如此地步,不能不说是民族的悲哀。
把手中的短剑交给毕闲,王从云叹道:“武林凋零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不幸,但我们却不能气馁,现在我们这一身武功是从何而来,不一样是从无到有,而世间最开始又何曾有人会武功,还不是靠人们的智慧而创出来的,既然前人可以做到,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去努力重新把武学发扬光大,就算创造不出绝学,但把现在的武学发扬光大更上一层楼那能够做到吧”。
厅内的人闻言顿时诧异的看着他,虽然心中想笑他不知天高地厚,不过看到他那一脸庄重的神色却让人不敢小瞧。
沈寻影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笑着对王从云说道:“若你能全心投入武道,不为凡尘所扰,以你的资质所学,不出二十年必定成为当今武学的一代宗师”。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虽然沈寻影没有领教过王从云的武功,但她却从相处这一段的日子中轻易的感觉到王从云一身所学极为正宗,而且现在已经步入武学的殿堂中,若能潜心修炼,未来必定前途无限。对于这种感觉,沈寻影自己也想不明白,不但是对武功,就连生活中的很多事和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有很多在她脑中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景,总是第一眼看到心中就已经完全明了,所以一个人行走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王从云听后心中既是失望又有几分高兴,高兴自然是因为沈寻影对他的赞叹和期望。失望地却是沈寻影话中明确说了想让他全心投入练武,不为凡尘所扰,话外之意就是拒绝这些天自己对她的情意了。
若让他选择,他情愿抛弃到武功,做得一个平凡人,只要能和沈寻影在一起。而让他为了练武放弃沈寻影,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脑中杂念丛生,一时间呆在了那里。
旁人看了对他的神态虽然疑惑不解。但自然不会上前去询问,转身又看向兵器,毕闲知道王从云的心思,看他在那里苦思。也不好前去唤醒他,好好想一想也许能突然想开,这样一个英年才俊初出江湖就深陷情网,太可惜了。若是沈寻影对他有情,那自然是好事,但偏偏沈寻影这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对他没有一分爱意,有的只是现今社会中男女之间很罕见的友情。
沈寻影深深注视了一眼发呆的王从云。转身向前走去。一直跟着二人地胡海此时正在兴致高昂的观看各种兵器,扫了一眼发现王从云还在这里,对于沈寻影的离去也就不再关心。
“不知这些武林传记中记载的事情是否是真实存在地。居然连现在电视剧中异常火爆的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中的人物也有记载。只是好像和电视小说中的有些不同,不过看记载倒是比小说中写地可信一点”。
“是呀。就如杨过在万军之中居然能取蒙哥的性命,那怎可能做到,武功再高,在打仗中能有多大作用,要真那么厉害,那些武林人不个个都是大将军了。不过这传记中记载的黄药师倒和小说中没多大区别,一样精通百般学问,奇门阵法更是一绝,只是到最后收那么多徒弟,居然没有一个能学得他的三分本领,可惜”。
正顺着亭榭漫步地沈寻影耳中听到前方的谈话,身子猛的一颤,眼前一黑,连忙伸手扶着边上地栏杆。
心口传来地一阵阵刺疼让她难以忍受,脸上苍白无力,一阵虚汗瞬间冒了出来。
“姑娘,你没有事情吧?”
路过地人看到沈寻影依靠在栏杆上,一脸苍白,眼神恍惚,连忙关心的问道。
沈寻影听到声音,努力地睁眼看去,只见眼前模糊一片,一个人影不时的在前方晃动,一会是一个一身青衣狂傲不羁的老者,一会却又是一个年轻英俊,身材消瘦的年轻男子,只是两缕灰白的长发垂在两边,一转眼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正站在前方手中拿着一支玉箫,竖在唇间看着自己在吹奏,虽然年纪不大,但神色一派从容写意。
眼前画面翻飞,忽然大脑一疼,仿若针刺,沈寻影只感脚下站立不稳,踉跄着扶着栏杆向后退了几步,再看眼前已经恢复了光明,一个五十左右的老者正含笑看着她,手中拿着一根金光
针。
沈寻影回过神来,站好身子,对那老者说道:“多谢前辈刚才相助”,
她为人聪慧,虽然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情形,是这老者用金针在自己头上轻刺了一下,唤回自己。
老者把手中的金针收起来,笑着说道:“不用谢,只是略懂一些医术而已,看姑娘刚才的神色和反应,应该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大脑受到刺激所致,敢问姑娘以前可曾失去过某些记忆?”
