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以后,麻九一行六人来到了铁马庄西边的一片榆树林里,这里距离铁马庄一里地左右,由于紧靠铁马庄,这里有密密麻麻的树木,铁马庄在这里只是隐约可见。
黑马山在月色下,就像一个巨大的坟丘,静静地矗立在远处。
原来黑马山很小,就是一个较大的丘陵。
这个丘陵很特别,陡峭,孤独。
大自然真是无奇不有。
几人把马匹栓在了树上,拎着各自的武器朝东边的铁马庄奔去。
穿过一片荒地,又进入了树林,这树林从远处看,挺浓密的,其实树木稀稀疏疏的,多数都是槐树,粗的粗,细的细,像是一片自然林木。
几人放慢了脚步,麻九示意大家前后排成一字型,并拉开一定的距离,行走时也都躬身潜行,走走停停,借助树木掩护自己。
由于树木稀疏,林子里荒草茂盛,有的地方足有半人多高,因为平时没人走动,荒草没有遭到践踏,所以,走起来有些绊脚。
麻九抽出金龙剑,对实在挡路的荒草,拦腰砍断。
一阵淫笑声从远处传来,有高有低,有粗有细,几个不同的音色。
淫笑声是从前面的一个特殊建筑里传来的,这是一个用圆木建成的房舍,距离地面有一丈多高,四棵高大的槐树支撑它的四角,整个一个空中楼阁。
房舍的上面是一个瞭望台,距离房舍的屋顶有一丈来高,瞭望台四周搭建着木头栏杆,上面搭建着人字形的防雨棚,栏杆上挂着几只弯弓,还有一些箭袋,里面插着雕翎羽箭,几支铁枪别在栏杆上,在淡淡的月光下闪着寒光,一面大大的铜锣悬挂在一根木杆上,远远望去,就像一面铜镜,发着幽光。
房舍的西面开着窗户,窗户不大,也就三尺见方,忽明忽暗的灯火从窗户上射了出来,窗户纸上人影晃动,像一个个鬼影。
房舍的南面,一架木梯子通向地面,看来,房门在房舍的南面。
几匹马披着铁甲拴在房舍下面的槐树上,正默默地咀嚼着地上的谷草,黑黑的铁甲使马儿看起来就像深夜中的幽灵。
很显然,这是铁马庄设在村子西边的瞭望点,报警的铜锣就说明了一切。
淫笑不断,一些阴阳怪气的语调飞出了窗户。
“逍遥楼,槐树上,一顿喝到大天亮,那叫爽!爽!”一个公鸭嗓叫道。
“小瓷碗,镶银边,一生就爱这个圈,美!美!”一个野鸡嗓叫道。
“碗口粗,筷子细,哧溜一下就进去,你说来气不来气!杆细!杆细!杆细!”一个太监嗓叫道。
“秋水荡,青丝飘,哥哥现在就射雕!白兔跳,踩白鹅,哥哥现在就下河!下河!下河!”一个赖狗的声音嚎叫着。
女人的尖叫伴随着文绉绉的骚嗑从窗户中传出,一声高一声低,一声急一声缓的,明显遭到了连续的侵犯。
三位女侠都气得身体膨胀,头上冒了青烟。
婉红小琴快跑几步,两人一前一后飞身跃上了木梯子,咣当一脚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
木屋里传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几声惨叫接连传出,像杀猪一样,嚎叫声渐渐停止。
婉红小琴拿着铁枪和铁簪子从木屋里跳了出来,仍然满脸怒气,两人举起武器朝几匹铁马脑袋扎去!
噗!噗!噗!···
扑通!扑通!···
几匹铁马倒在了地上,蹬了几下腿后,都闭上了眼睛。
“喂,你俩把马弄死干啥?说不定出来的时候,还有用呢!”麻九埋怨着婉红小琴,认为她们太鲁莽了。
“骚马,坏马,助纣为孽的马!看了就令人恶心!”小琴用铁簪子拍打着死马的马头,古人有爱屋及乌的说法,现今小琴是恨人及马了!
“坏马!恶马!强盗淫贼的帮手,该死!该死!”婉红也将铁枪拍向死马们,用来发泄心中的怨恨。
扑通一声,什么东西从木屋的房门中窜了出来,撞到了对面的大树上,跌落在荒地上。
几人定睛一看,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年轻女子,穿着花花的小袄,脑袋已经被树干撞塌陷了,红红白白的东西流了出来,很凄惨。
这很显然是一个农家女子,被铁马庄的强盗们侮辱,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贞烈女子!
婉红小琴停下了泄愤的拍打,瞅着地上凄惨的贞烈女子,有些发呆,女子这个举动可能大大出乎了婉红小琴的预料,两人脸上出现了同情和敬佩的表情,当然,惊讶的表情也很夸张。
李灵儿也很惊讶,走近女子,双手合十,默念着什么。
朱碗主和老猫的眼神由对婉红小琴疯狂屠杀铁马的不解,立刻变成了对贞烈女子的惋惜,两人就像喝了酸菜汤一样,难受得脸部都严重变形了。
没有媳妇的人,觉得女人可贵,对于这样刚强的女人,就更可贵了!
女子的自杀对麻九的触动同样巨大,凝重哀伤涌上麻九的眉梢,对铁马庄这帮强盗的气愤更是填满了麻九的胸膛,麻九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这个吃人的社会!
麻九走到一棵大槐树下,用金龙剑用力挖掘着,金龙剑斩断树根的彭彭声不断传出,麻九把金龙剑当做了铁锹,泥土和树根飞扬起来。
李灵儿也走到麻九身边,金凤剑也掘开了泥土,荒草败叶哗哗直响。
婉红小琴也过来加入了挖掘行动,铁枪铁簪子一次次刺入有些僵硬的泥土,泥土硬块被撕裂开来,发出吱吱的呻吟。
很快,一个标准的墓坑就初见形状了,朱碗主和老猫下到坑里,用小锄头向外铲着土。
众人都默默地忙活着,每个人都流出了汗水。
墓坑挖完了,朱碗主和老猫把贞烈女子抬了进去,麻九用枯树枝做了一个简单的枕头,婉红掏出头绳给女子扎好了头发,擦干了面颊。
没有人说什么,但众人分别以不同的方式,对女子进行了默默的祝福。
大家动手填土,很快,一座孤坟就完成了。
麻九挥动金龙剑,将坟前大槐树砍下了一块树皮,在清白的树干上刻下了“烈女”两个字。
随后,几人依旧朝铁马庄摸去。
悄悄前行了有一箭之地,铁马庄高高的大墙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墙上的箭垛不是很密,墙上漆黑一片,没有灯火。
走在前面的麻九摆动了一下手臂,大家会意,都停了下来,来到了麻九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