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黑猫在椅子上不动了,老大娘退后一步,双腿一弯曲,朝老黑猫跪了下去。
帮!帮!帮······
老大娘不断地给老猫磕着头,简直磕头如捣蒜。
那神态十分的虔诚,十分的恭敬,仿佛佛教信徒在给菩萨磕头一般。
见此情景,麻九和婉红都是一愣,两人脸上都很迷茫,不知老大娘的举动到底为了什么。
随着一声轻叹,婉红迅速站了起来,伸出右手,就要去拉老大娘,麻九见状,赶忙朝婉红摆摆手,制止了婉红的举动。
这时,就听老大娘叨叨咕咕的说道:
“我的老虎爷爷啊,请你高抬贵手吧,请你发发慈悲吧,我儿大军的皮肉发苦,不好吃,吃了会拉肚子。
你们见了大军,可不要吃他呀,我在这里给你们磕头了。小鹿、小兔的肉又鲜又嫩又香,你吃它们好了。求求你了,老虎爷爷!求求你了,老虎爷爷!”
听了老大娘的叨咕,麻九和婉红都明白了,原来老大娘把老黑猫当做了老虎,因为麻九刚才说她儿子大军现在生活的五猴山上老虎多,她这是担心儿子大军的安全,怕大军遭到老虎的伤害,故此,才闹出了这么一出戏。
可怜天下父母心。
儿子是母亲的风筝,无论他飞到哪里,都挣脱不了母亲的牵挂。
麻九掐了一下自己的腮帮子,给自己刚才的胡言乱语一个小小的惩罚。
婉红瞪了麻九一眼,低声说道:
“都是你惹的祸,说五猴山上老虎多,看把干娘吓成啥样了,你个大木瓜----傻透腔了。”
说完,她把桃子交到左手,右手手指在桃子上一划,迅速拽下一块桃皮,把玉手一甩,小半个巴掌大的桃皮带着一股怨气飞向了麻九。
啪!
一声轻响,带着一缕清香的桃皮不偏不倚正打在了麻九的嘴上,像一片黄色的膏药,粘在了麻九的嘴巴上。
哈哈哈······
婉红得意的一阵轻笑。
一种凉丝丝的感觉从嘴唇上传来,干燥的嘴唇顿时得到了滋润。
麻九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上的桃皮,一股甘甜直透心脾。
美女制造的东西真的有滋味。
这也算同甘共苦了。
麻九心里一阵甜美。
伸手拿下嘴上的桃皮,麻九正想开口说些风趣的话呢,就见婉红朝自己连连摆手,便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俗话说的好:美女导戏咱就演,梦中机会才不远。
趁着老大娘低头磕头的机会,婉红快速来到了老黑猫趴着的椅子后,蹲了下去,藏在了椅子背的后面。
由于椅子背比较宽,在老大娘这一侧,还真看不到婉红的身影。
几声怪叫从椅子后传了出来,随后,传出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老太太,我们老虎不吃大军,大军的肉臭,吃了会拉肚子,我们知道了,你就不用磕头了!”
老大娘一听,猛然一愣,果然停止了磕头,不过,马上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似乎受了感动。
麻九一看,婉红的招式还真管用,看来,她很了解老大娘。
解决一件事情的方法有时可能很多,简单实用的就是最好。
要让狗放下嘴里的包子,给它一块肉不一定好使,但,给它一块骨头,肯定会见奇效。
麻九上前几步,站在了老大娘和椅子之间,婉红一看,趁机从椅子后溜了出来,看到婉红走到了一边,麻九哈腰扶住老大娘的胳膊,说道:
“干娘,您就别担心了,您也不用害怕,老虎都说了,不吃大军的肉,嫌弃他的肉臭,不好吃,吃了拉肚子。
再说了,大军的师傅给了大军一块玉佩,那玉佩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只要对着老虎一照,老虎立刻就麻爪了,所以说,再厉害的老虎也吃不了大军!”
闻听麻九的话,老大娘立刻停止了呜咽,呆滞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灵光,他看了麻九了半天,说道:
“你是说,大军···他有···有···玉佩,一照,老虎就变蚂蚱,老虎不吃他?”
噗嗤!
