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知府进门了,金菊银菊赶紧迎了上去,一个接过了帽子,一个接过了大氅,两位美女很是殷勤。
有点像婢女了。
知府扎布侧身坐在了八仙桌旁的椅子上,金菊过去给她捶起了后背。
小拳头轻轻敲打着,扎布很享受的样子。
他一手扶着椅子的后背,看起来一脸的疲惫。
银菊一边垂手站立,满脸堆笑。
“干爹,您今天咋这么清闲呢?”金菊开口说话了。
他姥姥的,敢情败类知府是这俩美女的干爹呀!
“别提了,今天可倒霉了,我去卧佛寺广场舍粥,居然遭到了一群暴徒的暗算,差点把小命给丢了,我是劫后余生啊!”
知府扎布边说边大口喘气,似乎无穷的后怕在折磨他。
见败类知府有些激动,金菊敲打的频率迟缓了一些,眉头一皱,又说道:
“您遭人暗算了?干爹,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妄为呀?”
“具体什么人还没有查访清楚,但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像是木碗会的人。”
金菊银菊闻听扎布的话,都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像被针扎了一般。
木碗会,刚才那两个逗笑的客人就是要饭的乞丐,不会是木碗会的吧?
金菊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砸向败类知府后背的小拳头似乎也变得怯生生的。
“这些臭要饭的也太缺德了,他们是不傻呀,给他们舍粥,他们还伤害您老人家,这不是恩将仇报吗?”一旁的银菊开口了。
“这帮臭要饭的可不一般,他们有组织,有窝点,他们敌视衙门,死心塌地和官府为敌,不过,我已经安排好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完蛋了!”
扎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历和狠毒,像一只要吃人的恶狼。
金菊银菊对了一下眼神,金菊说道:“干爹,你想吃点什么,我叫厨房去安排一下。”
“干爹今天受惊过度了,胃口不好,就讨厌酒味,喂!这屋里咋这么大酒味呢?”
扎布边说边嗅着鼻子,像一匹闻到了恶心气味的老马。
“那个···那个是婢女碰倒了酒壶!”金菊支支吾吾的回答。
其实,是胖三激动之中弄碎了酒碗,金菊还是很会随机应变的。
“讨厌!讨厌!这酒味太大了,我实在受不了了,走,上银菊那屋去!”扎布边说边起身向门口走去!
小琴一看,操起擀面杖就往门口奔去!
她想在知府扎布进门的一瞬间,结果扎布的性命!
麻九一瞧,不妥!
不能蛮干,要干就要巧干!
这里的机会很多,寻隙下手不迟!
麻九拉过小琴,两人迅速藏到了床下,当然了,擀面杖和竹篮子也带到了床下。
好在床高,床下很宽敞,两人趴在了地上。
床单很大,遮住了床角,外面根本看不到床下。
两人刚刚藏好,扎布和金菊银菊就开门走了进来。
就听扎布说道:“金菊,你去厨房给干爹弄一碗燕窝粥,用糯米,再加一些大枣莲子花生,你要亲自做,干爹就喜欢吃你做的粥,最好多熬一会儿。去吧!”
“知道了,金菊就去!”声音刚落,就听得房门吱嘎一响,显然,金菊走了。
麻九的心跳加快起来,这老家伙支走了金菊,他想干什么?小琴躁动不安地翻了个身,麻九感觉小琴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因为小琴紧握的擀面杖在微微抖动,固体传声吗!
“干爹!干爹!”银菊娇嗔的声音传来。
“好姑娘,干爹今天差点没命,小鸟吓得瘫痪了,都抬不起头了,你快给干爹治治呗,要不然,干爹非残废不可!”
“干爹,银菊今天身体不方便,要不,我给你找春红去吧!”银菊有些为难。
“拉倒吧!跟大老母猪似的,我都腻了。好姑娘,干爹就喜欢你,你就给干爹弄一下吧,干爹求你了!”
一阵拖拖拉拉的脚步声向床边走来,扑通一声,两人倒在了大床上。
大床一阵吱吱嘎嘎的响动。
“干爹!干爹!干爹!”银菊娇嗔地叫着。
小琴再也忍受不住了,她一骨碌就从床下窜了出来,抡起擀面杖就朝扎布的头上打去!
嘭!嘭!嘭!嘭!
噗!
扎布的脑袋开了花,红红白白的东西弄了一被服!
银菊捂着前胸,面色苍白,头发凌乱,吓得魂飞魄散,上牙直打下牙。
她不知道从哪儿钻出了一位女少侠,居然杀了知府!
“把她绑上,塞上嘴!”麻九指着呆傻的银菊朝小琴说道。
“那是为啥呀?”小琴不解。
“为了咱俩的安全,也为了不连累她,她是无辜的!”
“真会怜香惜玉,打死她算了,一个骚货!”小琴瞪了一眼麻九,有些不情愿。
卡茨!
卡茨!
麻九从帐幔上快速撕下两根布条,递给了小琴:“快绑吧!听我的,没错!”
