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快步朝坡上奔去,脚步踩在松软的泥土上,似乎回到了荒野地面,心里也变得似乎软绵绵的,神情不在紧张了。
缺少挑战的道路,注定是一片平凡的征程。
“一张地毯绿又黄,埋下红豆出高粱。高粱米酒一下肚,天生苶汉也疯狂。高声喊,大声叫,见到母猪也发笑。路不直,地不平,摇摇晃晃奔红灯。红灯大,红灯小,一进门槛闪了脚······”
麻九摇摇晃晃起来,嘴里念念有词,仿佛一个醉鬼。
“又发疯了!冲撞到什么邪魔了咋地?大石头后是绿草地,有圆就有方,有硬就有软,有高就有低,凸凹之后是平坦,这是正常的道路,这是意料之中的转换,有啥可痴迷的?有啥可陶醉的呢?难道看到了你着迷的婆婆丁?就是有,也顶多是个两片,瘦小瘦小的,没啥营养,难道看到了去年的老婆婆丁,那更没啥痴迷的了,黄花早已凋零,白色的种子也早已嫁给了秋风,只剩下枯枝败叶了,一身凄惨,一身无情。坏了,难道这清脆的绿草,勾起你的相思之情?你就别做梦了,人家小草早已出家了,水月庵将带给小草一个又一个西天极乐之梦,那是清淡的,那是超凡脱俗的,那是能够永生的······”
婉红跟在麻九的身后,眉毛微皱,也是一通的自言自语。
这姐弟俩,都跟得了癔病似的。
难道是木碗会的传统不成?
李灵儿走在最后,看着麻九和婉红的言行,悲痛之中顿时生出了一丝感动。
草地走的很顺利,在麻九和婉红的摇摇摆摆中,走到了尽头。
前面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整个山体被白雪覆盖了一般,简直是一个坡度不小的雪山。
一阵阵低鸣声传入耳朵,声音很尖,有些刺耳难耐,就像无数的蚊子在疯狂的嗡鸣一般,声音忽高忽低,形成一波波的声浪。
“这是什么东西?”
麻九等三人几乎同时发出了疑问。
当几人走到跟前的时候,才彻底看清楚了。
原来,前面也是一片白色的乱石,只是乱石的形状十分的特别,都是一根根比碗口略粗的石柱,遍地都是,简直一根挨着一根,最令人吃惊的是,石柱下粗上细,上头尖尖的,跟抻直的牛角一样,这要是不小心踩上去,非将脚底板洞穿不可。
这其实是石头巨针。
巨针有半人多高,针与针之间的缝隙也就尺许左右,巨针高高低低的,大小略有不同,微风吹在巨针的缝隙中,发出刺耳的轰鸣,仿佛魔鬼在咆哮。
大自然的造化,真是无奇不有。
麻九呆看了片刻,眼中精芒一闪,快步走上前去,一招横扫千军,火星闪烁,裂石之声有些刺耳,三四根巨针被金龙剑齐刷刷削去了针尖,变成了几根巨大的葱白。
“走吧!就是耗费一些体力而已!”
李灵儿一摆手,示意麻九停下脚步,她则快步走上前去,身形一闪,稳稳地站在了巨大的葱白之上,金凤剑呼啸着斩向眼前的巨针,一声电闪雷鸣,几根巨针同样被削去了针尖,失去了天生的毒性。
刷刷刷······
李灵儿舞动宝剑,苗条婀娜的身形跳着奇怪的舞蹈,快速冲进了巨针的海洋,仿佛平静的水面出现了一条火龙,将白色的海水排开了一部分,出现了一条低洼的地带。
“海水浅,海水尖,无波浪,也不咸,风怒吼,水漫天,剑当桨,脚当船,三只孤舟海上漂,一条火龙弄逍遥,两个仙女来跳舞,白面书生踩高跷······”
李灵儿奋力前面开路,麻九走在最后,高声吟唱。
婉红走的也很从容,她把铁枪握在手里,在麻九吟唱的时候,轻轻摇摆着婀娜的腰姿,假装摇桨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姿。
就在走到巨针海一半路程的时候,麻九换下了李灵儿,自己充当了开拓者。金龙剑呼啸着,宝剑过处,绽放一串串的火花。麻九的身形不断的变换,一会儿像是在抽动木尕,一会儿像是在侧击金钟,一会儿像是在挥镰割草,一会儿像是在力劈华山。
半个时辰过去了,几人终于走过了石头巨针的海洋。
麻九和李灵儿都有些汗流满面了。
走过了缺德的石头巨针,几人抬眼朝高处望去,微弱的天光下,山体似乎恢复了正常,稀稀疏疏的低矮的树木,一堆一块高高矮矮的枯草,倾斜的山体,有些凸凹不平或大或小的白色石头,微微的泥土气息,微微的青草气息,微微的春天的气息。
几人都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种无形的压抑释放了出来。
稍微休息了片刻,几人开始继续登山。
山路正常了,大家轻松了许多。
几人几乎并排朝高处攀登而去。
山体越来陡峭,树木越来越少,荒草也变得稀少起来,泥土的气味几乎消失了,山风似乎大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几人来到了一处巨大的悬崖下,看来,他们已经在半山腰以上了,在向上攀登那应该是十分的困难了,前面就应该是白石山的主峰了,而白石山寨就在主峰脚下的半山腰处,只要绕着主峰行走,就能摸到白石山寨了。
现在,麻九三人正在白石山的东坡,而白石山寨在白石山的西坡,麻九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从白石山的北坡绕过去。
几人确定了思路,就沿着崖壁朝北坡走去。
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崖壁变得更加陡峭起来,而且逐渐发生了弯曲,渐渐地向外弯曲,又走的一段路程,抬头已经看不见星光灿烂的天空了,天空被外凸的山体遮挡住了。
几人也没太在意这些,又走了没多远,就听婉红哎呦一声,滑倒了!
麻九也是脚下一滑,险些跌倒,他马上改变身形,站在了原地,回头一看李灵儿,也是紧张地站在那儿,显得很惊慌,很意外。
“有冰!”趴在地上的婉红惊叫着,她试图爬起,结果又跌了一下。
丝丝凉意迎面扑来,仿佛来到了冬季。
地下是一片寒冰,白亮亮的一片,麻九一通愕然,嘴巴顿时张得老大。
扑棱棱···
扑棱棱···
扑棱棱···
一阵扇动翅膀的声音突然传入麻九的耳中,麻九顺着声音的来路一看,岩壁上有一个半丈左右的大洞,距离地面半人多高,里面黑洞洞的,似乎冒着丝丝寒气,给人一种透骨冰寒的感觉,洞口周围长满厚厚的白霜,估计厚度不下半尺,那扇动翅膀的声音正是从黑洞里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