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竹片上的确刻着一些汉字,标明竹片代表的银子数目。
雕刻很精致。
三位女侠豁然了。
来赌坊是来寻找红头发败类线索的,三位女侠平淡的看着筹码,并没有兑换的意思。
麻九朝红衣小生歉意的一笑,说道:“既然来了,就得碰碰运气吧,不过,身上没带太多的银两,就换十个绿竹片得了。”
红衣小生淡淡的一笑,麻九从他那勉强挤出的笑容中,看到了一丝轻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无奈。
连进门费都是二两银子,四个人只换了十两筹码,的确太寒酸了。
说是来看热闹的,也不为过。
白衣小生见麻九等就想换十个绿竹片,也朝几人投来淡淡的轻蔑。
这是赌坊,有钱才是大爷,气质和长相在这里一文不值,虽然白衣小生对小琴还有一丝留恋,可,站在赌坊的角度,他还是觉得麻九几人有些不爽。
没办法,世俗人就是世俗,只有给自己带来利益或是给自己的团体带来利益的人,才是最可爱的人。
吧台里其它小生都给了麻九厌恶的一瞥。
要不是三位女侠娇美的身姿给了这些小生一些温暖的话,说不定他们就低声暗骂了。
红衣小生拿起麻九的银子,麻利地用天平称量了质量,还真凑巧,总共九两整,加上婉红刚才拿出的十两银子,总共十九两,去掉八两的入门费,麻九拿到了十一个绿竹片。
红衣小生还给了麻九一个竹夹子,有手掌大小,上面写了一个编号:098,说这是下注时用的,到里面后,自然就明白怎么用了。
白衣小生把麻九几人领到了一层的入口,这是一个对开的黑色大门,大门紧闭,两个彪形大汉站立大门两旁,手里都握着金属齐眉棍,甚是威严。
看到楼梯就在附近,麻九问道:“小哥,楼上也是赌场吗?”
“是的!二楼也是赌场。”
“那我们上二楼吧!一会儿再来一楼。”
“客爷,那个···那个···二楼是贵宾厅,筹码少于五百两的不让进。”
“五百两?”
婉红惊诧的话语未落,二楼的楼梯一阵响动,走下来两个穿着唐装的家伙,其中高个的家伙一脸怒气的对矮个的家伙说道:“这他妈赌坊真邪气,明明看着是个花,结果开出的是字,妈的,一千两银子转眼之间就飞了,真晦气。”
“大哥,胜败乃兵家常事,哪天再来,非捞回来不可!我就不信了,我的十年苦功不能一夜暴富!”
看着走向大厅大门的两个赌徒,婉红低低的说道:“害人不浅!”
李灵儿也愤愤的说道:“造孽!”
虽然小琴在装傻,表情平淡,可那一再起伏的部位暴露了她内心的愤怒。
门口的一个汉子上前一步拉开了大门,白衣小生说了一声‘好运’,便回转了吧台。
大门一拉开,仿佛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
火光摇曳,乌烟瘴气,一片嘈杂,群魔乱舞。
简直就是魔窟。
赌场大厅很大,似乎一眼望不到边际。
麻九几人缓步走进了大厅。
一股刺鼻的烟臭味汗臭味直钻鼻孔,简直叫人窒息。
大厅四壁和棚顶悬挂着一盏盏的铜盆大灯,火苗跳动,微微作响,吐着一股股的黑烟,仿佛一只只喷火的怪物。
走进大门不远,就是一个赌桌,十几个两眼发红,浑身冒火的汉子,围在桌子周围,正在狂赌。
这些人头发都是黑的,每个人头发的情况似乎和身体的状态还算对应,年轻一点的,头发光亮,年老一些的,头发枯萎,胖一点的,发丝较细,瘦一点的,发丝较粗。
没有可疑之处。
这个长方形的赌桌,宽有一米五,长有两米五,桌子的一头放着一个大口瓷坛子,占据桌子大约五分之一的面积,桌子其余的桌面分成了三个大小差不多的区域,分别涂成了白色黄色和红色,白色区域里写着一个阿拉伯数字0,黄色区域里写着一个阿拉伯数字1,红色区域里写着一个阿拉伯数字2,这些数字都是黑色,很大,几乎和区域的一半大小差不多。
“看好了!诸位客爷,天女散花了!”
站在瓷坛子跟前的一位白衣小生扯着破锣嗓子高声大喊。
随着这位白衣小生的大喊,桌子两边的赌徒都伸长脖子朝瓷坛子上方望去,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
麻九和三位女侠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想看看这个赌博游戏到底是怎么运行的。
话音一落,白衣小生拿起一个拳头大小的木柄铁勺,伸进瓷坛子口里,一阵响动,舀出了大半勺子铜钱,右手一扬,哗啦一声,把铁勺子里的铜钱全部抛向了空中。
铜钱翻飞,上下形成了一条七八尺长的黑线,仿佛一条黑龙,钻入了空中,每个铜钱,都是黑龙的鳞片,鳞片中间的距离都在两寸左右,十分的奇妙。
每个赌徒的目光瞬间闪动,仿佛一道道闪电,迅速扫过黑龙的全身,有人还紧张的数着数目:一三,二三,三三,四三······
就在整条黑龙爬升到最高位置的时候,这个白衣小生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木盆放在黑龙的脚下。
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出来,空中的黑龙缓缓下落,所有的铜钱都准确无误的掉入了木盆。
就在最后一枚铜钱落入木盆的时候,白衣小生猛的翻转手腕子,哗啦一声,把木盆扣在了桌面上,所有的铜钱都扣在了木盆下面,没有遗漏。
“下注!”
