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碗主一脸诧异的观察了客栈片刻,神色严肃的说道:
“这事是有点奇怪,两家客栈停了业,这家白马客栈却开着,看院墙木头的锯茬,像新茬,这个客栈应该刚刚建成不久,难道那两家客栈的停业和这个‘白马客栈’有关?
还有,从它所处的位置和建筑材料来看,不像本村的村民所为。”
“为什么说不像本村人开的?”
闻听麻九的问话,朱碗主淡淡一笑,说道:
“村子房屋很稀疏,到处是空地,有的是地方建客栈,它建在村头,不像本村的东西,另外,村民建客栈的话,或是砖瓦房,或是泥草房,这种原木建筑,实在稀少。
有人说:恶人山中藏,一色原木房,不是去劫道,就是去抢粮。”
听了朱碗主的话,麻九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前世在电影电视里见到过恶人的山寨,还真有原木的建筑。
不过,麻九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狱友战三,他就是五猴山的,是山寨的,现今社会不公,占山为王的也有不少好汉。
想到这儿,麻九说道:
“客栈不是本村人开的,也属正常,即使是某个山寨的,也不见得是坏人。”
朱碗主点点头,脸上的怀疑之色暗淡下来。
看到麻九和朱碗主磨磨唧唧的说话,胖三早就不耐烦了,这时,他翻身下马,说道:
“嗨!你俩太磨叽了,咱们就是住店吃饭,管它新开旧开的呢,只要不是黑店,管它谁开的呢。
走!敲门问问吧,有没有空房,都饿得前腔贴后腔了!”
麻九瞥了胖三一眼,并没有立刻下马,而是转向朱碗主问道:
“朱碗主,这一带有黑店吗?”
“虽然我们的人一般走不了这么远,但这地方应该没有黑店,要有的话,咱们木碗会的人消息还是挺灵通的,早就听说了。
再往前面就是白马山了,一色的荒芜之地,上百里都没有大一点的村庄了,这家客栈虽然有点古怪,但,看着条件还不错的,下去看看吧!”
朱碗主说完,也跳下了马背。
胖三已经牵着马走向客栈的大门。
麻九看到胖三一副焦急的样子,也只好下了马。
他和朱碗主对了一下眼神,都苦笑一下,也走向了大门。
抬头看了一眼红字牌匾,麻九的右眼突然狂跳起来,一种不安的感觉从头皮向周身快速地扩散着,瞬间笼罩了全身。
奇怪,有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祸,难道真的有祸?
三人站在半开的大门前,正想拍打大门呢,一阵脚步声传来,从院子当中急急忙忙跑出了一个伙计模样的家伙。
此人身材高大魁梧,左脸上有一块深深的刀疤,浑身散发着酒气,看着他的长相以及推开大门的野蛮动作,麻九的不祥之感明显又浓重了几分。
朱碗主和胖三脸色平和,此人的出现似乎没有引起两人的疑心。
这个年代,是个汉子就喜欢舞枪弄棒的,脸上有个刀疤,对穿越过来的麻九刺激很大,朱碗主和胖三对此就不敏感,他们看得多了,已经麻木了。
胖三上前一步,朝刀疤伙计问道:
“贵店还有客房吗?”
“还有两间尚好的客房,在东厢房,不过价格贵一些。”
刀疤男边说边观察着麻九几人,当看到麻九等人身后的大量马匹时,三角眼中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胖三闻言,转头看向麻九,等着麻九拿主意。
麻九见状,略微犹豫了一下,朝刀疤男说道:
“只要条件好,价格不是问题,但是,借问一下,你们掌柜的是本村的吗?”
闻听麻九的问话,刀疤男猛然一愣,很显然,麻九的问话出乎了他的预料。
傻愣了几秒,刀疤男再次偷看了一眼几人身后的众多马匹,狡猾的一笑,说道:
“客官,我们掌柜的很豪爽,原来是本村的猎户,现在在曲州开药铺。您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
麻九搪塞地回答,显得有些尴尬。
一听掌柜的是本村人,麻九心中的疑云消失了大半,他在影视作品里看到的黑店几乎都是孤零零的,掌柜的也很神秘,本村的居民,估计开黑店的概率就不大了。
想到这儿,麻九看了一眼朱碗主和胖三说道:“就住这里了,行吗?”
胖三急得都要跳起来了,连忙说:行行行!
朱碗主眨动两下眼睛,轻轻点点头。
“好了,你给安排一下吧!”麻九冲着刀疤男说道。
闻言,刀疤男大喜,抻着脖子朝院子里大声喊道:
“来客人了,小六子,出来一下!”
“来了!来了!”
一个瘦猴一样的小个子男子边喊边从正屋跑了出来,他来到院子门口,扫了一眼麻九几人,说道:“客官,先饮马吧!”
