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来到了松木大门前,婉红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腕,五指并拢,握成了拳头,使劲地朝大门砸去。
“嘭!嘭!嘭!”
“嘭!嘭!嘭!”
······
婉红敲打的很有节奏,力度更是不小,已经惊起了附近树上的小鸟。
很快,大门里面传来了一片狗叫,声音有高有低,有粗有细,有急有缓。
看来不是一两只狗,应该不少。
“大爷、大娘,大叔,大婶们,我们是讨饭的叫花子,给点吃的吧!可怜可怜我们吧!”
婉红在敲门的间隔中,高声喊道,声音听起来很专业,有些乞丐的味道。
这一情景有点像电影里的场景了!
婉红敲了半天,也喊了数遍,除了一阵比一阵强烈的狗叫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难道院子里没人居住,不对呀,要是没人的话,大门绝对不是这样,应该反锁才对呀!
一阵闷雷响过,天上突然下起了雨,雨点很大,但十分稀疏。
婉红仍然不死心,继续连敲带喊,雨点落在婉红的身上,出现了一些黑点,婉红微微有些颤抖,她冷了。
麻九同样感到了冷,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不假。
这时,从小路旁走过来一位背着柴禾的老人,他面容憔悴,头发花白,走路蹒跚,很明显,他是正在回家,走向东面的一些茅草房。
老人看到麻九和婉红两人的举动,不禁脸色一惊,本已走过了大门口,还是有些犹豫地停下了脚步,布满鱼尾纹的双眼打量了一下麻九婉红两人,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年轻人,这是干啥的呀?”
“我们是讨饭的,想管这家要点粮食。”
婉红早已注意到了老者,老者的询问倒也在预料之中,故而,平静的回答。
“你们···就别费劲了!”老者有些结巴地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是马阎王家的粮仓···没人会搭理你们的···闹急了的话,他们会放出恶狗来咬你们···赶快走吧!年轻人,阎王爷你们也敢招惹。”
老人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迈开脚步,晃晃悠悠地朝东面平房走去,雨滴打在他瘦弱的脸上,老人似乎哆嗦起来,他吃力地加快了步伐。
望着老者离开的背影,婉红不禁长叹了一声,一股恶气突然莫名其妙地涌上心头,她用脚使劲踹了两下厚重的大门,瞅了一眼麻九,转身离开了。
麻九也愤愤的踹了一脚大门,也跟着婉红离开了门口。
“真气人!没想到大户更小气!等哪天夜黑风高给他来一把火算了。”婉红边走边撇出了一句恶狠狠的话来。
婉红的话音未落,就听咣当一声,大院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两人回头一看,五六只体型巨大的恶狗发疯地冲了出来,一边狂吠着,一边扑向了两人。
真让老者说对了,看来,这一幕经常发生。
一看恶狗们来势凶猛,麻九使劲地推了一下婉红,并大喊道:“快跑!”
麻九知道婉红受伤刚好,怕她重新撕裂伤口,故此,催促她快跑。
婉红当然不能扔下麻九了,她回过身来,双手牢牢握紧了木杵,眼睛里喷出愤怒的火焰。
一看婉红不撤退,麻九真的着急了,他二话没说,拎着木杵大步朝恶狗们跑去!
“回来!大傻子!”
婉红的喊声未落,麻九已经被恶狗们围了起来。
围着麻九的恶狗个个龇牙咧嘴,一阵的低声吼叫之后,一只白毛恶狗仰头大叫一声,仿佛接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其它四五只黑黄花等毛色不同的恶狗几乎同时抬起前腿扑向了麻九,一张张臭烘烘的狗嘴大张,露出了又尖又长的狗牙,疯狂地朝麻九的裆部、胸部等要害部位咬去!
一股狗身上特有的难闻的腥臭味直钻麻九的鼻孔,恶狗们攻击时发出的呜呜声连成一片,仿佛鬼哭狼嚎一般,十分吓人。
狗仗人势!嫌贫爱富!欺人太甚!