沈寻影脸色一暗,随即隐去,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感觉自己好像如同两个人一般,虽然只有一个身体,但却有两份不同的记忆,只是这两份记忆却如同各自缺少了一部分,让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会事”。
说到最后,沈寻影摇摇头,似是脑中十分混乱一般,抬头对老者说道:“多谢前辈的帮忙,我身体不适,先行离去了”。
说完对他行了个礼,转身缓步离去,那老者正在沉思她刚才说的那几句错乱难理的话,对她的离开倒没有在意。
走到前方的摆放“武林传记”的亭子内,也没有心情停留,径直向前走去。
很快来到了展览字画的厅内,此刻她地心情不太舒服。自然无心观赏这里的字画,练武之人很少有喜欢字画的,所以这里空无一人,连其他厅内安排的讲解人也没有准备,想来是因为字画一类只能用心品味,而不可言传的道理吧。
沈寻影见了心中一松,走到旁边的倚栏处,轻轻倚在那里,下方是一处清流。不少鱼儿正在清澈的水流中游荡,空气中飘荡着翠竹的清新,让沈寻影的心神慢慢松懈了下来。
脑中却在回想自己刚才头昏眼花,心中绞疼地原因。却百思不得其解,宛若突如其来的一样,毫无征兆。
而刚才还在自己眼前出现的几幅人影,此刻却没有了任何影响。只是感觉有一个老者,有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另外有一个少年,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印象。
使劲地摇了下螓首,沈寻影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气愤的握拳砸了一下倚栏。对于手上的疼痛不予理会。轻声说道:“到底我是谁。还是谁是我,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为什么感觉现在地自己和以前的自己不是同一个人”。
幽幽一叹,“何时能够让我完全的清醒过来,但愿这些都是南柯一梦,只求得做一个平平常常的人就好,这身武功也全都拿走吧”。
……
“沈姑娘,原来你在这里,还以为你不吭不响地直接离开这里了呢,可把王兄弟急坏了”,
离得老远,胡海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把正在沉思的沈寻影唤回了心神,抬头看去,当先一人大大咧咧地阔步走来正是胡海,后面跟着地王从云一脸从容,只是稍微注意一下,就可发现隐隐有几分喜色和窘意,自然是因为胡海刚才直接喊出地话。
沈寻影对他们二人点点头,目光转过,依旧看向身下水中畅游的鱼儿。
胡海嘟囓道:“你们两个是带我来学学问地,说来这里能够学到很多知识,但瓶瓶罐罐已经看过,怎么没有发现有什么学问?”
王从云哈哈一笑:“刚才那个逆纹剑你不是已经长了几分见识了么,为什么出剑收剑时会出现那种现象,那道理就是学问,处处留心皆学问,学问不单单是指诗词歌赋,文章字画,更包括生活常识,民间百艺,就连习武本身就是一门学问,只要用心学的,所学到的东西都是学问”。
胡海摸了一下头,道:“听你这样说,倒也很有道理,只是我感觉还是那些会写诗作画、写文章的人才叫学问”。
转身看着厅内陈列的字画,胡海随口说道:“看着这些画就连不懂的人,都会感到十分漂亮,这才是真正……,咦!”
