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真相

闻听麻九的话,傻二沉思了一会儿,不过,眉头紧锁,忍不住又问道:

“麻大哥,你确定我是大军?一直居住在这里,是老太太的亲儿子?”

“对啊!你是大军,是老太太的儿子,是我们木碗会的成员,你在木碗会和弯刀会的战斗中受了伤,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

“你说我是大军,可邻居王婶娘怎么说不认识我呢?还问我叫什么,从哪里来的,是老太太的什么人?”

麻九彻底无语了,很明显,傻二已经完全清醒了,已经变成一个正常人了,再胡说瞎说已经唬不住他了,怎么办?

看来,这层窗户纸必须捅破了,告诉他真相吧,要不然,他会很痛苦的,身份扭曲了,没法和邻居走动了!

傻婆婆依然甜甜地打着轻轻的鼾声,屋里,一片沉寂,连掉根绣花针都能听到响声,麻九似乎听到了傻二那嘭嘭嘭的心跳声,他佩服傻二追求真相的勇气。

活得明明白白!

小琴瞅瞅麻九,又瞥了一眼傻二,一脸的迷茫。

麻九从炕沿上下来,向屋外走去,同时轻轻招了一下手,对傻二说道:“走,出去说!”

两人来到了屋外,来到了水井边上,小琴也跟了出来,悠闲地站到了两人的身边。

麻九轻轻晃动着辘轳,几乎没有声响,难道这转轴叫谁抹上了油?

“咋这么滑溜呢?原来好像有吱嘎声啊。”麻九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往轴上抹了一些菜油。”傻二在一旁接茬。

傻二真的不傻了!

麻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两眼死死地盯着傻二,虽然天光昏暗,傻二还是感到了麻九眼神的压力。

“说吧,麻大哥,我想知道真相,想知道自己是谁。”傻二瞅了一眼麻九,还是开口了。

“自己是谁很重要吗?”麻九冷冷地反问道。

“这个人咋这么逗呢?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有趣,有趣!”小琴在一旁不禁有些暗笑。

“只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才能明了恩怨情仇。”傻二坚持着,语言颇有几分哲理。

听了傻二的话,麻九犹豫了一下,不过,马上就豁然了。

“也好!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麻九示意傻二走近一点,然后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你的确不是老太太的儿子大军,大军参加了我们木碗会,在几年前的一次和弯刀会的战斗中,阵亡了。老太太失去了儿子,整天思念儿子,昏昏沉沉的,有一次连续睡了三天三夜,醒来以后就呆呆傻傻的了。她那时,见到我都叫大军,她虽然变得木讷了,想念儿子这一点依然没变,总是希望儿子有一天能回来,过上母子团圆的好日子。

而你呢,老家在西县一个靠着官道的屯子,若干年前弯刀会杀害了你的父母,这血腥的场面被你看到了,你当场就受刺激变傻了。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你就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别人给你起个外号,叫傻二。

今年秋天,我上曲州办事,路过你的老家,在一家酒馆里看见了你,听店小二说了你的遭遇,又看你见到谁都叫娘,还特别的亲热,就把你和老太太联系到了一起。没想到,你们娘俩一见面,那场景和母子团聚一样,相当的感人。”

傻二听到这里,已经痛哭流涕了!

他在哭自己的悲惨经历

他在哭傻婆婆的痛苦遭遇

他在哭乡里乡亲的施舍

他在哭麻九等人的巧妙安排

······

悲伤感动!

感动悲伤!

真是百感交集啊!

小琴也被感动了,原来躺在炕上睡觉的老太太不是这个人的亲妈呀!

这里还有这么多鲜为人知的故事呢?有趣,有趣!感人,感人!

“弯刀会是什么人?我跟他势不两立,这杀害父母和大军的仇恨一定要报。”傻二一脚踢飞了一个土坷垃,握紧了拳头,狠狠地说道。

“弯刀会是侵略者的邪恶组织,他们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已经叫我们木碗会彻底歼灭了!”麻九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傻二仰望星空,高高举起双手,感叹着。

“行了,真相你也清楚了,身份也明确了,至于你刚才说的什么恩怨情仇怎么办?”

麻九这句话说的有些含糊,其实就是问傻二怎么处理和傻婆婆的关系。

傻二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我还是叫大军吧,炕上的老太太还是我的亲妈,至于邻舍的关系,我会应付的。还有,我想加入木碗会,行吗?”

“好!是一条重情重义的汉子!一定要照顾好老人,叫他高高兴兴地安度晚年。你既然是大军了,那自然就是木碗会的人了,不存在重新加入的事了。奥,对了,最近木碗会来人了吗?”

“前几天来过一个姑娘,管我娘叫干娘,她来去匆匆的,问我娘看到你没有,我娘说没看见,她没说什么就走了,显得很悲伤。”傻二说话的时候,还偷偷看了一眼附近的小琴,那神情有点诡异。

看来,傻二已经看出麻九可能有什么地方不妥了,但,仿佛影影绰绰的,很模糊。

麻九一阵心酸,傻二说的姑娘肯定就是婉红了,婉红看到自己失踪了,来通州城寻找自己了,没有找到,一定很难受,那还用说吗!

一旁的小琴眨眨大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还有什么人来过吗?”麻九又问。

“一个姓朱的人和一个豁牙子两人几天前来过,是下午来的,给我娘扔下了一些银两,也问你来过没有,就匆匆忙忙的走了。他们看着挺面熟的,不知在哪里见过。”傻二说着说着又挠头了。

“他们都是你的恩人,都是木碗会的人,你还管姓朱的叫过娘呢!当然看着面熟了,不过,那个时候你还不清醒,在你的老家要饭呢。奥,对了,他们没说什么或是留下了什么其它东西吗?”

听到麻九的最后一句问话,傻二身子一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羞愧之色,赶忙说道:“麻大哥,你要不问,小弟我还真忘了,他们说要是你来了,就把一个木牌交给你。”

“那木牌在哪呢?”

“让我放到西屋了!”

“走!取木牌去!”

麻九有点着急了,心里更是怦怦直跳,有些兴奋,他估摸着,木牌应该和木碗会主力的动向有关。

麻九到东屋,拿出一只大红蜡烛,在油灯的火焰上点着,就和傻二来到了西屋。

小琴回到东屋,坐到了火盆旁边,烤起了小手,在外边死站了一会儿,她有点冷。

傻二找到了木牌,麻九接过来,一瞧大小形状颜色模样,认识,这是老营饭厅胖大姐经常敲打条案的惊堂木,在就餐的人们吵吵嚷嚷的时候,胖姐有什么信息要宣布时,就把这枚惊堂木向条案上一拍,警告人们不要大声喧哗了。

令麻九吃惊的是,惊堂木居然写着两句话:夕字抱卜字,并排三丫鬟。

这是啥呀?

麻九一头雾水!

突然,屋外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有吱吱嘎嘎的声音,犬吠声连成一片,狂吠不止,窗户上闪动着红彤彤的火光。

坏了!

要出事!

麻九吹灭蜡烛,把惊堂木回手扔进了灶坑里,就和小琴迅速来到了屋外。

傻二也急匆匆地跟了出来,

大门外的小街上人声鼎沸,火光冲天。

“快!快!你们十个上这家,你们十个上那家,我们在外边接应!可别让这俩刁民跑了,这可是重犯,抓住有赏,每人二十两!”一个听起来有些邪恶的声音高叫着。

一阵叫喊声,一阵砸门声传了过来。

麻九拨开大门上的草帘子,向外一看,大街上挤满了鬼子兵,一排排,一列列,火把簇簇,刀枪林立,旗帜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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