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的院子不小,院子里除了一口水井外,还有不少的杨树,都很粗大,透过稀稀疏疏的树木,可以看到,南边栅栏院墙前矗立着一块巨大的木板,宽有一丈,高有两丈,上面挂着牛头狼头还有羊头等,木板上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小坑,看来,都是羽箭造成的伤害。
井台旁边的一棵杨树上挂着一支牛角弓,还有一个箭囊,里面插着一些羽箭。
“好玩!好玩!”小琴边说边朝牛角弓跑去,一脸的兴奋之色。
麻九三人也只能跟了过去。
小琴跑到弓箭前,抬手摘下牛角弓,搭上一支羽箭,朝南边的大木板射去。
嘭!
羽箭走偏了,射到了木板的边缘上,箭尾不断地颤抖。
“不错!没跑空!”婉红给小琴一个鼓励的眼神。
李灵儿也朝小琴点点头,表示赞扬。
麻九神色淡然地看着,没有言语。
小琴似乎很不满足,又认真地射了一箭,这回射到了距离木板边缘稍远一些的羊头上。
小琴又是一声叹息,还想再射的时候,婉红上前一把抢过牛角弓,说道:“射个羊头就不错了,这回,你可以挂羊头卖狗肉了!”
“你射!你射!急火火的,非走板不可!”小琴瞪了一眼婉红,恶狠狠地来了一句,就靠边冷眼旁观了,准备看婉红的热闹。
婉红捻起一支羽箭,搭在弦上,使劲拉着牛角弓,瞄了半天,终于射出了一箭。
嘭!
一声脆响传来,木板上根本没有羽箭,羽箭射到了木板前的一棵杨树上。
“婉红姐姐厉害,能够百步穿杨了!”李灵儿淡淡的说道。
“野心不小,可惜半途而废!矬子摘桃,一蹦还崴了脚!”小琴在一边幸灾乐祸了。
“你好,一心想着射狼,还妄想牛角,整个白日做梦!”婉红无情地反击着小琴。
李灵儿上前拿过婉红手里的牛角弓,把它递给了麻九。
她不想射了,三个女人一场戏,李灵儿不想入戏,还是看戏的滋味好。
麻九朝李灵儿点点头,是感谢,还是理解,只有麻九自己清楚了。
在三位女侠好奇的目光下,麻九张弓搭箭,手法娴熟地射了出去。
一声破空的尖叫传来,远处木板上的一个狼头中箭了,羽箭恰好射到了灰狼的鼻子上,箭尾在不停地颤抖,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功劳。
“同行是冤家,同类是仇家,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色狼就是射狼,麻大色狼,本性暴露了吧?”小琴见麻九射到了狼头,不禁出言讥讽起来。
“狼咋地?光明磊落,自力更生,不用像狗摇尾乞怜,不用像羊任人驱赶,不用像牛遭人践踏,我行我素,自由潇洒,敢恨敢爱,无怨无悔。”麻九把牛角弓依然挂在了树上,眉毛一扬,出言反击小琴。
闻听麻九的话,小琴把小嘴一撇,轻蔑地朝麻九说道:
“是,你喜欢狼,那就把有关狼的说法都给你吧,我也不再吝啬了,听好了,接好了,别叫好话掉在地上摔坏了,你是狼心狗肺,狼子野心,狼烟喷鼻,狼狈为奸,狼奔豕突,狼眉鼠眼,狼吞虎咽,狼哭鬼嚎,狼心狗行,狼腿细细,狼眼红红,狼肚瘪瘪,狼尾臭臭。”
哈哈哈······
小琴说到这儿,婉红和李灵儿都大笑起来。
小琴也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很会侃,一大堆话把麻九压扁了。
看着三位女侠开心的浪笑,麻九伸手指点着她们,那神情就仿佛指点着淘气的小猫,几分气愤,几分无奈,几分爱恋。
当三位女侠终于收敛了花瓣,笑容即将消失的时候,麻九终于开口反击了:
“半夜三狗叫,
我窘豺狼笑。
出手点秋香,
有人不害臊。”
麻九说完,转身大步朝酒馆大门走去,不理三位女侠了。
三位女侠一看麻九的牛样,不禁对望了一眼,也悻悻地跟了过去。
吱嘎一声,酒馆的大门开了,从里面闪身走出一位黑脸中年人,此人浓眉大眼,穿着唐装,后面跟着刚才牵马的瘦脸伙计,中年人朝麻九等人一抱拳,眼神闪烁,朗声说道:“早晨喜鹊叫,贵客就来到,几位贵客,里面请,里面请!”
“客气!客气!”麻九一边回礼,一边出口应承,心想,这个黑脸中年人想必就是孙香梅说的罗掌柜了,麻九下意识地把手伸进了怀里,摸了一下孙香梅给的那块绣着梅花的锦帕。
罗掌柜和小伙计把麻九几人让到了屋里,在靠窗户的一张圆桌上坐了下来。
这是酒馆里最豪华的一张桌子,桌子上的酒具也很讲究,都是金属的,颜色发灰,应该是铅的才对。
可能是早晨的缘故,屋里没有别的客人。
罗掌柜说些过年话以后,就告退了,只有瘦脸小伙计站在桌子边,一副殷勤的模样,随时等待吩咐。
麻九从腰间皮兜子里摸出了两块银子,扔在了桌子上,朝三位女侠说道:“姐妹们寻找麻某,寻寻觅觅,废寝忘食的,真是辛苦了,大家想吃啥就点啥,就别客气了。”
看到麻九扔在桌子上的银子,小伙计眼睛发出了异样的光彩,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腰板也更加弯曲了,殷勤之色更浓了几分。
麻九的话音一落,小琴抢先开口了:“麻大狼,自从你被大鸟抓上了天,我的心就一直悬着,还不断地打鼓,慌乱得厉害,就跟破车要散架子似的,你的失踪,严重伤害了我的心,给我来个五心聚会吧!俗话说,吃心补心吗!”
“好!就来个五心聚会!不过,小琴,你得说清咋个五心聚会呀,否则,人家酒馆也不知道咋弄啊!”
“嗨!五心聚会其实很简单,就是把五种动物的心脏放在一起蒸熟即可。”
“请问姑奶奶,是哪五种动物的心脏呢?”一旁的瘦脸伙计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小琴闻听伙计的问话,把小脸一沉,说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钻的,雪里埋的。”
听了小琴的解释,麻九等人都不禁一愣,都把目光看向了瘦脸伙计,看伙计如何应对。
闻听小琴的话,瘦脸伙计仿佛舔了苦胆一般,一脸的苦相,他皱着眉头,小心地望望小琴,又用无助的眼神看看麻九等人,长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终于开口朝小琴说道:“这位姑奶奶,这天上飞的,就用白鸽吧,它挺聪明的,地上跑的,就用野兔吧,它很机灵的,水里游的,就用甲鱼吧,它挺稳重的,至于土里钻的和雪里埋的,还望姑奶奶指教一二,小的实在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