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谢晚怀孕的事还好,如今知道了,许梦云哪还能同意让她一个人跑到港城去?当然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放心了。
谢晚却知津城绝不是适宜养胎之地。
留在津城,等她肚子一大,傅宴初要是再使坏,到时她大着肚子,根本无法应付,只有远离津城,悄悄将孩子生下来,才是最稳妥的!
至于跟傅宴初之间的其他账,谢晚也只能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哪怕现在她恨不得让傅宴初一家子去死,她也得先忍下来。
谢晚摸着肚子,再三叮嘱许梦云,“妈,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横竖怀孕到生产也不过八个多月的时间了,我希望我怀孕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不知为何,我从怀孕之后,呆在津城心里总有些不安,而且我一回津城就总是做噩梦,梦到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
说到“保不住”三个字,许梦云立马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瞪了她一眼,“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谢晚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不方便将前世的遭遇说给许梦云听,重生这种事,实在是太过荒谬,万一说了,她被人当成精神病,送到精神病院去,那她这一生也就毁了。
重生一世,谢晚谨之慎之,生怕行差踏错。
许梦云不是一个性格强势的人,而且她是一个好母亲,凡事以女儿为重,听到谢晚这么说,她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她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前三个月胎象不稳,不宜张扬……去港城也好,港城的医疗条件比津城要好……”
谢晚松了一口气,但是想起谢棋章,她还是有点担忧,“爷爷那边……”
如今谢晚要去港城养胎,许梦云哪能让她再操心这些,连忙拍了拍她的手,道,“你爷爷那边有我,再说了,你爷爷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哪里这么容易就被这点小事击倒?”
津城这边,谢晚该安排的也安排好了。
这一世,她没有跟傅宴初结婚,傅宴初想动什么心思,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也夺不走谢家的财产。
谢晚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如今霍尘绝病情反复,顾难又不在这边,他们确实不能在津城久待了。
想了想,谢晚还是做出了决定,跟许梦云说道,“我和尘绝,最快明天最迟后天,要回京城了。”
许梦云一怔,心中难免不舍,“这么快……”
谢晚勉强笑了一下,“尘绝的病情,拖不得了。”
许梦云叹了一口气,但是想到谢晚怀了宝宝,心里又很是高兴,“也好,早点送尘绝去兰国,你也能早点去港城。”
谢晚又道,“我离开津城后,餐厅那边还希望你看顾一下,对了,我从爸的公司要了一个人接管餐厅,让他代理店长一职,他是沈继燃手下教出来的人,今后餐厅那边有什么事,你也可以直接找沈继燃。”
让许梦云去看着餐厅,其实也是谢晚想给她找点事做,前世许梦云患上了抑郁症,不怎么与人交际,这一世谢晚还是希望她能找点事做做,不要整天围着老公和女儿转。
餐厅是女儿开的,不用谢晚交代,许梦云也知道怎么做。
说了餐厅的事,谢晚跟许梦云讲起刘晓芬和傅光柄的安排。
“刘姨那边调到了餐厅,就不要再变动了,如果她今后过来找你要调回这边,你千万不能答应!”
许梦云虽然不知道谢晚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家里已经从京城那边请了两个厨师了,把刘晓芬调回来,人就多了,把刘晓芬放在餐厅,才是最好的。
见许梦云点头,谢晚郑重交代了傅光柄的去留。
“傅叔如今上了年纪,平日里又爱喝酒,他再当爸的司机也不合适,你这两天找个由头,将他调到别处当差吧,公司仓库那边不是经常缺人?你想个办法把他调走,如果他不愿意,你给他开一笔赔偿费。”
谢晚定定地看着许梦云,再三叮嘱,“总之,周诚就留在爸身边吧,他是从部队退下来的,最适合当贴身保镖,爸怎么说也是个谢氏的总裁,身边该请个保镖的,这些年,都疏忽了。”
听着谢晚事事周到,许梦云也不由得感慨道,“我们家晚晚,是真的长大了……”
许梦云虽然没谢晚想得这么周到,但是她也是不愿意拖女儿后腿的,总之谢晚提出的几点要求,她都点头答应了。
事情说完,谢晚又看了一眼楼上,有点焦急了,“妈,我先上去看看尘绝。”
许梦云赶紧放她走了。
谢晚上了二楼,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才伸手去拧门把,结果手一拧,门把没动。
霍尘绝把门反锁了!
谢晚心猛地一跳,又伸手拧了一下,结果,门还是没动。
一瞬间,谢晚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从医院回来,霍尘绝情绪就很不对,明显是有些低落,想起在京城医院时,霍尘绝有过自残行为,谢晚呼吸猛地一窒。
下一秒,她立马伸手拍门,也许是因为害怕,拍门的时候声音都变了,“霍尘绝!霍尘绝,你开开门!”
谢晚把门拍得震天响,里头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一瞬间,什么不好的念头都涌了上来,谢晚全身都软了,差点站不稳。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霍尘绝站在门边,一脸不悦地看着她。
谢晚一看到他,那股子害怕立马被愤怒取代,眼眶也染了红,看着他失声叫道,“你锁门干什么?”
听到她的质问,霍尘绝眸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没有什么交流的欲望,直接转身往床上走,一拉被子,背对着谢晚,躺下了。
谢晚心有余悸地走到床边蹲下身来,霍尘绝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又翻了个身,眼中全是排斥和敌意。
谢晚伸手轻轻摸上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霍尘绝,你能不能,跟我说句话?”
霍尘绝一把嫌弃地拍开她的手,眼中怒意大盛,突然转身,伸手指着门口,喉咙咕噜一声,发出一个不太清晰的音节,“滚!”
霍尘绝患上哑疾,并不是因为声带或喉咙出了问题,而是心理因素,在受到刺激的时候,他偶尔会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
他梗着喉咙发出声音的时候,整个人也是颤抖的,表情有几分痛苦和压抑。
谢晚心脏似针刺般,好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我知道你生病了……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谢晚细细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身上没有什么伤痕,被提起的心才稳稳落地。
她伸手拿过被子给霍尘绝盖好,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一出了房间,谢晚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刷地流了下来。
谢晚觉得有点累。
扶着墙休息了好久,她才找回一点力气,给顾难去了电话,电话接通时,她声音还发着颤,“顾伯伯,尘绝他,今天有点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