白衣小生抬起那张和年龄不相符的显得过于成熟的脸,朝桌子两旁的赌徒冷漠的扫了一眼,发出了下注的指令。
他是庄家,代表的是赌坊。
听到下注的指令,赌徒们表现的很不一致,有的动作麻利,大竹夹子夹上一些竹片,就放在了自己心仪的区域内。有的挠挠头,略微犹豫一下也完成了投注。有的望着赌桌,一脸的茫然,手里的赌注在三个区域内挪来挪去,显得很犹豫,一时不能决断。
“时间到,停止下注!”
白衣小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所有的赌徒都瞬间静止,仿佛变成了一尊尊的雕像,那些犹豫不决的手也从桌子上缓缓的拿开了。
“开光!开光!”
白衣小生一边喊着,一边从桌子下抽出了一把三尺长一寸宽的铁尺,缓缓的掀开木盆,用铁尺把桌子上的一堆铜钱缓缓展平。
所有赌徒的目光都落在这把铁尺上,这把铁尺仿佛一时变成了天仙,承受着太多的贪婪,铁尺又仿佛是一根系着重球的细线,承受着太多的忐忑,太多的不安。
抚平铜钱之后,白衣小生抬眼扫了一下众位赌徒,低头用铁尺操作起来。
他用铁尺把三枚铜钱拨到了一边,接着,不断重复着以上的动作,随着拨走的铜钱越来越多,所剩的铜钱则越来越少,赌徒们两眼死死盯着铁尺和铜钱,一声不吭,现场气氛凝重。
当所剩铜钱不多的时候,一些赌徒懊悔的跺起脚来,满脸的苦涩,也有一些赌徒高兴的咧着大嘴,满脸的狂喜。
终于分拨完了,剩下了一枚铜钱。
“一区赢!”
白衣小生的话音未落,身子僵硬的赌徒们顿时活跃起来,现场顿时一片混乱,有的赌徒大声咒骂,有的赌徒沾沾自喜,有的赌徒顿足捶胸。
得失面前,丑态百出。
白衣小生迅速用铁尺将桌子上的所有铜钱都划拉进了木盆,倒进了瓷坛子。
另外两个白衣小生从桌子底下一人抽出一把长杆铁耙子,其中一人迅速把0区和2区的筹码划拉到了一个竹筐当中,另一人将1区的筹码划拉到了另一只竹筐当中。
在抛撒铜钱的白衣小生的帮助下,0区和2区的筹码纷纷被摘下竹夹子,扔到了他们身后的几个大大的竹筐里,一个颜色的筹码一个竹筐,总共五个竹筐,不过,黄色筹码和绿色筹码的竹筐里筹码最多。
一个黄色筹码代表五两银子,一个绿色筹码代表一两银子。
被扔到桌子上的竹夹子,很快就回到了他们主人的手里,有的,还遭到了主人狠狠的虐待。
处理完了赌徒们输掉的筹码,那个1区筹码的竹筐被拿到了桌面上,抛撒铜钱的白衣小生唱牌号和赌注,另两个白衣小生支付筹码,拿到赢钱的赌徒们都是一脸的自得,仿佛一时变成了天下最幸运的人。
麻九直摇头,这哪里是赌博呀,这是明摆着给赌场送钱啊!
表面上看,庄家吃亏,因为铜钱扬到了空中,一枚枚分散开来,似乎可以查清个数,实际上,铜钱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太短,即使经过专门的训练,也很难查清到底除以三剩几个,所以,吃亏的还是这帮赌徒。
有人说,可以靠耳朵的听觉来判断铜钱的个数,这种想法更不切合实际了,说实话,的确能区别出每个铜钱落入木盆内的声响,但是,因为这些响声的频度太高,根本查不出个数。
三位女侠也是摇头不已,看来,她们也已经分析明白了。
麻九几人朝里边走去。
附近两桌也是赌铜钱个数的除三余数,玩法和此桌相同,只是铜钱的颜色不同,一桌将铜钱涂成了猪血色,一桌将铜钱涂成了银白色。
麻九和三位女侠仔细看了每一个人,特别看了那些白衣小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紧靠西边窗户一桌的喊叫声,吸引了麻九几人。
“菊花!菊花!菊花!”
“日字!日字!日字!”
······
赌徒们疯狂地喊叫着,眼睛都盯着桌子一端,跟有病似的。
麻九几人走过去一看,这张桌子按长方形的边长方向分成了左右两个区域,左边区域被染成了黄色,里面写着两个黑色的大字‘菊花’,右边区域被染成了白色,里面写着一个黑色的大字‘日’。
赌徒们都盯着桌子一端的一个扣着的竹笸箩,这个笸箩不算大,跟普通的饭盆大小差不多,但,深度要比普通的笸箩深一些。
笸箩内隐隐有金属摩擦声传出,声音的音调逐渐变小,响度也在变小。
不少赌徒哈下腰,将耳朵贴在了桌子上,闭上眼睛,仔细谛听着,人们的喊声也顿时停了下来,都竖起耳朵,像一只只受惊发呆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