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虹带着秦小雨上了楼上的书房。
书房靠墙满满一排大书架,玻璃门擦的纤尘不染。
夏虹打开玻璃柜门,拿出一本黑色的影集,皮制带暗纹的封面边缘已经被磨毛,有的地方还破了,露着里面暗黄的纸壳颜色。
秦小雨坐在书桌前,看着夏虹拿出影集时,心不由跳到了嗓子眼,有那么几分钟,她是害怕的。
夏虹捧着影集挨着秦小雨坐下,摊开放在秦小雨的面前:“小雨,这就是你妈妈安洛。”
秦小雨看着黑白照片上的安洛,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她现在的容貌真的和安洛一摸一样,明媚的大眼,微嘟带撒娇似的小嘴。
她曾经想过,安洛会不会和上一世的妈妈原萍一样,其实她长的不像原萍,也不像秦风,外公说她像年轻时候的外婆。
现在看着安洛的照片,不明白心为何窒息的疼,对于她的灵魂来说,安洛只是一个陌生人啊?
夏虹看着流泪的秦小雨,摸着她的头发说:“这张照片,是你妈妈十四岁的时候,当时照相的时候,她有点不乐意,撅嘴撒娇着不愿照呢。”
夏虹又慢慢的翻着影集,让秦小雨看安洛不同时期的照片,最后一张是安洛十八岁的照片。
站在北海白塔前照的,双手背在身后,齐耳的多发被风刮的俏皮的飞起,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秦小雨终于不受控制的哭出了声音,嘴里轻声溢出:“妈妈……”这种感情,是她不知道身世时,喊冯玉珍妈妈是不一样的,那会儿她觉得自己只是个夺舍人,此刻她觉得安洛真的是妈妈,骨血里的,灵魂深处的妈妈。
“小雨,不哭啊,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夏虹搂着秦小雨的肩膀哭着说道。
“妈妈……”秦小雨忍不住伸手去抚摸照片上那张脸,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入心脏,却让她觉得温暖和踏实。
秦小雨从小声的啜泣到嚎啕大哭,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这么久来,她活的小心翼翼,藏着一身的秘密,在今天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的端口。
“妈妈,妈妈……”把影集搂在怀里,心痛的无法呼吸。
夏虹也跟着哭,把秦小雨搂在怀里,她不明白都说好人有好报,为什么安家这么苦?
罗湛和罗森靠在书房门外的墙壁上,听着屋里两人抱头痛哭的声音,表情都很严肃。
罗森叹口气看着眼罗湛,小声说:“接下来,你怎么办?”
罗湛不明白,看了眼罗森。
“我的意思,小雨还回秦家吗?”
罗湛蹙蹙眉头:“我会找她谈,尊重她的选择。”
罗森点头,掏出根烟含在嘴里,没有点着,却深深的吸了一口:“其实小雨可以留在京城,我觉得她更适合京城,你不觉得她来这些日子,活的要比在边疆适合恣意吗?我记得我第一眼看见她时,这个小丫头小心翼翼的,连笑容都是小心翼翼。”
罗湛沉默了,他要比罗森更清楚,小丫头因为小心翼翼,为了急于成功,有时候像困在囚笼的小兽,急于找一个方向。没有她可以信任的人,背负一身的秘密努力隐忍着……
夜晚秦小雨搂着影集蜷缩在床上,她不停的摩挲着照片里的照片。
为什么心会这么疼?
难道这个也是亲妈妈?
如果也是亲妈妈,为什么还没有遇见就阴阳两隔了呢?
她隐约觉得她的穿越,不是无缘无故的穿越,在冥冥之中肯定有着别样的安排,而且这两者之间,似乎有着深深的关联,可惜她现在参悟不透。
胡思乱想了一夜,知道公鸡打鸣,天际出现一丝光亮,秦小雨才沉沉的睡过去。
在睡梦里,隐约感觉到有人进来,把四开的窗户关上了半扇。
秦小雨梦里也不安生,梦见一直有人追着她跑,在一片荒山上,看不清追她的人什么样,她只是拼命的跑,跑到悬崖边上,无路可逃时,她纵身一跃……
惊的熟睡的秦小雨腿一蹬,喊了声:“罗湛,救命!”
梦里的画风一遍,突然看见一群军人从远处缓缓而来,整齐划一的步伐沉重而悲伤。
在军人中间,八名军人抬着一口灵柩,上面盖着鲜红的国旗。
灵柩被安放在一片鲜花中,秦小雨感觉自己是飘在半空中,看见打开的棺盖里,罗湛睡眠安详的躺着,身上穿着挺括有型的军装,肩章上四个金星在闪闪发光,
秦小雨捂着嘴,看见周围陌生人哭成一片,心跟抽空一样,不敢哭也不会哭。
她想下降身子,去摸摸罗湛的脸,却发现自己身子越来越轻,越飞越高。
“罗湛,啊~”秦小雨嘶吼,声音悲怆划破上空,惊的天空中风云巨变,瞬间电闪雷鸣。
“小雨,小雨?”
罗湛在卧室看书,听见秦小雨悲伤的喊他的名字,声音悲怆的仿佛生离死别前的最后一声呼唤,让人听了心酸。
赶紧跑进秦小雨的屋里,就见小丫头蜷缩在床上,小脸上泪痕交错,也顾不上礼仪风度,坐在床边轻拍秦小雨的脸。
“小雨,快醒醒,你只是做噩梦了。”
秦小雨想醒醒不过来,觉得四肢都被压住动也动不了,她能听见罗湛的声音,却醒不过来。
罗湛看闭眼摇头醒不过来的秦小雨,知道这丫头是梦魇了,伸手抱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拍的她背:“小雨,不怕,有我在!‘
秦小雨睁开眼,看见近在眼前的罗湛,伸出小细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哇”的一声哭起来,还好只是梦,还好!
罗湛轻轻拍着她的背,任她枕在自己颈窝流泪。
夏虹在楼下听见声音跑上来,看着秦小雨哭成这样,吓一跳:“这是咋了?阿湛,小雨这是咋了啊?”
“做恶梦了吧。”
夏虹赶紧坐下,见秦小雨的睡裙都跑到大腿根了,露出一片瓷白,赶紧先扽了下睡裙,才从罗湛怀里搂过她,拍着哄着:“不怕,不怕,我们小雨不怕啊,梦都是假的啊。没事了没事了。”
罗湛在刚才夏虹扽秦小雨裙子时,才注意到小丫头的衣冠不整,就那么一瞬间,晃眼的瓷白让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红了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