正在说着的胡海一声轻咦,说了半截的话停了下来,看着前方桌子上的字画,又转头看看靠在倚栏处的沈寻影,接着再次转头看向桌子上的字画,然后又看了眼沈寻影,脸上的惊异神色越来越重。
沈寻影一直在观看水中的鱼儿,王从云一颗心都放在了沈寻影的身上,又因为胡海大大咧咧惯了,所以对他突然安静下来并没有在意。
胡海来回看了好几次,最后干脆拿起铺在桌子上的字画,直接走到沈寻影面前,竖起字画,两只眼睛不时在画中和沈寻影身上滴溜溜的转。
沈寻影感觉到他注视的目光,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王从云也回过了神来,看到胡海拿着一副字画不时来回看着,心中不解,向后退了几步,来到胡海身边,看向他手中的字画,脸色顿时痴呆了起来。
然后也如胡海刚才那般一样在画中和沈寻影身上来回看了几眼,喃喃自语的说道:“太像了,太像了!”
沈寻影眉头一皱,神色带着几分不喜,“什么太像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来”。
“你和这个人很像,不,你和这个画中的人很像,哦,这个画像张的很像你,画的很像你”,胡海语无伦次的说道。
沈寻影听了眉头一挑,站起身来,走上前,伸手拿过字画,道:“给我看看”,
把画卷反转过来,因为太近怕看不清,所以又铺在了桌子上,看向画中的人,沈寻影顿时呆住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黄衣文秀少女跃然纸上,虽然面似少女却有着异常成熟地神韵。嘴角一丝直爽笑容和明亮的眼神中更是流露令男儿自惭的豪爽,整个画像给人的感觉宛若是一个真实的少女附身与画卷之中一般,衣服的条条褶皱清晰可见,就连那美貌的颜容中嘴角的那丝笑意也如同活人一般,让人忘神。
而让三人惊愕的却不是那神奇高超地画技,而是那名黄衣少女和沈寻影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若说相貌可能有些不同,但二者那种神韵却绝对一模一样,这也是让胡海和王从云刚才不敢确认的原因。
其实相貌真的仔细看地话。相差并不大,只是现在的沈寻影眉宇间流露的那一丝忧伤和画中的黄衣女子那直爽地微笑相差的稍微大了一些,所以猛然看到,感觉很大不同。若是沈寻影平常的神态。绝对让人一看就能确
中女子同为一人。
沈寻影看着眼前的这幅画像,素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拂了上去,宛若对待稀世珍宝一般,从上慢慢拂下。脸色似幻似痴,不知到底心中想到什么。
看着画卷旁边的几句题词,沈寻影的手一字一字地抚摸,口中喃喃自语道:“长相思
夜不寐。愁思藏无处。倍思亲,心思凭谁诉?问苍天,今昔百年隔。”
到得最后。手停在落款处。一个潇洒写意地“楚”字上。静止不语。
三人一时间把心都放在了字画上,过了一会。王从云突然感觉不对,沈寻影放在画上地手已经几分钟没有动过了,身子同样一动不动。
“沈姑娘,沈姑娘,你没事吧,怎么了?”
