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力自然想到了无限美好的东西,他抱紧邹雨,“亲爱的,这么些年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次日,他们坐上火车,一切与梦中何其相似!父母在听闻喜讯时迫不及待地早早在车站翘首盼望,儿时久违的蓝天也再次映入眼帘,七月的内地,骄阳似火、万木荫荫,二老见到儿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林力向父母介绍邹雨,邹雨便真的喊,“爸、妈”,改口费都没有。
林父却赶忙在衣兜里搜寻,“娃啊,爸今天忘准备了,这点钱你拿着,心意一定要收下。”
林力点头默许,邹雨便不再推辞。
从车站到家的几里山路上,林母生怕“儿媳”受热,一面拎着菜,一面撑着伞,“妈,不怕晒。”邹雨“夺”下母亲手中的伞,“我帮您打着吧!”
林力内心已经乐开花了,他为自己感到庆幸,庆幸执着带来的收益,更庆幸上帝是公平存在的,不经寒冬苦,哪得扑鼻香。
四人到家后,二老马不停蹄地准备饭菜了,林力心情好得出奇,不光空气是香的,目之所及的万物都分外可爱。
饭桌上,林母一直给邹雨夹菜,“小雨,多吃点,如果不合口,想吃啥妈给你重新做。”
林父拿出“珍藏”的酒,“今天高兴,必须得喝点儿。”
林力看向邹雨,她便直言不讳,“我也可以跟爸喝,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酒局伊始,林母“约法三章”,“喝酒就图个高兴,可别把你喝醉了,毕竟上年纪了。”
邹雨点头表示认可,“爸,你随意,我们俩陪你喝。”
林力从旁解释,“邹雨算半个藏族姑娘,酒量还可以。”
“啥民族不要紧,只要你俩过得好,我们不讲究。”
邹雨举杯,“爸,我们会好好的。”说完一饮而尽,林父也同样滴酒未剩。
“都说了让你慢点,干啥呢?”林母斥责。
“娃都喝了我还能剩下?要是不小心洒了怪可惜的。”
总之,林力是最弱的,也是第一个喝趴下的。
大事初定,假期内,林力再次回味了儿时的无限美好,每天清晨,他都早早起床,除了力所能及象征性地帮父母做点家务,便是沉浸在小河小溪带来的无尽“快感”,他会带着邹雨下河摸鱼、上山瞎逛,兴致所致,还要采些花花草草,呃,主要是草吧!
但无论如何回味,回不去的年华,始终萦绕在心头,无法复刻、复制。
时日不早,正待黄昏。从门前的大山上下来,林力跟邹雨手拉手撒着欢儿徜徉在夏日的无限美丽中,高兴地跟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如火如荼的绿,盛开着数不尽的生机。
清风徐来,满面香,那是伴着清新河水的味道。路旁的小河湍流不息,水花拍打着间或露出的鹅卵石,洁白如玉,如丝光滑。几棵将根茎没在浅水中的老树枝叶繁茂,若非身形巨大,一点猜不出它们在这甘霖滋养下无忧无虑地度过了多少岁月。
河水是极为清澈的,就算偶尔还是看见属于现代科技的问候,也无伤大雅。不远处有一座新砌石桥,一时童心性起,林力刻意拉着邹雨绕上石桥,任日头落得飞快。
黄昏于是姗姗来迟,他们仍在归途。这实在是林力与邹雨不敢设想的场景,这么些年,无论在外求学还是落脚谋生,哪里会有如此惬意的山村呢?这该是记忆里独属的故乡呵,那般妩媚、何等亲昵、万般温柔!
邹雨也选择了“放飞自我”,这种溢于言表的满足给林力极大宽慰。他们甚至没有多少话语,一路就此走走停停,把玩这目之所及的万千草木,许是真的“久在樊笼中,复得返自然”!呵,何等亲切的自然,似他们这般羁鸟池鱼,如何才能欣赏够呢?
落日的余晖甚至已经不足抵挡黑夜,就算林力接二连三地收到母亲催促回家的电话讯息,他们依然踏月而归。
“爸,我们在外面多玩了会儿。”
“都是你妈在催,非说怕小雨饿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头天还是艳阳天的时节次日便轻易“变脸”,雨水淅淅沥沥,一片雾气。窗外混合着泥土气息的空气甚至带着腥味,却异常清新,直到正午时分才渐息。在林力的一再邀请下,邹雨决定跟她一起外出品雨。这是无比童真的画面,一如林力这般出生山村的孩子,雨后外出玩耍是多么令人神往的事啊!
俩人顺山涧小道曲折而行,天地如初开仍然混沌。在一番高谈阔论后,他们还是回归正题,邹雨说的每句话都让林力深深触动,比如如何争取在拉萨发展,如何买房子、车子等。
看样子,她对他们在一起信心满满,字里行间真情流露。林力能做的只是在她讲完一件事或者谈完一番话后点头支持,简单的“嗯、哦”均未启齿。雨再起,不止朦胧,倒是天水一色。就算对这自然的精灵何其热忱,他们还是赶忙往家奔去,林母早已翘首以盼。
她嗔怪林力,这么大雨,不早点回来。
雨再停时,他们仍旧“耐不住寂寞”,沿村路徐徐而行,许是林力透露的关于父辈如何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经历让邹雨有所触动,一番踟蹰后,她忽然要求去自家农田“参观”。
欣然应答,二人折转回身,一路不知目睹多少草木生灵,每一株、每一颗、每一个都充满灵性。蜿蜒小路再起,荡气回肠、柔肠百媚地刺激着林力这个终于“走出山村的山里人”,期间,林力讲的多少故事已随风而逝,只是在他们坐定歇息的片刻,她才这般感慨,莫不是这些山里土地不需要父母耕作么?
林力指着远处的大山说,小时候我们的必修课是抓鸟。
“我的必修课是放牛。”邹雨半开玩笑。
回家后,他们分享了许多儿时秘密,诸如抓鱼捉鸟、上山打柴、下河玩水。原来,俩人这般熟悉,不用几百年,大概不久前就是一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