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婉红麻九有些见外,老者不禁哑然一笑,眉梢一挑,说道:“两位少侠就不要客气了,刚才我说过了,天下树族人本来就是一家人,彼此相互帮助那是应该的。
这一会儿,情况有些特殊,外面的恶犬挺多的,你们这身打扮出去的话,恐怕要惹麻烦了。我拿来了一男一女两套外衣,你们还是抓紧换上吧!”
老者说完,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衣服,转身又向外走去。
老者想的太周到了,不但砸开了麻九的枷锁,让麻九甩掉了羁绊,获得了充分的自由,还让两人乔装打扮,避开那帮侵略者的盘查。
婉红和麻九连忙又是一阵感谢,老者只是微微点点头,走向了房门。
婉红麻九感激地望着老者的背影,心里又都是一热。
拿现在的话说,这是深厚的民族感情,是天然的存在。
在侵略者面前,最可靠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民族兄弟。
婉红看了一眼麻九,给了麻九一个催促的眼神,便快步走到桌子旁,拿起那套女装,一转身,上里屋去了。
这个厢房一共五间房,中间开门,麻九刚才洗脸的是堂屋,在正中间,堂屋一边有两个卧房,彼此相通。
麻九他们现在处在堂屋左边的第一个卧室,里面还有一个卧室。
麻九摘下脖子上的那串小木碗,揣到了怀里,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件深灰色的圆领大袖腰间有一横褶的长衫穿到了身上。
令麻九头疼的主要是扣子难系,都是布扣,麻九除了在电影电视上见过类似的服装外,生活中从来没亲眼见过这样的古装,更别说穿了。
麻九刚刚穿好,正觉得有些别扭呢,婉红就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穿着黄色的裙子,样子很像今天的高领连衣裙,只是袖子有些宽大,裙子的下摆较宽松,有五六幅。
款款走来的婉红仿佛翩翩的仙女,浑身散发着纯真和妩媚,麻九眼睛顿时有点发直。
令麻九疑惑的是,婉红左臂受伤了,她是怎么把裙子套在身上的呢?
看来,麻九对裙子的理解,还很肤浅。
“把后面的裙带帮我系上!”
婉红来到麻九身边,瞥了一眼有些发呆的麻九,嘴角一翘,露出了一丝轻笑。
然后,轻轻转过了身子,背对着麻九,朝麻九发出了指令,口气丝毫不见外,仿佛妻子在吩咐丈夫做事。
婉红没有扎辫子,头发自然下垂着,油黑透亮,光洁鲜活,就像一缕飘逸的瀑布。
她全身散发着清香,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
隐隐露出的曲线更是妙曼动人。
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麻九的心头。
对了!
这个妙曼的背影曾不止一次出现在自己的春秋大梦之中。
麻九不禁一阵愕然。
难道梦境真的有预见性?
伴着一种快意的紧张,麻九轻轻系上了婉红的裙带,那个感觉就像吹落桃花花瓣上的露珠,还像轻抚着牡丹花的绿叶。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种强烈的诱惑笼罩着麻九,就在婉红确定裙带不再受到动作,打算迈步离开麻九身边的时候,麻九果断的伸出右手,轻轻搭在了婉红的右肩上。
暖暖的,软软的,弹弹的,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麻九就觉得一股强大的电流从左胸出发,迅速传遍了全身。
这是一种快乐。
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快乐。
婉红身子猛然一颤,停顿了两秒,随后轻轻向前迈了一步,逃出了麻九的魔掌。
右手脱离了婉红的身体,麻九觉得那种情感依然向高峰冲击,瞬间便达到了高峰。
飞在快乐峰巅的麻九不禁一阵颤抖,身体有一种要爆炸的感觉。
这时,婉红缓缓的转过身来,麻九看到了她脸上的两片朝霞。
朝霞朝麻九飘动了一下,婉红说道:
“咱们走吧!别给老伯添麻烦了。”
麻九点点头,指着房门旁边的木杵,问道:
“你的武器怎么办?带不带上它?”
这个木杵虽然不算很大,看着也有些陈旧的样子,可,在婉红的手里,它的威力实在不小,对麻九的震撼也较大,所以,麻九首先想到了它。
闻听麻九的话,婉红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
“既然咱们乔装了身份,小木碗也收起来了,就不能拿着木碗会的武器了,否则,羊入狼群----非惹来麻烦不可。告诉老伯把它销毁吧!回到老营会有武器的,咱们有专门制作武器的师傅。”
麻九点点头。
两人迈步出了厢房。
老者早已等在院子的大门口了。
婉红走上前去,朝老者感激的一笑,说道:
“真谢谢您了,老伯,咱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您的恩情我们会报答的。您能告诉我们您的姓名吗?”