说完,瘦猴就走到麻九等人身边,接过麻九等人手中的缰绳,把三串马牵到了院子中水井边上的水槽子边,摇起辘轳打水饮马。
这边,刀疤伙计奸猾的笑笑,朝麻九几人说道:
“几位客官,跟我去客房吧,有小六子饮马喂马,给您伺候着,您就放心吧!”
“好吧!”麻九淡淡地回答。
“请吧!”
刀疤男说完,带头朝东厢房走去,眼睛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
摘下了一盏挂在厢房门口的灯笼,刀疤伙计带着麻九三人走进了东厢房。
东厢房的大门开在北边山墙上,成筒子房格局,进门之后,是一条四尺多宽的过道,过道右侧有五间客房。
靠门的客房似乎已经有客人了,麻九几人经过的时候,屋里隐约传出了一阵女人淫荡的笑声。
刀疤伙计说最里边的两个客房空着,麻九选择了靠里边的房间,就是想离发出淫荡之声的客房远一点。
房间里有四张木床,靠左右两面间壁墙放着,床上叠放着被褥,颜色很朴素。
地上放着一张方方正正的木桌子,桌面刨得光滑平整,四把木头椅子摆在桌子的四面。桌子上放着茶壶茶碗,还有一盏高高的陶瓷碗灯。
刀疤伙计点着了桌子上的碗灯,屋里顿时明亮起来。
麻九看到墙壁上钉着毡子,地上也铺着毡子,棚顶钉着木板,窗户是小格子的木窗,贴着薄薄的亮纸(竹篾纸)。
窗户的轴在窗户的上部,是一种能从下部推开的窗户。
屋里空气虽然不清新,但,也不污浊。
隐隐有一股松木的味道。
麻九知道,这是原木没有干透的缘故。
看到麻九几人对房间还算满意,刀疤伙计扫了麻九几人一眼,问道:
“客官,你们不吃点什么吗?”
“吃!吃!都饿得不行了,说说吧!你们都有什么好吃的?”
闻听胖三的话,刀疤伙计得意的笑笑,说道:
“客官,你可问对了,我们这里有很多野味,有野鸡、野鸭、鸽子、鹿肉、野猪肉、兔肉、狍子肉,也有牛羊肉和猪肉。
还有各种蔬菜,有山木耳、野蘑菇,有牛肉包子、素馅包子,有各种面条,有葱花大饼、炊饼。”
刀疤伙计话音未落,朱碗主和胖三就已经流出了口水,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饥渴,不过,两人谁也没说话,双双把目光投向了麻九。
银子都在麻九身上呢,麻九是他俩的掌柜。
一看两人都望向自己,麻九似乎不好意思了,说道:
“你俩想吃啥就点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看到麻九发话了,胖三和朱碗主不禁一阵欣喜,朱碗主朝胖三努了一下嘴,胖三明白,一边伸手朝头上挠去,一边说道:
“我想吃···吃···吃鹿肉,听说鹿茸和鹿心血是什么大补的东西,鹿肉肯定也不错,来点鹿肉尝尝吧!
另外,赶了一天的路,嗓子干痒,有点上火,我想来一些蜂蜜败败火,不知你家有吗?”
“蜂蜜吗?我家有,都是尚好的椴树蜜。”
刀疤伙计看着胖三的半个门牙,难掩笑意的回答道。
看到朱碗主傻站着,半天没吱声,麻九看了他一眼,问道:
“你呢,老朱,想吃什么?”
一看麻九问到了自己,朱碗主抬手摸着脑袋,眼神迷离的说道:
“鸽子能传信,脑子一定好使,最近我总是昏昏沉沉的,脑子一阵清楚,一阵糊涂,不如来几只鸽子吧,补补脑子吧。”
麻九点点头,扫了两位碗主一眼,说道:“你俩还想要点啥特别的吗?”
两人都摇摇头,胖三说道:“你就看着安排吧!够吃就行!”
麻九点点头,朝刀疤伙计吩咐道:
“好了,伙计,你给我来三只鸽子,五斤鹿肉,一盘木耳炒白菜,一盘油炸土豆片,九个牛肉大包子,三碗热汤面,一碟蜂蜜。”
“好的!客官!小的记住了,我就不给您重复了。对了,客官,您来点什么喝的吗?我们有各种各样的酒。”
刀疤伙计一提到酒,一个自嘲的笑容浮现在麻九的脸上,他朝朱碗主和胖三看了一眼,见两人都朝自己努嘴,便朝刀疤伙计问道:
“你们门口灯笼上写的三碗不过岗是什么意思啊?”
“那是我们后村酿制的一种高粱酒,酒劲很大,一般人喝两三碗就会醉倒,所以说三碗不过岗。”
“那就先给筛六碗吧,我们尝尝。”
“好的!”
刀疤伙计说完,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