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九把小草放在马背上,几人牵着马,来到了南街的一家棺材铺。
麻九和婉红以前来过西县,在这里逗留过几天,对街道的一些店铺还是有印象的。
大家选好了一副棺材,付了银子,准备雇一辆大车把它拉到通州木碗会老营附近的墓地,把小草安葬了。
麻九把小草放到了棺材里,三位女侠买来了一些胭脂,琉璃灯,荷包,还有一些玉石首饰等,一些简单的随葬品。
小琴还买来了几串糖葫芦,放在了棺材里:“小妹妹,姐姐看你昨天吃的挺甜的,就又给你买了一些,糖葫芦虽然小,可这是姐姐大大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小孩子,都爱吃零食,那个年代也不例外。
婉红把一盒胭脂放到小草的手边,说道:“小妹妹,这盒胭脂是本地最好的卖品了,你只要用簪子挑那么一点,抹在嘴唇上,就鲜艳无比了。”
李灵儿拿起一件玉石簪子,放到小草手边,说道:“小妹妹,你的性格挺让姐姐佩服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一枚簪子晶莹剔透,纯洁无暇,挺适合你的,你就别客气了。”
麻九虽然没说什么,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什么社会呢?
罪恶横行,善良和美好总是遭受摧残,欲望和自私弥漫每一个角落。
文明一次次毁灭,野蛮漫天飞舞。
这是谁造成的呢?
是侵略者残忍的统治,残酷的压榨造成的。
麻九和三位女侠悲痛地盖上棺材盖,麻九从铺子中拿来大锤和铁钉子,准备封棺。
“我来钉吧!铁锤这东西咱可不是一般的熟悉啊,小时候总去铁匠炉玩,没少抡大锤。”小琴过来,就要抢麻九手中的大铁锤。
“真的会用铁锤?”麻九问小琴。
“抡铁锤就是家常便饭,指哪砸哪,绝不含糊。”小琴很自信。
麻九还是半信半疑,不过,还是把铁锤递给了小琴:“我先扶着钉子,你轻轻砸两下,等我松开手,你就使劲砸就行了。”
麻九把钉子立在棺材盖上的适当位置,小琴抬起铁锤轻轻砸了两下钉帽,钉子扎进木板有半寸之深。
还好,小琴没有砸偏,钉子挺直的。
麻九松开了攥着钉子的手,说道:“有多大的劲儿,都使出来,最好一锤到位,免得砸偏了,就麻烦了。”
“你放心好了!我给你来一个竹签扎豆腐----一下透心!”小琴边说边抡起了大铁锤。
铁锤带着一阵怪风,呼啸着朝铁钉砸去。
咣!
声音震耳欲聋,像打了一个闷雷。
铁锤砸偏了,一下砸到了钉子的旁边,把棺材盖生生砸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坑,露出了木材的本色。
棺材看起来有些难看了,已经有缺陷了,而且,缺陷很显眼。
小琴有点傻眼了。
婉红和李灵儿虽然没说什么,眼神里有点嗔怪小琴吹牛了。
麻九也没说啥,只是伸出手去,管小琴要大锤。
小琴眼珠一转,脸上掠过一丝得意,抡起大锤,绕着棺材,又朝棺材猛砸了三下,下下都震耳欲聋。
棺材盖上出现了四个大坑,这四个大坑大小相等,位置分别在棺材的四角,很对称的样子。
小琴把大锤朝地上一撇,说道:“行了!行了!这叫什么?这叫四坑八稳,风水上有讲究的,说,房顶有四坑,赚钱更轻松,房顶四坑大,吃遍全天下。”
李灵儿暗笑。
婉红看了一眼麻九,道:“这是小琴自创的风水歌,有点道理,房子都塌陷了,都漏雨了,在家恐怕也没啥吃的了,只能吃天下了。”
婉红表面上是在帮小琴开脱责任,但,其实是在讽刺小琴。
小琴无奈的咧嘴。
麻九捡起大锤:
“小琴,我知道了,你在铁匠炉抡大锤应该没打过铁,是不是专门练习砸炕了,要不然,这坑也不能看起来一模一样的。”
小琴噗嗤一笑:“算你聪明!本姑娘就是坑神,坑霸!”
小琴噘起了小嘴,对麻九隐隐的讽刺,报以不屑。
麻九走到钉子前,舒展臂膀,抡起大锤,一锤就把钉子砸没影了。
小琴在一旁吐起了舌头。
李灵儿和婉红投来了佩服的目光。
麻九拿来一根钉子,在棺材盖的另一个大坑旁摆好位置,另一手握住锤柄靠近锤头的地方,轻轻砸着。
忽然,麻九撇了大锤,把脸贴在棺材盖上,静静谛听着。
三位女侠都是冰雪聪明的主儿,看到麻九的举动,都哗啦一下,跑到棺材旁,把耳朵贴在了棺材上。
“猫挠窗户的声音!”
“有喊声!”
“有动静!”
三位女侠话音未落,麻九直起身子,一脚朝没钉进钉子的一头棺材盖踹去!
咣当!
一声巨响,棺材盖被踹错位了,露出了一条大缝,一只玉手伸了出来,同时传来了哭泣声。
“小草!”
“小草!”
“小草!”
三位女侠一边喊,一边移开棺材盖,把小草弄出了棺材。
小草又惊又喜,破涕为笑,她抬手轻轻擦擦脸上的泪水,说道:“大姐姐,大哥哥,小草是在做梦吗?”
“做梦有这么真实吗?”婉红抓起小草的手,使劲抓挠着小草的手心,弄得小草直咧嘴。
“不是做梦!那···那···我不是在葵花朵朵吗?那个县令大坏蛋呢?我咋跑这里来了呢?”
“嗨!坏蛋县令叫我们杀了!以为你咽气了呢,就给你弄到了棺材里。”婉红简单地解释。
几人出了棺材铺,来到了大街上。
三位女侠都看着小草,眼神都很特别,谁也没说什么。
小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赶忙说道:“谢谢大姐姐,大哥哥,你们是小草的重生父母,再长爹娘,小草一定牢记你们的大恩大德,今生不能报答的话,来生甘愿做牛做马,报答恩人的恩德。小草就不叨扰各位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小草给几人鞠了躬,转身就要离开。
“你上哪儿去?”婉红突然问小草。
“我要离开西县,去水月庵找我姑姑妙玉去!葵花朵朵我是不去了,当时为了给妈妈下葬,被人骗进了青楼,现在我恨透那地方了,简直就是魔窟。”
“水月庵?”麻九不由自主的一声惊呼。
婉红也很吃惊。
就在西县和通州之间的一个山坳里,那可曲州百花园歌女小紫小黄小青的牺牲之地啊!
三位歌女为了不遭受王爷府败类公子和巴桑等恶人的凌辱,而舍身取义了。
她们可是麻九和朱碗主的梦中情人啊!
在三位歌女牺牲的时候,麻九恰好来到了水月庵,安葬了她们。
在麻九失踪以后,婉红曾经到水月庵出过一段家,后来,有了麻九的消息,才离开了水月庵。
看到麻九和婉红脸色异常,小琴和李灵儿都暗暗揣摩,猜想麻九婉红和水月庵的关联。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