一股气愤瞬间充斥了麻九的胸膛,麻九眼中厉色一闪,脚步一挪,身形一晃,陀螺一般地快速旋转着身体,同时把木杵准确地击向了每一个不知深浅的狗头!
七圣拳的观音指路,麻九刚才还反复练习了这一招数。
“噗!噗!噗!噗!噗!”
“嗷!嗷!嗷!嗷!嗷!”
木杵准确地重重地杵在了每一个恶狗的狗嘴上,狗牙脱落了,遍地都是,恶狗们满嘴是血,疼得恶狗们惨叫不止,连连后退。
灰影一闪,那只发号施令的白狗顿时惨叫一声,夹着尾巴就朝大门方向跑去,一只狗腿耷拉着,显然,受了重创。
原来是婉红冲了上来,一杵砸在了白狗的狗腿上。
雨突然大了起来,雨点连成了一条条的细线,从灰蒙蒙的天空垂落下来,在麻九的脸上和了泥。
一声尖锐的哨子响,像一枚流星划过了夜空,在淅沥沥的雨声中特别刺耳。
那些溃散哀嚎的恶狗突然停止了嚎叫,神色一愣之后,都撒腿跑进了大院,大院的院门吱吱嘎嘎地关上了。
婉红兴奋的摇动木杵,朝走向自己的麻九说道:
“喂!拉车的辕马----有一套啊!一个回合,你就制服了一群恶狗,我说,武功最近长进不小,有回到原来巅峰的迹象啊!”
麻九嘿嘿一笑,从腰间摸出一块破布,先擦拭了一下脸颊,然后,擦着手中的木杵,说道:
“啥巅峰啊?我这就是疯癫!这不叫武功,就是瞎忙活,木刀砍豆腐----不是刀快,是豆腐软,这帮恶狗也太不经打了,简直一群纸老虎!”
“你刚才用的是啥招数呀?看起来挺犀利的,哪天教教我呗!”
“羡慕了?想学这招?”
“想学!”
“想学可以,不过,得提供服务。”
“什么服务?”
“晚上给我洗脚!”
说完,麻九把手中的破布往地上一抛,把木杵别在了腰间。
婉红眉头一皱,说道:“这么凉的雨水,你还做梦啊!”
“可不凉咋地,快找个地方避雨吧!”
······
两人边说边朝官道方向跑去,雨水淋湿了两人的衣服,虽然没有完全淋透,已经感觉很冷了!
真得马上找一个地方避雨,否则,非浇成落汤鸡不可。
官道旁的一处简易建筑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它矗立在官道南边的一棵粗壮沧桑的百年老树的树下,坐南朝北,青石红瓦,建筑低矮,只有半间房子那么大,北面敞开,没有门窗。
这是一所土地庙。
麻九婉红赶忙跑过去,躲进了庙里。
庙里的空间很小,供奉着土地爷和土地婆,他们的塑像紧靠南墙,两位神仙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富态潇洒,土地公拄着一副铁犁仙杖,土地婆摇着一把芭蕉神扇,他们被泥塑彩涂得栩栩如生,宛若真人。
两位神仙的身旁写着一副对联:庙小神通大,天高日月长。
两位神仙面前的神案上摆着泥捏的香炉,三根指头粗的黄香冒着袅袅的青烟,一个尺许大小的果盘里摞着几只香梨和苹果。
很显然,什么人刚刚来庙上敬过神。
小庙里充斥着黄香的香气以及水果的香气,一个浓重,一个清淡,似乎一个攻击鼻孔,一个攻击心田。
麻九和婉红分别站在了小庙的东西两侧的山墙旁,麻九紧靠土地公,婉红紧靠土地婆,只有挤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雨才淋不到身上,如果站在神案的前面,裤腿儿就得被雨淋着了,这庙的房檐实在太短了,勉强遮住了神案。
屋里香气缭绕,外面雨声淅沥。
两人隔着小小的神案,互望着。
就在两位神仙的眼皮底下,秋波流转,眉目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