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也快要离婚了,不是么?
那么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谢晚深吸一口气,收回了目光,提着裙摆朝前走去,与霍尘绝错身而过。
霍尘绝伸手来拉她,却被她避开了。
两人气氛有些不对,自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陆明凤留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跑过来跟程雅说:“小表哥和那位好像吵架了。”
程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谢晚提着裙摆走在前头,而霍尘绝手里拿着件大衣跟在她后面追,只见他追上了谢晚,将手里的大衣抖开披到到谢晚的身上,谢晚不领情,反而一把将他给推开了。
霍尘绝冷着脸又追上去,这一次,却是他手里的大衣直接将谢晚给裹了起来,他的双手紧紧将谢晚抱在怀里,谢晚又气又恼,伸手打了他两下,嘴里冷冷地拒绝道:“放开!”
霍尘绝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双手紧紧抓着她的两只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就是不放,谢晚挣扎了两下,终究是力量悬殊败下阵下来。
他长得高大,又用大衣紧紧将她像蚕蛹一下包了起来,倒是抵挡住了草原上的狂风,谢晚不一会儿身上就暖和了起来,可是心里的冷,却是无法消融的。
两人这会儿严丝合缝,可是心,却离得很远很远。
他不“说话”,可是谢晚却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气恼着问道:“你要我怎么办?你为什么……”谢晚喉咙哽了一下,他这样忽冷忽热,又总是喜欢冷暴力,如此难交流,她真的,会厌烦的。
两人终究是在没有感情的情况下结的婚,对彼此也没有那么深的信任基础。
谢晚心里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霍尘绝好像也有一点无措,他抓着她的手松开又捏紧又松开,最后,他突然弯下腰来将谢晚打横抱起,将她抱进了帐篷里。
一进入这个小小的空间,就将外面呼啸的风声和嘈杂的人声隔绝了。
帐篷底下铺着厚厚的防潮垫,还铺了一床厚厚的被褥,里头点着一盏照明的瓦斯灯,光线透着温馨的昏黄。
虽然很简陋,可是谢晚被他放到被褥上的时候,身下却是一片柔软,并没有受多少罪,甚至他将她放下来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就拿一条厚厚的毛毯将她盖住了。
谢晚坐在垫子上,想起刚刚的事,手放在肚子上,心里是一阵一阵的酸涩。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空气仿若凝结了一样。
狭小的空间里,只听得到霍尘绝粗重的喘气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过来抓起了谢晚的手捧到面前,目光闪烁着,伸出一只手来将她的下巴转了过来。
他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谢晚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所以倔强地想将头转到一边去,可是他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
谢晚看着他的嘴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对不起”。
谢晚觉得鼻子一酸,本能地偏移了一下视线,可是他却倾身过来,轻轻地,不由她抗拒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又亲了亲她的鼻子,最后浅浅地啄了下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一点点讨好的意思。
他只浅浅地啄了一下她的唇,立马就离开了,在谢晚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突然一把掀开了帐帘,冲了出去。
冷风呼的一下从外面灌了进来。
谢晚紧紧裹住了身上的大衣。
与帐篷里冷冷凄凄的气氛相比,外头此刻热闹多了。
顾承之他们几个合力堆起了高高的柴,在一片欢呼声中,有人往那堆柴里扔了一个火把,那堆柴“嘭”的一声,火苗一下子蹿了起来,将浓重的夜色撕开了一个口子。
谢晚坐在帐篷里,发了好一会儿呆。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胡乱地将电话接起,甚至都忘了看一眼来电显示,声音还带着一点点干涩,“喂,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温和有力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晚晚,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谢晚顿时愣住了,“唐师兄……”
正是远在港城的唐礼则。
“晚晚,我看到内地的热搜了,你告诉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一丝颤迹,“晚晚,你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今天比赛全网直播,让谢晚这个小透明成功出了圈。谢晚前世不喜欢霍尘绝,从来没有跟身边的同学讲过自己与霍尘绝订婚的事,更很少提及自己就是津城谢家的千金,导致大学的同学只以为谢晚只是一个家境还算可以的普通女孩,只是碰巧跟津城谢家的大小姐同名。
所以当大家知道昔日的同学居然就是津城谢家的千金,并且嫁入了京城顶级豪门时,这个重磅炸弹瞬间就炸开了,远在港城的唐礼则自然也收到了风声。
“我……”谢晚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前世唐礼则是在她二婚嫁给傅宴初的一个月后才知道她结婚的事的,而且她短短一个月内就经历了两次婚姻,可是把唐礼则吓得够呛。
“唐师兄,对不起啊,结婚的时候来不及通知你,”谢晚有点尴尬地解释道,“结婚的事也不是突然决定的,是很久以前两家长辈就商定的婚事,我跟……霍家的二少很小就订婚了……”
电话那头的人呼吸沉重了几分,“这么说来,你们是,家族联姻?”
“是。”
“晚晚……”谢晚好像听到那头声音哽咽了一下,“你还这么小……”
谢晚才二十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龄,他确实没想过她会在这么小的年纪步入婚姻,他没想过自己会来不及。
这头的谢晚尴尬地笑了笑,“也、也不小了,法定年龄……”
唐礼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他对你好吗?你过得幸福吗?”
这话不好回答,毕竟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事。
谢晚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肚子,比起前世,这一世人生好了很多,至少三个孩子完完整整地回来了,谢晚淡淡地回答道:“比以前好一点……”
电话那头的唐礼则其实刚做完一台手术,听到谢晚这句话,一向不怎么抽烟的他忍不住伸手去找烟。
谢晚听到电话那头似乎有打火机打响的声音,听到他久久没有回话,谢晚小声问了句,“师兄,你怎么了?”
唐礼则点了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听着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感觉到她是那么地遥远,不可望,也不可及,他颤抖着开口:
“晚晚,我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