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扎的原意可能是叫图图和赵大把核桃放在嘴里咬,可两位拿出来了,拿出来咬的话,难度就降低了,布扎能不生气吗。
图图和赵大捧着核桃使劲咬着,两人都拼命了,可核桃十分坚固,两人就像咬着石头一样,丝毫没有进展,核桃毫发未损。
图图和赵大两人一脸痛苦,一脸无奈,一脸无助。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捧着核桃发起愣来。
观众开始小声议论。
“活该!衙门是那么好进的,担心恶官玩死你!”
“干脆别告了,找邻居私了算了!”
“核桃不是大枣,没听说用嘴咬着吃,这不难为人吗?”
“当官的嘴大,真是说啥是啥!”
“侵略者没有一个好东西!”
······
现场一片窃窃私语。
图图抬眼偷看了一下布扎,见布扎正在摆弄着鼓槌,似乎有些不在意下面,便鼓起勇气说道:“大老爷,这核桃小人咬不开,那···那···小人就不告状了,望大老爷开恩!”
“小人也不告了,大老爷开恩吧!”赵大也退缩了。
当···
布扎狠命地打击了一下铜锣,把当场的衙役和观众都吓了一跳,图图和赵大更是吓得一哆嗦。
“大胆刁民!竟敢骚扰公堂,戏弄本官,来人啊,给我各打二十大板!”
两边皂吏呼啦一下子扑了上来,抓起两人,摁到堂前的板凳上,抡起板子就打了下去。
行刑的皂吏一边打着板子,还一边叨咕着:“打一板,眨眨眼,打两板,手不酸,打三板,运运气,打四板,挺挺腰,打五板,撸撸袖,打六板,挠挠头,打七板,跺跺脚,打八板,擦擦汗,打九板,搓搓手,打十板,喘喘气···”
图图和赵大被打得喊爹叫娘,狼哭鬼嚎。
打完了板子,皂吏把两人架到了公案前,跪下了。
这回不用跪在石头上了。
布扎朝书吏一伸手,书吏将一张黄纸和一只毛笔恭恭敬敬递给了他,布扎拿笔在黄纸上草书了一个字,用手揉成了一个纸团,扔到了图图和赵大的跟前。
“这位胖刁民,你的出生日子是单是双啊?”布扎问道。
“回大老爷,小人是五月初三的生日,出生日子是单。”图图怯生生的回答,他不知道布扎为啥问这个问题,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位瘦刁民呢?”
“回大老爷,小人是十月初八出生的,出生日子是双。”
“把纸团捡起来,展开看看纸上写的是什么字!”
图图和赵大相互望了一眼,都伸手去抓地上的纸团儿,赵大距离纸团较近,一把抓住了纸团。
赵大展开纸团,瞅着纸团发呆,图图瞅了一眼,说道:“回大老爷,纸上写的是单双的单字!”
“好了!既然是个单双的单字,和胖刁民的生日吻合,就由胖刁民先行申诉吧!”
“谢大老爷!”图图和赵大同时说道。
图图挺挺腰板,摸摸被打的后部,琢磨着这顿板子不能白挨,一定要达到目的。他清清嗓子,说道:“小人名字叫图图,经营一家米店,一家杂货铺,还有一家绒线铺子,都是小本经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赚头,就在年前十月,这位磨豆腐卖的赵大死了婆娘,没有钱发送,来找我借钱,我俩说好了,我给他拿三十两银子叫他发送婆娘,他把女儿巧儿给我当小,我俩当时就立了字据,还请十全杂货铺掌柜的渡边做了中人,可过了年,我管赵大要人,他说啥也不承认这件事了,还把豆腐西施,她的女儿藏了起来,至今不露面了。希望大老爷给小人做主,替小人讨个公道。”
“你和赵大立的字据,可带在身上?”
“回大老爷,字据小人带来了!”
“快呈上来!”
图图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牛皮纸,双手捧在眼前,皂吏接过来,呈给了布扎。
布扎展开牛皮纸看了看,把那老鼠眼睛一瞪,当啷一声,打击了一下铜锣,厉声说道:“刁民赵大,你把女儿巧儿卖给了图图,立有字据,为何抵赖啊?”
这回轮到赵大说话了,方才图图诉说的时候,赵大黑脸都气紫了,浑身轻轻颤抖着,真是气大伤身啊。
赵大挺挺身子,朝上面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说道:“回禀大老爷,图图所说的都是捏造的谎话,实际情况是这样的,小人贱内过世的时候,小人想办得场面一些,但手头银子不足,就去找图图借钱,他说,钱我不借给你,但我可以给你三十两银子,小人说为啥呀,他说,只要你答应把巧儿给我做小就行,小人一听,这不是趁火打劫,欺负人嘛!小人一甩手就走了,根本没有拿他一文钱,更没有跟他立什么字据。万望大老爷给小人做主啊!”
闻听赵大的申诉,布扎贼溜溜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扫荡了半天,又低头看看手里的牛皮纸字据,半晌,说道:“当班捕快,给我传唤中人十全杂货铺掌柜的渡边!”
“得令!老爷!”两名捕快答应着就往堂外走去。
“大老爷,小人渡边在此!”一个穿着青衣戴着貂皮小帽有点兜兜齿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走到图图身边,跪了下去。
“来人就是十全杂货铺的渡边吗?”布扎朝下面问道。
“回大老爷,正是小人渡边!”
“你可知道赵大向图图借钱的事情吗?”
“回大老爷,小人知道。”渡边回答的十分干脆。
“好!你把事情的经过讲一下!”
“那是去年十月初五早晨,小人正在店里打理生意,图图派人来请小人,说有重要事情,当小人来到图图家正厅的时候,看到赵大在那里,图图说他和赵大谈好了一笔交易,就是他给赵大三十两纹银,赵大把女儿巧儿给他做小,两人都让我给他们立个字据,免得以后出现差错,我就把事情写了,我们三人都签字画押了。”
“听见了,听见了,刁民赵大,你毁约背信,诈骗钱财,该当何罪?来人啊,给我将赵大重打四十,押入大牢,择日宣判!”布扎大声说道。
“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赵大嘶声力竭地大喊着,他已经挨了二十板子,要是再打四十,非凶多吉少不可。
“字据有假,赵大肯定有冤情。”麻九对李灵儿说道。
“那怎么办?这是知府大堂,只有狗官说了算。”
“我搅闹一下大堂,你把赵大救出去,我正好进大牢去寻找朱碗主他们!”
“那谁救你们出大牢啊?这不行,太冒险了,非失控不可!”李灵儿不同意。
这时,赵大已经被按在了板凳上,衙役们举起板子就要开打,赵大吓得哇哇大叫,跟杀猪似的。
麻九伸手就要拔剑,李灵儿一把拽住了麻九的手腕,两人僵持着。
“住手!”一声女人的喊声震惊全场。
这声音非常甜美,如琴声铮铮,如水流潺潺,如浪花潇潇,如春风拂拂,气愤中含着凄美,柔弱中透着刚强,冰冷中带着威严,节律中闪烁着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