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您等等!”朱碗主轻喊一声。
“还有事吗?”李灵儿回头,一脸诧异地看着两个侄子,满头雾水。
“你等等麻九呗,他也进城。”红着脸的朱碗主终于冒出了一句。
李灵儿站住了,双脚踢着路面上的浮土,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麻九看着朱碗主和老猫,整不明白他俩什么意思。
朱碗主瞅瞅麻九,说道:“麻九,你说咱们三个现在的任务有哪些?”
“咱们几个现在的任务啊,很明显,重要的就两件事,一个是尽快找到老穆他们,把木碗会带到一个能够生存发展的地方,再一个就是给姜盆主报仇,除掉胖三这个败类。”
“说的太对了,就这两件事最急,这样吧,我和老猫去寻找通州木碗会的下落,你到城里去打探胖三的行踪,咱们后天在城西的果木园子见面,你看咋样?”
麻九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说道:
“这样分工可以,我就是担心你们的时间太短,能有收获吗?”
“时间肯定够用,我俩就去一趟绿叶县,绿叶县距离这里不远,老穆有个亲戚在绿叶县的乡下,他前几天提过,我和老猫上那儿找找,找到更好了,找到找不到我俩都回到这里来,如果找不到,咱们就先着手除掉胖三这个败类,他太可恶了,留着他是个祸害。你看这样行吗?”
“行!就这么办吧!你俩千万注意安全,现在胖三正全力追捕咱们的人,要是叫胖三知道你俩还活着,麻烦就大了,不但你们危险,还会连累放你们出来的典狱长等人。”
“我们会注意的,你放心吧!”
朱碗主说完,和李灵儿打了一声招呼,拉着老猫一起走了。
他们的背影有些蹒跚,可能是斗恶鸟斗的。
李灵儿也转身朝城里走去,麻九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谁也没说话,默默地比着脚力,两人走得飞快。
“喂,大姐,走那么快干啥?脚都累抽筋了!”麻九再也憋不住了,终于说话了。
“傻子,走的慢不冷吗?”
李灵儿没有回头,不过,她说话的口气叫麻九心里一热,看来,朱碗主和老猫的一场闹剧,并没有影响李灵儿对自己的态度。
“可不是咋的,走慢了会冷的。我咋没有这心眼呢!还是大姐心眼多!大姐生活经验多!”
“少忽悠我,别在我面前装傻子,装出的傻子不可爱,还倒胃口,知道不?”
“知道了!那我以后不说傻话了,要是听到不顺耳的话,大姐尽管发威,我这人脸皮厚,不怕损,不怕骂,实在不行你也可以用锥子扎,我这人,心胸宽,起码装下五车砖,任你打,任你扇,给我一剑也不喊冤,我这人,脚力差,还请大姐歇歇吧!”
麻九为啥走不过李灵儿呢?
刚才和老鹰战斗累的呗!
一阵笑声传来,李灵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用手指着麻九说道:
“我说,麻九,你们哥们咋都油嘴滑舌的呢,更可恶的是一个个居然好黏黏糊糊的,跟无赖似的。”
“你说谁呀?说朱碗主吗?”
“有一个算一个,这是你们木碗会的传统咋的?”
“啥传统啊!都是个人风格。林子大了,有孔雀,有百灵,有野猪,有狗熊,这很正常。其实朱碗主那人特别好,人实在,还善良,你接触多了,就明白了,我们木碗会没有一个坏人!”
“你们木碗会没有坏人,这可是闭着眼睛说胡话了,不是有个叛徒胖三吗,还打伤了你们的盆主。”
“那是例外,满园子就那一个坏瓜!”
“是!除了坏瓜,就是酸瓜,苦瓜,骚瓜,涩瓜,呆瓜,傻瓜,对吧?”
李灵儿说完,大笑。
“嘿!我真头一次发现,李大姑姑还挺会埋汰人,挺会挖苦人啊,这可有损你的光辉形象啊!”
“毒蘑菇形象好,色彩艳丽,长得细嫩,外形迷人,可它会要人的命。玫瑰带刺,但,不影响她的妩媚芬芳,看事物,要看本质,美玉还有瑕疵呢!”
“精辟!精辟!好一个辩证法,好一个现象和本质的关系论断,麻九领教了。”
李灵儿虽然没有听懂麻九的话,可对麻九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的。
什么人都喜欢恭维,女人更喜欢。
人们更喜欢身边的人,亲近的人的恭维,这种恭维比敌人或是关系一般的人的恭维更有信服力。
这就是马屁精屡屡得宠的原因吧。
“你看早上知府狗官的表现咋样?”李灵儿突然转移了话题。
“那知府布扎可真阴险,蓄意制造借口就打了图图和赵大的板子,开始,他明显偏袒有钱的图图,可赵巧儿出现了以后,他又站到了赵大这边,对赵巧儿百般殷勤,我看,明显的不怀好意。”
“赵巧儿肯定要有麻烦了,不知她怎样应对呢!”李灵儿有些担忧。
麻九没有言语,要不是着急打听朱碗主和老猫的情况,急于解救他们,也许早晨就会跟着赵巧儿和赵大去看看情况了,可如今,谁知道赵大的豆腐坊在哪儿,真是想帮忙也使不上劲呀。
“赵巧儿看着挺聪明的,估计吃不了什么亏。”
麻九说这话,既是在安慰李灵儿,更是在安慰自己。
“她一个弱女子,对抗强权和暴力可不一定有好办法,毕竟,力量太弱小了,双方力量的对比太悬殊了,一个是强大的衙门,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看着李灵儿忧国忧民的模样,麻九也长叹一声,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但愿她吉人自有天相,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休息了一会儿,两人说说笑笑地朝前赶路,不知不觉已经进了城,刚进入北门不远,一阵嘈杂声从前面传来。
吵闹声是从一个小巷子里发出的,距离巷子口不远的地方,一户人家的门前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男男女女,一个个伸长脖子向院里张望着。
两个妇女从麻九和李灵儿的身边走进了巷子,其中一个妇女很感慨地说道:“唉!豆腐西施这个女孩挺可怜的,刚刚没了娘,现今又被逼婚,也真够她招架的!”
另一个说道:“可不是咋地,这知府也太霸道了,这不是抢亲吗?”
麻九李灵儿闻听,心头一震,两人心有灵犀地对了一下眼神,跟着两个妇女朝巷子里走去。
这是一个小小的三合院,正房三间,东西厢房都是低矮的两间,都是泥草房,房草腐烂,泥墙剥落,窗棂黑黑的,厢房的窗户有的露着大洞。
院子一角堆着破烂木头和一些柴草,另一角有一口水井,辘轳残破,井架子摇摇欲坠,井台边上堆着一些碎冰。
一棵高大的榆树挺立在院子当中,树冠巨大,树下有黑黑的动物粪便,已经干燥了。
一辆瘦小的两轮木车,放在大树下,车辕子上还带着绳套,车上放着破旧的鞍子。
院子靠门口的地方立着一块木头牌子,牌子上写着“豆腐”两个黑体大字。
院子靠门口横着停放着三顶轿子,一顶大轿,两顶小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