王从云抬头看去,但见沈寻影两眼怔怔的盯着眼前地字画,半天没有眨一下,宛如石像一般。
王从云看到沈寻影对自己的话宛若没有听见一般,一丝反应都没,心中顿时惊慌起来,胡海看了,大手一挥,拍向了沈寻影的肩膀,口中说道:“沈姑娘,你没事吧,王老弟叫了你半天了,再不理他,他恐怕一会要发疯了”。
王从云没有防备,看到他直接拍了下去,心中一惊,怕有什么意外,但已经阻止不了。
胡海下的手自然极轻,虽然速度极快,但落在沈寻影的肩膀上并没有多大力道,但刚一接触,沈寻影的身子突然一震,瞬间向地上软倒了下去。
王从云心神猛的一跳,连忙伸手揽住,一手探向沈寻影左手的脉搏,心中稍微松了口气,脉搏虽然混乱,但却和正常人一样强劲有力,说明并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他也只是稍微放心而已,抱起沈寻影就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对着胡海说道:“胡大哥,请带着那幅字画一起过来”。
顺着亭榭快步向外走去,前方正在与他人交谈的毕闲看到王从云抱着沈寻影,心里一惊,连忙迎了上来,问道:“王兄弟,沈姑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从云快速的说道:“毕大哥,沈姑娘旧疾复发,我现在送他去医院看一下,还有胡大哥手中拿的字画可能与沈姑娘有关系,容我先借用几天”。
说完脚下不停,疾步向外行去,胡海也跟了上来,毕闲有心一起去,但这里又有这么多客人需要招待,所以急忙开口说道:“贤弟稍等,我安排人送你去,那样快些,等我忙后再去看望”。
说话的同时却再思考王从云说的字画,和沈寻影有关,莫非是那幅《长相思》,现在想来那画中的女子的确和沈寻影很是相似,初见沈寻影时,他就觉得在那里见过一般,只是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对字画虽然收集了很多,但研究并不深,长相思能到他手中,也只是偶然得到的,当时只觉得画的异常逼真,心中有几分喜欢,所以就收集了起来。
有熟人带领,自然快的多,不到二十分,就已经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大医院,那带路的人帮忙挂号,王从云抱着沈寻影直接冲向了脑科。
大夫看到抱着病人,也不敢拖延,连忙询问了几句,把沈寻影放在一张病床上,大概先检查了一下,对王从云说道:“没有生命危险,等挂过号后,再做个详细的检查,按你所说的很可能是大脑失忆,刚才受到刺激才会发生昏迷”。
王从云自然知道没有生命危险,其实若不来医院,他也可以唤醒沈寻影,但他心中却为沈寻影的病情担忧,如果醒来,很可能会像以前拒绝医治,而且王从云也想多了解一下她的病情,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来医院了。
很快那毕闲派来的人挂号过来,医生见了和两名护士就要推着沈寻影进入病房做仔细检查。
王从云蓦然伸手一拦,说道:“大夫,那边那位女士也是脑科的专家吧,就请那位大夫为她检查吧”。
眼前的这名大夫是位年近五十岁的男医生,听了王从云的话,脸色顿时涨红如血,看着王从云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医院,是来救人的地方”。
王从云脸色坚定的说道:“大夫,对不起了,就算是在医院,我想我也有权利选择医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不愿意别的男子再碰这位姑娘,请你也不要介意”。
王从云从小接触的就是传统文化,而且心中待沈寻影犹如天人,又岂会让一个男人为她检查。
那大夫脸色通红,气的说不出话来,那边正坐在那里看报的女大夫站起身来说道:“小李,不要在意,人家对自己的女朋友自然关爱的很,有些人思想传统,正常”。
说完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沈寻影,赞叹道:“果然十分漂亮,小伙子想必爱的很深吧”,
王从云看听这名医生谈吐不凡,仔细观看,只见这名女医生年纪好似已经过了六十,但脸色皮肤红润有光,若不是一头白发,肯定以为只有四十多岁的,气度却也不凡,恭声说道:“多谢大夫的体谅,还请大夫多多费心”。
摇摇手,那女医生笑着说道:“这是应该的,叫我林大夫就好”,
说完吩咐护士把床推到检查室中,脑科的检查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王从云三人静静的待在门外等候,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房门就被打开了。
那林医生快步走了出来,王从云立刻迎了上去询问情况。
林大夫摇摇头说道:“若不是听了你对她病情的描述,和她大脑中纷杂的脑电波,我肯定会告诉你,她没有任何失忆的症状,脑部神经完全正常,不过的确是受过刺激”。
王从云疑惑的问道:“依林大夫的意思是说,她并没有失忆?”
那林大夫摇摇头:“若你告诉我她以前出现的症状是真的,那可以确定她有过失忆,只是情况可能很特殊,在国际上出现的病例很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