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寄生系统

吕振羽走出医院接见微软派来的团队的时侯是老大不情愿。因为这种强力病毒的来源非常可疑,一旦开始处理这个问题,估计又要有一段时间没办法闲下来了。虽然还没有亲自看过这种病毒,但仅仅从苏宛给吕振羽准备的情况简报里,吕振羽就可以嗅到非常明显的高级人工智能的味道。而这,对于吕振羽来说显然有着不好的暗示。

和2005年刚开始认识的时候16岁的苏宛不同,现在的苏宛已经是个25岁,美丽,成熟,才华卓著的颇有名望的职场名人了。

她现在不但是吕振羽的几位秘书中业务最为精熟,资历最为深厚的一位,同时也是数字图腾内外都知晓的吕振羽的开山大弟子,最有可能成为数字图腾将来的领导者的人。现在的苏宛,亲自给吕振羽淮备了一份简报材料,就足以说明她自己对于这个事件还蛮重视的。

吕振羽手里拿着那份简报,开着车从厂区到总部,一路上都让汽车自动行驶,而他自己就坐在后座上一边看着材料一边和苏宛交换着看法。

“小宛,你觉得这个事情很重要?这种技术类简报为什么你亲自做呢?最近大家不都是在折腾陈远,给陈远做压力训练吗?”吕振羽随手挥着手里的文件,无视宽阔的道路上,别人看着这辆驾驶座空着,但却正常行驶着的奇怪的车的诡异眼神,问苏宛。

吕振羽知道自己不热衷,不擅长也不喜欢商业方面的决策,商业方面的决策他很难凝聚起在科研方面能够轻松聚集起来的集中力和关注度。大部分的事情都只是出个主意然后让其他人去做。但苏宛不同,苏宛在商业上还是很有想法的。

“蒲公英太老了啊,现在纯粹就一个软件产品来说,这个软件几乎没有盈利能力,但是每年要投入的维护服务费用却不断上升,总的来说不是很合算。师父你的想法是很好啊,一直很强调产品的完美性。不过这样以来,想现在这种问题就会很多。要么就是一直卖得好口碑好,不遇到问题倒算了,遇到问题马上整个产品线就崩溃了。反而是危机公关,和对客户的补偿要花费实在很多钱。最好的做法是把产品的一系列特性分成几个等级,按照一定的计划进行推广和发布。一个客户在选择了一个更新的产品的同时,也就等于放弃了前一代产品中的服务价值。虽然这部分利润并不太多,但累积起来也很可观。而蒲公英,虽然作为一个产品,这个产品的生命周期很长,但是,我按照几个计算方法进行了计算,怎么算都觉得蒲公英并不是很合算。”

苏宛很有自信的耸了耸肩,表示了对吕振羽当初的做法的不以为然。

“呵呵,好啊。那这次我只管技术方面的事情,怎么和微软洽谈下一步的合作。就全都看你的了。”吕振羽笑着说。

“师父,你的意思是你同意开发新一代操作系统了?”

“当然了,”吕振羽也很坦率的说,“光硅芯片现在虽然还是在起步,但已经开始改变整个计算领域的样式了,软件方面。蒲公英产品和后来打了n个补丁的东西确实有点落伍了。

……怎么开发,就看你和微软怎么谈了。项目怎么组织也看你的。如果你干得好,我有礼物送给你。“

苏宛眼睛一亮。吕振羽对她这个徒弟从来都是很好的,她的大学毕业礼物是一辆非常可爱的双座小跑车,而每年生日拿到的礼物也都是一些非常特别的东西。

“那我就放胆去工作了哦?”苏宛垂着头,抬起试验看着吕振羽。

“嗯。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在和微软方面的技术团队稍稍接触之后。吕振羽将和对方的首席技术官洽谈下一代操作系统的联合研发的工作全部交给了苏宛,而自己则和路德坤和韩立平两位总监一起,和微软方面的技术团队一起钻研那个22兆多地野火,这个极为奇怪的操作系统。

在随便找了台电脑进行全部的病毒感染试验之后,吕振羽有点不太确信,这个到底是不是病毒了。这个“病毒”的目的似乎只是传播,或者说是繁衍,而对于纯粹的破坏不太感兴趣。而且,这个病毒拥有的功能实在是多了一点,病毒里集成了好几种软件的功能,比如媒体播放,网络,和基本的办公软件,乃至于图像之类的浏览。可以说,这个病毒单独占据一台电脑的话,那就几乎是一个简单,但是功能并不太少的操作系统。

但是,一旦和安装了其他操作系统和其他软件的电脑一结合,“野火”的威力就充分先显示了出来。但它对于系统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害,也不会影响用户平时使用电脑,只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让整个系统改头换面了而巳。一些电脑知识不怎么样的人,甚至还一位是自己安装了什么比较好的插件呢,根本不会想到,实际上是一种病毒。

对这个奇怪的东西,大家最后确定下来的定义是:寄生型操作系统……

有了这样一个定位之后,针对这个“野火”的破解也开始了。在数字图腾的总部,现在的软件实验室里,数字图腾和微软的技术人员们聚集在一起,建立了一个非常完整而庞大的测试环境,再一次尝试进行对“野火”的破解。自从吕振羽在第一次对抗波德莱尔中展示了惊人的键入速度以来,数字图腾所有的技术人员都在努力提高键入速度和准确率,甚至还委托罗技专门为数字图腾的程序人员们设计了一种特殊的键盘。这种键盘的击键行程,阻尼和满足程序人员对于快捷键的特殊的设置需要方面作出了重大的优化。甚至还有一个可以收在键盘里面的可弯曲的键盘灯来满足一些程序员喜欢在黑暗中工作的习惯……在进行整个破解工作的准备的时候,微软的技术人员们非常纳闷地看着数字图腾的程序员们如同在部署一次战斗一般非常快速整齐的在实验室里摆开机器设备。

