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客栈门前的台阶上。
人皇禹政和江元并排蹲坐在那里,俩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江元手里用气组成的地图。
急中生乱,江元在最后一个棺材久久未能找到后,才想到再度祭出他的抽象版万里寻踪术。
他打算把禹政他爹给寻回来,反正其他的棺材都找着了,变量就一个,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当然,施术之前,江元也和禹政解释了这个法术的抽象之处。
若是以前,听到这般稀奇之事,禹政是定要耐下心来研究一番的,但现在,他顾不上了,现在他的心里只有他爹。
地图上,人皇二字已落笔,十数个光点堆在一起,代表着人皇们的位置。
然而,拖动地图找了好久,二人发现,十八光点,全都在这儿。
“这不是在扯吗?哪呢?”
禹政已经有再度爆发的趋势了。
江元见状立马稳住他,说道:“陛下,应该就在这里!您别急!”
二人再度对着地图端详了半天,突然间,同时身子一颤。
他们都想到了一种可能。
动作几乎完全一致,二人将头缓缓低下,看向了脚下的地面。
沉默,良久的沉默。
万里寻踪寻得先帝就在此地,但看不到,那只能是被什么挡住了视线。
所以……先帝极有可能,再一次入土为安了……
禹政站起身来,一手扶墙,一手扶额,脸上是一种心快要死了的表情。
大夏很重丧葬,开坟掘墓是大不敬之举。
可现在,祖宗全被开出来了不说,禹政他爹还得被开两回……
看着人皇模样,江元猜到了他的顾虑,当即试探着问道:
“陛下,要不让先帝就在这……”
“怎么不把你埋大街上!?”
“……”
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李叔同等人自然早就注意到了。
他们一开始打算上去看看究竟什么情况,但当发现和江元在一起的人居然是人皇的时候,他们懵了。
而当听说江元江大师把历代人皇全请来之后,他们已经有些呼吸不畅了。
抽象!非常抽象!
六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
死透了呀!这不是跟皇家彻底把梁子结死了吗?
而看见六人,江元赶忙走过来,一把抓住李叔同:
“老李啊!出大问题!”
李叔同:“……”
老李看出来了,是出大问题了。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你们是怎么办的?”
“……”
六人不语。
除了你这抽象至极的妖邪,谁特么会遇到这种情况啊!?
“这种情况,只能想办法将功补过了。”
李叔同建议着,别的招儿他是真想不出来了,就只能是将功补过,试试看还有没有机会了。
闻言,江元开始研究怎么将功补过,他现在是真急了,以至于思路也有些不大清晰。
终于,良久之后,李叔同六人惊恐地发现,江元的掌心开始流转起黑色雷霆,而他的目光,看向了堆在街上的十六口棺材。
“停!住手!”
老李是一把将其拦住啊!
好家伙,这是打算直接让这些个先帝们都活过来,让人皇再度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啊!
大师,收手吧!别再用抽象法术了!
“江小兄弟!不!江大师!这可千万使不得啊!”老李要麻了,是真能作死啊。
江元闻言中断了法术,他也是急中生乱。
可眼下这个情况,他是真没办法了啊!
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情况,其实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人皇禹政此刻睚眦欲裂,看着不远处的江元,已经暗中以千里传音之法联系了大学士仲轩。
有了仲轩在,想来这恶贼就是再如何厉害,也是斗不过的。
他要亲手将这恶贼诛杀!方解心头之恨!
所以从明月客栈出来,禹政就一直没有停止避法诀的运转。
避法诀相当于为自己提供了一个阻挡法术的盔甲,但这门法术很耗气力,一般少有人能有这个身体素质去时刻开着避法诀。
禹政当然也是如此,不然的话,抽象版的万里寻踪术,也没办法给他弄过来。
但眼下,见识了这恶贼法术的神奇,禹政一刻都不敢放松。
他是微服私访,身边亲信仲轩还没来,他不会贸然动手。
不久,正在江元还在研究该怎么将功补过的时候,一道儒雅老者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街道上。
看到老者的瞬间,江元没来由的一酸。
【万里瞬身术】!瞬身术的高级版本!
为啥别人的瞬身都是这样的!?他的就是那样的……
可没等他羡慕呢,就见老者和人皇说了几句话,然后对着一众棺材就是哐哐磕头。
九叩十八拜后,老者起身,扭头往江元这儿一看,一声“恶贼!”,就冲了过来。
仲轩已经气昏了脑子,身为如今儒家的魁首,他哪里容得下这种?
儒家重视忠孝节义,可听完人皇禹政的讲述,仲轩当即就将眼前这恶贼定义为了不忠不孝之人!
掘坟倒斗之事,本就是重视丧葬的儒生所愤恨之事。
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仲轩,江元直接一个激灵。
因为他识海里现在亮如白昼啊!一小半的符文都在闪烁!
“卧槽!这老爷子会这么多啊!”
惊呼一声,他意识到自己这是碰见正经法术大师了。
面对这种高人,想跑,估计是来不及了。
“这下寄了呀……”
而就在仲轩已经来到江元近前,准备对其出手之时,两道一黑一白的光芒开始在此地上空流转。
感受到了这光芒中的无尽威能,仲轩当即停手,紧张观望起来。
这恶贼,还有这么厉害的帮手?
片刻,光华散尽,两道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江元也很好奇,定睛一看,一人身着铠甲,浑身带着仙气,而另一人一张马脸,则有一种阴暗的气质。
“有好汉?这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江元这么期盼着。
却只见身着铠甲的仙气河童一睁眼,看见天上的两口大井,差点儿背过气去。
“谁?谁特么弄的?我说咋天河水位越来越低!真有偷水的啊!”
他气炸了呀!这么大两口井,一直漏下去,天河不就干了吗?
那他还管个锤子的天河?怕是要直接失业了呀!
这是在砸他的饭碗啊!
而马面看着这一幕,也是怔了片刻,不过他还有别的事情,当即用浑厚的嗓音对周遭询问道:
“谁?哪个特么的叫江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