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什么人?”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慢慢笑开。
伸手将额头前的头发别开,轻轻的,犹如情人般的低喃:“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轻轻的随风飘散。
安静的室内响起到不合时宜的铃声。
视线移到桌子上的手机,他走过去拿起,接通。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凄厉而尖锐,听得人毛骨悚然:“阿烨,你在哪?你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连你也想抛弃我?连你也不要我了,是不是?”
顾烨面无表情,手僵硬地握着手机,淡淡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没其他事,我就挂了,没死,不要给我打电话。”
语气轻飘飘的,说出的话却怎么听让人心寒。
那边顿了一秒,传来更加尖锐地声音,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砸在了地上,还有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杂乱无章。
“都盼着我死,都盼着我死!”
紧接着传来一声怪笑声,女人低声呢喃着:“果然不愧是他的种,狠,还是一样的狠。”
心里传来一阵怪异的感觉,顾烨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声音嘶哑难听:“你这话什么意思?”
“想知道吗?”那边疯狂的笑了起来,情绪很不稳定,一会儿疯疯癫癫的,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会儿又恢复如常。
“想知道,你现在就回来。”guqi.org 流星小说网
“你只有一次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阿烨,妈妈的好孩子,你怎么会和他一样呢?都是妈妈错怪你了,妈妈不该逼你的,你别生气。”
“啊,你必须立马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阿烨,我只有你了,如果连你……”
挂断电话之后,男人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他将手机放进兜里。拿起挂在一旁的外套,拉开办公室门大步离去。
公司此刻已经没什么人,一路下来空荡荡的,犹如走在一座空城。
出了大厅,他停在门口,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刺眼地光线使的他眯起眼睛。这是他辛苦了半辈子的心血,投入了他许多的精力和汗水,可到现在也完了。
嘴角不由自觉的勾起一抹笑容,自嘲而苍白。
无能为力,那种马上就要窒息的感觉,一直萦绕着他。
他踉跄的转过身去,急促而狼狈地朝一旁停着的车子而去。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绕了出去,这里彻底安静下来。
以前盛世的顾氏集团,马上就要画上句号,狼狈退幕。
一路回到熟悉的地方,他不急着下车,从一旁的屉子里也拿出烟盒,抽出一根含在嘴里,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机点燃。
深深地吸了一口,一股浓烈的气息传入口腔鼻息,慢慢的麻醉神经,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他忍不住又深吸了一口。
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
直到一包烟抽完,期间,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他都没有管。这会才拿出来,瞥了一眼,勾起一抹冷笑。
车子里萦绕着白色的烟雾,将他整个人笼罩其间,朦朦胧胧的,恍若仙境,又恍若地狱。
下一刻,他推开车门,那股白烟像是找着地方一流烟的飘了出去。
挂在臂弯里的外套,穿在身上,他抬步朝电梯走去。伸手按了一下,叮咚一声,门应声而开。
门没有关,顾烨抬了下眼皮,直接踏了进去。听见脚步声,坐在大厅的人扭头看过来,脸上带着温温和和的笑容。
怎么看都是个优雅美丽的女人。
那么,刚刚那个发出凄厉尖锐的声音又是谁?
顾烨没有换鞋,直接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顾母温和地看着他,伸手给他倒了温水。
“阿烨,你累了一天,喝点水。”
“肯定饿了吧?妈去给你做好吃的。”说着她就要站起身。
盯着面前的水杯,顾烨伸手端起来,指尖轻微摩擦着,一下一下。
“妈,你先坐下,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聊聊。”他语气稀疏平常,恍若在说今天的天气格外好。
女人脸上笑容一顿,沉默的坐下,双手放在大腿上,细微地扭了扭。
下一刻她看着他笑道:“你,想聊什么?”
顾烨抬头看着她:“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您刚刚电话里说的话,什么意思?”
他没发现他摩擦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可对面人发现了。
顾母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目视前方直直地看着他。这是她的儿子,如此优秀让她骄傲。
“很难开口?”他又道,端在手里的杯子被他轻轻地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一声脆响,唤醒了沉思中的女人。
她伸手淘了淘耳边的碎发,笑着温柔美丽。任谁也看不出她是个神经不正常的女人。
顾烨眼眸暗了暗。
正是因为不正常,有时候说的话才更加真实可信。
他不知道顾母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家族遗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她从一次高烧之后,就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总是会说一些稀里糊涂的话,可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些说过的话就都忘了。
到了后面某一次,他发现也不是全都不记得。
可顾母清醒时糊涂时说的话,他都记在心里。刚刚那话,她是第一次说。
可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郁气。所以他回来了。
沉默地空间有一种莫名的压抑,他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语气不由得重了:“刚刚那话到底什么意思?”
看着面前变得烦躁的人,顾母还是保持着那副温柔的笑脸。
“阿烨,你在说什么?我刚刚说了什么话?”
“你知道的,从上次之后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要是说了什么伤害你的话,你别放在心里。妈妈是爱你的。”
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母,想要从她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嘴里一字不落的重复道:“果然不愧是他的种,狠,还是一样的狠。”说罢,他伸手拔了拔领带,解放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