一旁的婉红终于叫老大娘的打岔逗笑了,不过,笑声一出口,便戛然而止了,是婉红的玉手堵住了嘴巴,来了一个紧急刹车。
“对!对!对!干娘,你家大军有神奇玉佩护身,拿玉佩一照,老虎就变成蚂蚱了,大军一脚就能踩死它,老虎吃不了大军。”
因为麻九说的异常肯定,口气仿佛斩钉截铁,老大娘这回有点相信了,当她再次看向眼前样子酷似恶虎的老黑猫的时候,眼神中畏惧的神色顿时减少了许多。
在麻九的搀扶下,老人终于鼓起勇气站了起来。
麻九和婉红顿时都松了一口气,两人对了一下眼神,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麻九将老大娘扶到了婉红原来坐的椅子上,安顿了下来。
椅子上的老黑猫一看主人不再约束它了,刺溜一下,跳下椅子,转眼跑没影了。
老大娘坐在椅子上,依然两眼发直,半天,又朝麻九问道:“你说说,什么东西比老虎的能耐大,能管住老虎呢?”
闻听老大娘的问话,麻九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抬眼看了一下婉红,见婉红美丽的大眼睛中一片迷茫,也只能把老大娘的问话当做车子了,推着走吧,推到哪儿算哪儿吧,想到这儿,麻九开口说道:
“干娘,老虎是百兽之王啊,穿山越岭,吼啸山林,一口就能咬死一只大马,那能耐可实在不小啊,森林里的动物能辖制它的可不多了。
依我看,地上的动物是管不了它了,那个···那个···除非天上的蛟龙啊,它腾云驾雾,翻江倒海的,它的能耐比老虎大,老虎肯定怕它。”
“那就是说龙王能管住老虎,对吧?”
“应该能!老虎再厉害,也是凡间之物,而龙是神物,神通大的无法形容,弄死老虎,就像大象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老大娘闻听麻九的话,呆傻的眼珠似乎有了一丝神采,她从椅子上站起来,靠近神案,拿起木质香炉,三根黄香,走了出去。
看老大娘出了屋子,婉红恶狠狠的瞪了麻九一眼,说道:
“你别乱说话行不?蹲了一次大狱咋变化这么大呢?原来是一只笨鹅,现在变成一只家雀了,你知不知道,你不经意的一句,很可能引起干娘奇怪的行为,给她带来异常的痛苦。”
闻听婉红的斥责,麻九频频点头,说道:
“好!好!好!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不多说了。可是,这位老大娘是咋回事呀?”
“你真的没有记忆了,难道比干娘忘的还利索?”
“我骗你干嘛?我真的啥也不记得了。”
婉红凑近麻九一步,低声说道:
“唉!老人挺可怜的。老人原来和儿子大军相依为命,大军加入了咱们的木碗会,几年前在木碗会和弯刀会的一次冲突中,大军阵亡了。
老人很悲痛,几天几夜没合眼,头发立马就白了不少。后来老人一觉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就傻乎乎的了。
不过,生活还能自理。从那时起,她家就变成了木碗会的联络点,老人的吃穿用都由木碗会提供。
我们年轻一点的就管大娘叫干娘,年老一点的管大娘叫大姐。背地里我们称大娘为傻婆婆。那是我们给她新买的粮食和蔬菜。”
婉红说完,指了指敞着房门的西屋,其实麻九早就看到了那些东西。
“弯刀会是侵略者的组织吧?”麻九这是在明知故问了。
“对,弯刀会是通州最可恶的侵略者的组织,他们欺压良民,无恶不作,丧尽天良。”
说活的时候,婉红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怒色,显然,对弯刀会痛恨异常。
麻九通过房门看到傻婆婆把香炉放到了院子中的井台上,点着了黄香,虔诚地插到了香炉里。
一缕青烟袅袅升入空中,像一条摇头摆尾的青龙。
之后,傻婆婆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地虔诚地叨念着什么。
因为距离有些远,实在听不清傻婆婆在说些什么,不过,完全可以猜得到,那一定是在乞求龙王管住老虎,别伤害他的儿子大军了。
“干娘听说大军没死,这样也好,她也有个念想了。”婉红似乎在自言自语。
“要是有个像大军的人,跟傻婆婆一起生活,给他当儿子,就好了。”
“那还用你废话!”
婉红顶撞了麻九一句,不再说话了。
过了片刻,婉红长叹一声,说道:“唉!也不知老爹他们咋样了,脱险没有。”
婉红一说,麻九也醒悟了,木碗会为了搭救自己,搞了一个劫法场的大动作,这些同胞,太令人感动了。
俗话说,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想到这儿,麻九迈步朝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朝婉红说道:“你在家养伤吧!我去探查一下。”
“站住!你不没有记忆了吗?能行吗?”
看到婉红激烈的反应,麻九脚步略微一顿,淡淡一笑,说道:
“放心吧,我没傻!”
看到麻九一溜烟地出了房门,婉红一脸的无奈。
“唉!蹲了一次大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木讷和寡言不见了,机灵了,话多了,聪明了,还多情了。怪!怪!真是怪!”
自言自语了一通,婉红迈步朝傻婆婆走去,心里琢磨着把傻婆婆劝回屋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