“你们还是太客气了,我一再说,咱们树族人就是一家人。同泰堂的宗旨就是帮助团结树族兄弟,一同驱逐侵略者,恢复重建咱们树族人的王国。
我们全国各地的店铺都是为树族百姓服务的。同泰堂在通州城一共有四家店铺,东西南北城区各有一家。我姓乔,叫我老乔就行,负责城南这一块的同泰堂业务。”
“乔老,乔老,好了,我们记住了。说也真是巧了,我们木碗会的宗旨也和你们的宗旨差不多,看来,普天下树族人的心愿和目标都是一样的。”
婉红一时变得似乎大气起来,不再纠结乔老的恩德了。
“两位少侠,继续努力,我们的目标一定要实现,我们的目标也一定能实现!”
乔老的语气庄重,眼睛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这是对真理的自信,更是对民族的自信。
“乌云遮日难持久,红日永远放光芒。”麻九在一边插了一句。
乔老闻听麻九的话,重重的点点头。
“还得麻烦您老一件事,屋里那把木杵您帮助销毁吧!拜托了!”婉红忽然想起了木杵的事。
“没问题!注意安全,两位少侠!”乔老拱手相送。
麻九和婉红并肩在大街上走着,麻九的打扮属于书生装束,而婉红的打扮很像中产阶级人家的小姐,这么一对青年男女招摇过市,很快引来一道道好奇羡慕的眼神。
“你看人家,那才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呢!我家的傻儿子,咋找不着这样端庄好看的姑娘呢?”
“那男生走路的姿势很特别、很潇洒呀,不像有的书生,走路像踩到棉花包上似的,蹑手蹑脚的。”
“还是女孩长的漂亮,万花楼百花园的歌女们也失色了。”
“郎才女貌,一对不害臊!”
······
街边的百姓,对这男女二人一通的议论。
婉红领着麻九左拐右拐,走了好长时间的路,最后来到了一条脏兮兮的小街上。
麻九看到小街两侧几乎没有楼房,都是低矮破旧的平房,没有几家像样的砖瓦结构的房子,土坯泥房较多,它们都苫着芦苇,由于天长日久、风吹雨淋的缘故,房顶大多都长着绿色的苔藓和各种植物,有的房顶还长着小小的榆树。
各家的大门也是出奇的简陋,有的就是用细木杆子钉成的简易大门,有的是破烂破虎的木板门,木板被太阳晒得布满了裂缝。
婉红推开了一扇挂着草帘子的高高的大门,麻九跟着婉红走了进去。
这是一栋破旧的三间草房,中间开门,窗户格栅的绿色油漆已经剥落,窗户纸有些发黑。
院子的围墙有一人多高,泥墙年久失修,看起来已经疏松了,墙上长着蒿草,更给人一种荒凉的感受。
院子中间是一条甬路,铺着砂石,比两侧略高一些。
院子的左边靠中部的位置有一口水井,木质的井架,木质的辘轳,木质的井台。
院子的右边是蔬菜园子,好像种过茄子、青椒、黄瓜、白菜等,因为已经到了深秋,菜园子已经罢园了。
“干娘!干娘!我来了,婉红来了!”
随着婉红的喊声,房门慢慢地打开了。
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大娘从屋里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这位老大娘的腰有点弯,脸色枯黄,眼睛发直,左眼眉心有颗高粱米粒大小的黑痣。
婉红下巴上也有一颗小黑痣。
难道女人多痣吗?
老大娘停下脚步,抬眼看了婉红一下,丝毫没有感情的问道:
“啊!你···你是谁呀?”
说完,老大娘便傻呆呆地看着婉红,神情一片茫然。
麻九看到老大娘虽然苍老了,不过,五官还保留着青春时的一些痕迹,经验告诉麻九,老大娘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一个美人。
看到这个老大娘不认识自己,婉红有些尴尬的朝麻九一笑,扯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朝老大娘和蔼的说道:
“干娘!您别开玩笑!我是你的干姑娘婉红啊!早上出去的,你忘了,我们一大帮人去打天狗了!这个黄裙子是新买的,看着眼生是吧?”
闻听婉红的一番话,老大娘眨动了几下呆滞的眼睛,脸上的迷茫似乎变淡了不少,她又盯着婉红看了几秒,突然问道:“那···你们抓住天狗了吗?”
“没抓住,叫它逃跑了!”
婉红边说边做出很失望的样子,神态仿佛失宠的贵妃,楚楚可怜。
“那可坏了,晚上天狗又要吃月亮了!”
老大娘望了一下天空,似乎有些担心。
从天空中收回了呆滞的目光,老大娘突然发现了婉红身后的麻九。
呆望了麻九几秒,老大娘指着麻九,朝婉红问道:
“他···他是谁呀?长得浓眉大眼的。”
闻听老大娘的问话,婉红瞬间有些呆滞,想到麻九已经半年多没来这儿了,便半开玩笑的说道:
“他呀!他是大军呀!你儿子大军呀!”
听了婉红的话,老大娘不禁身形一愣,干枯的手擦了擦呆滞的眼睛,盯着麻九一通发呆。
看到老大娘那呆板而奇怪的眼神,麻九心里突然升腾出一丝酸楚。
婉红说自己是大军,是老大娘的儿子,那么,就说明这个大军一定不在老大娘身边,他可能远在他乡,还有可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