小琴吱吱纽纽地把吓傻了的银菊双手朝后,绑在了床头立柱上,拿起一个绣花枕巾就塞到了她的嘴里。
小琴在被服上蹭了蹭擀面杖,两人拎着竹篮子,拿着擀面杖就下楼了。擀面杖暂时还得拿着,一是遇到紧急情况可以防身,二也是不想引起老鸨的怀疑,咋来咋走吗!
“走了,两位贵人,下次再来啊!”老鸨看麻九小琴从楼上走了下来,迎上去说道。
老鸨心里偷着乐呢,就这么一会儿,就收了一百两的租金,这是闲置资源再利用的典范啊,以后咱也整个钟点房,出租!
乐吧!一会儿你就后悔了,这叫贪小便宜吃大亏!
几个衙役模样的人,穿着便装,正在大厅角落的一张圆桌上品茶闲聊,这一定是败类知府扎布的跟班了,你们···那个先侃大山吧,一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
跟老鸨道别一声,两人就出了房门。
院子里的紫竹在斜阳下显得更青翠了,一些斑驳陆离的影像在竹林里变换着模样,给寂静的院落带来了神秘的感觉。
麻九小琴大步出了紫竹园,随着街上的人流向西走去!
当走到一条小街街口的时候,麻九把小琴一把拉进了巷子里。
“干啥呀,干啥呀,别拉拉扯扯的,注意点影响好不好,本姑娘还没嫁人呢,你想糟蹋本姑娘的名声吗?”
“你以为你是超级大明星啊!谁认识你呀,再说了,你要嫁不出去也犯愁,这不有麻大哥兜底吗!你要实在找不到婆家的话,就跟着我一双布鞋走天下,一只破碗吃百家吧!也闹个风流潇洒!”
“呸!呸!呸!别恬不知耻行不行?还风流潇洒呢,我看你们是不劳而获,苟且偷生,风吹雨淋,吃尽白眼。”
“小琴大小姐,别看不起我们好不好,将来历史会证明,乞丐也有英雄好汉,说不定还能当上皇上呢!”
麻九知道,历史上有一位皇上就是乞丐出身,可小琴他们所处的历史时期,也就是自己穿越到的这个历史阶段,还没有出现过乞丐皇上呢!
“乞丐当皇上?啊···啊···啊···你说的也对,你麻大侠就能!不就是找几个乞丐,再找一个破屋子,在大门上写上皇宫两个字,你面南背北一坐,叫乞丐们三呼万岁就成了吗?多简单的事,就不是事,还吹嘘啥呢!”
“不跟你说没用的了!快把擀面杖扔了吧,竹篮子也不能要了!”麻九不和小琴斗嘴了,她毕竟是古人,知道的历史少多了。
“为啥呀?干嘛把它们都撇了呀?挺好的东西,扔了可惜了!”
“咱们刚才干啥了?我是说咱们在双菊那儿干啥了?”
“杀了那个败类知府啊!”
“你小声一点!你想一想,出了人命,紫竹园肯定报官,咱们不把凶器扔了,乔装一下,能行吗?”
“可也是!一旦官差搜查,容易惹来麻烦。”小琴边说边把大擀面杖扔到了路边的一家门旁。
麻九揭开了竹篮子,把几块零碎银子揣了起来,把盖着篮子的绣花红布,围在了小琴的头上。
麻九又从土墙上抠下了一点黄土,从墙根弄了一点白雪,在手里和了一点黄泥,朝自己的下巴和颧骨上涂了一点泥,他姥姥的,有点凉!
行了,这一点点的变化,也逃出了老鸨可能的描述:一男一女,拿着大擀面杖,挎着竹篮子,女的围着白纱巾,男的是个小白脸。
这回,擀面杖和竹篮子没了,女的围着红头巾,男的满脸乌黑,肯定对不上茬了。
两人回到了大街上。
“咱俩上哪儿去呀?”小琴问麻九。
“去蜘蛛园啊!听朱碗主说,他们住在城西的蜘蛛园,不是紫竹园,看来你说我听错了老乞丐的话,是对的。你看,我一个大男人,不缺胳膊,不缺腿的,也不能老是在你家住着呀,白吃白喝的,又不劳动。我得赶紧找到通州木碗会,那才是我的家呀!对吧?”
闻听麻九的话,小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看向麻九的眼神一会儿清澈一会恶迷离的,迷人的嘴唇蠕动几下,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些字眼:
“咋地?游手好闲,白吃白喝,比公子哥还公子哥,这样的好事也腻了?找木碗会,想回家是吧?我看这都是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想什么婉红了吧?一个少女乞丐,穿着简朴的衣服,貌若天仙,那也是魅力四射,对吧?”
麻九无语!
能说什么呢?早晚都有小琴婉红见面的一天,就看两人的缘分了!
麻九只是无奈地看了小琴一眼,就朝西边走去。
小琴撇了一下小嘴,也跟了过去。
斗嘴归斗嘴,其实,共同经历的事情越多,两人心里的距离就越近。
只是谁也不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