这一次。他们使用的是数字图腾的程序实验室在大部分的机械电子研究都搬去了研发中心后,独立享有了整个总部的研究区域后一次非常豪气的改建而成地中心操作室。中心操作室的楼上和楼下都是机房,而中心操作室则用玻璃和钢铁,营造出一个异常巨大的空间。要说格局,大概有人会觉得有点象联合国开会的那种会议室。中间是项目主持者等人的坐位,而周围,对被划分成几个扇型。各自容纳一个项目中不同方面的部门。在房间中间的顶上,则显示着不同的图形,分别表示了各个项目,和项目中各个子课题的进度,好让大家一目了然。尤其是当几个关机比较紧密地项目互相之间需要协调的时候,这些很直观的表示就尤其有用。

这个房间并不常用,一般都是数字图腾开发关键项目。最后攻关抢时间的时候才允许一个个项目组安排好时间轮流使用。于是,这个房间也有着“火线”的美誉。

所有吕振羽亲自主持和参与的项目,往往都会带着明显的吕氏风格,那就是,吕振羽会把事情想得很清楚,但吕振羽并不喜欢在会议上说,而是将自己自己规划好的工作计划和自己的想法发到每个人的信箱里,数字图腾的每个员工,都习惯了看着吕振羽稳如泰山地坐在中间。自己只要安装好自己的机器,连上系统之后就能看到一封非常详细的邮件。而吕振羽在最中间,也是视野最好的那个座位上,被一堆监视器包围,经常左右开工,加上口授同时进行几项不同工作的姿态,已经成了数字图腾程序实验室的“封面”。也很能给大家安定感。

吕振羽并不在乎微软方面来地人是不是习惯,或者最低限度能够按受这样的工作方式,吕振羽非常确信,固然对方的实力相当不俗,但只要自己出马,绝对没有无法解决的问题。

工作进行了没多久。吕振羽就一边监视着野火的感染模拟的进程,一边和路德坤和韩立平聊了起来:“看出什么东西来了没有?”

路德坤不屑的说:“太象我们的程序风格了。”

“嗯”韩立平应道。“不过就是风格而巳。”

吕振羽蛮赞同他们的看法的。整个野火的构成的简单性里,充满了减法学习机制的痕迹。而整个人工智能的设定,风格非常类似于数字图腾最近一段时间开发的一系列产品里用的东西。虽然现在还没有能破解出全部的源代码,但从程序运行的反应来说,他们这些资深技术员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说这样的话了。

野火虽然名字里带着个火字,但吕振羽觉得,野火却更像是一种有着初级智能的生物,一种非常特殊的寄生生物。它进驻宿主,控制宿主,然后又开始进行繁衍。整个机制,已经显示出了一种相当有趣的,也是相当精准和高深的人工智能。这种人工智能显然同样是出自拟神经元理论,但是,里面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因为,相比之下,这种目前还不是特别强力的人工智能的特点,要是形容起来,比较像是某种寄生植物。可以说,这个野火的设计者,在利用人工智能方面已经有了另一种尝试。

吕振羽虽然坐在“火线”的最中间,但这一次,因为将工作规划好了之后,就有路德坤和韩立平这两位总监来负责督促执行,他可以比较多的将自己的精力投放在思考和规划上。而这也是对自己的程序员们的极好的测试。现在,他可不是一个人了。他有着许多强力的帮手。

对于人工智能的熟悉和理解让数字图腾的程序员们有着更快的进度和更好的表现,整个破解工作进行了时,他们已经控制住了野火的传播感染的过程,并且针对野火自带的那个小小的木马程序作出了补丁。虽然整个破解行动仍然在继续,但对外,则立刻开始发布这个全新的补丁。

进行了29个小时后,当吕振羽正在边上的休息室里小睡一会的时候,一个技术人员叫醒了吕振羽。说:“吕总,有点奇怪,基本破解都差不多了,但是,在那个程序包里发现了另外一个木马,有点像是制作者弄的彩蛋,我们那里解不开。”

吕振羽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跟着那个程序员一起去“火线”继续工作了,在他的工作台上,毫无疑问这个时候已经摆着咖啡和三明治,甚至还有个生熟适度的荷包蛋。苏宛现在是不做这个事情了,但林晓白从来不曾在任何吕振羽可能需要吃东西的时候错过,从细致这个特点上来说,林晓白实在是非常强的。

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吕振羽扫了一眼他的属下们没有继续采取行动的那个“彩蛋”,立刻就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那些部下们停止了采取进一步行动而是去编写反编译野火,可以在巳经感染了野火的进行无损伤去除野火的专门程序了。这个所谓的彩蛋,绝对是一个程序高手的签名,而这个人,吕振羽非常熟悉,那就是科菲尔。整个彩蛋的外壳,就是当初那个喧嚣一时的波德莱尔的加强版。

吕振羽并不会被这个难度打倒,他一边不紧不慢的往自己的嘴里塞着吃的东西,一边口授着命令行,而“彩蛋”不到10分钟就打开了。

在这个彩蛋里,装着一张小小的图片,和一个很小的聊天程序借口。那张图片是一个手写的信,上面只有几个字:我回来了。想见我吗?一一科菲尔。

吕振羽并没有显示出什么紧张或者局促的神态,将最后一小片三明治塞进嘴里,从抽屉里拿出摄像头,接。然后连通了那个聊天程序。

先是一片漆黑和杂音,随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极为苍白的,同样睡眠不足的脸。那是科菲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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