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晚黎[追妻火葬场]》全本免费阅读
《晚黎》
文/菜不言
首发晋江文学城
暮色渐浓,秋日的晚风徐徐,吹得教室外高大的南洋杉叶窸窣作响。
已到了下课时间,但台上年轻的教授讲的忘我,全然不觉。
“……当你欣赏他的形象,会觉得他是一个真实到极致,不愿意被那些传统所定义的人;而当你用另一种眼光看待他时,会感觉他是一个麻木的,精神已经被蚕食掉的人。”
“但请永远记住,别人在你眼中如何,取决于你看他的眼光。而对他本身的既定,你没有任何的影响。”
在深析加缪的局外人,这场课也于此进入尾声。
教授的嗓音平和又低沉,评语冷静而又清醒。只有头顶炽白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投射出道道阴影,让他更加真实的存在于这个现实的世界里。
而不是像教室里的局外人。
他笑一笑,留下一句轻飘飘地下课,开始收拾讲台上他的东西。
教授年轻,五官俊朗又气质出众,今天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中有些凉气,他穿一件奶白立领薄毛衣,配浅色长裤,简单到看不出明显标识,但仍感受到质地精良,与他挺拓的身形以及随性的气质,相得益彰。
池晚黎想,最近很火的老钱风穿搭,在他面前也不过东施效颦罢了。
欣赏够了,她收回发散的思绪,低头却看到刚才做笔记的本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缭乱的字:
季庚礼。
“晚黎——”平和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甚至能感受到吐字时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池晚黎吓了一跳,慌张抬起头。
刚刚还在台上侃侃而谈的男人,不止怎么的就来到了她的旁边,正弯腰与她交流。
他身上的味道悄无声息钻进她的鼻腔里,这味道池晚黎并不能准确形容出来。只是觉得仿佛被带进了一望无际的旷野,心旷而神怡。
如果非要形容,那是自由和随性的味道。
见她转头,季庚礼直起身,两人间的距离倏地拉远。
“教...教授。”池晚黎的舌头有些打结。
季庚礼没说话,视线从她脸上落到笔记本上,再抬眸,神色微妙。
啪——池晚黎腾的一下站起身,手忙脚乱合上自己的笔记本。一瞬间情绪上头,到底是被当事人撞破的尴尬,还是少女的羞赧,她自己都没有分清,只感觉脸有些发烫,“我...”
有风穿过打开着的窗户,带来户外潮湿的空气,池晚黎觉得仿佛有种即将溺水的窒息感,周遭一切都如潮水退去般归于平静,只有自己极快的心跳声在感官里闷闷作响。
“怎么自己偷偷写我的名字?”
不待池晚黎回答。
季庚礼伸手过来,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因为今天写了板书,食指与拇指间还残留了一点并不明显的粉笔灰。
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
池晚黎脑子难得短路:教授不会恼羞成怒要打人吧?我应该怎么躲开才显得不那么狼狈啊?
但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季庚礼手指微微一曲,动作轻柔的撩开了池晚黎额前的一缕碎发,视线略过少女发红的脸颊,饶有兴趣用手掌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头顶,言语促狭:
“但你庚的笔画没写对。”
“嘟嘟嘟—”
刺耳响亮的闹钟铃声响起,池晚黎猛地惊醒。好看的眸子中带了些未散去的迷蒙,清亮的头发垂落在胸前,随着胸膛的起伏荡起轻微的弧度。
她环视四周,在自己卧室里。
不在港大,也不可能有他。
他更不可能和她有那样的相处动作。
想起梦中的情景,池晚黎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真有些发烫的脸颊,内心无语感叹:这世界真的颠了。
不,也有可能是她颠了。
醒了醒神,伸手从枕边捞过手机,早上八点。她泄气般关掉闹钟,将手机扔远。
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季庚礼了。久到有时候她自己都忘记,他们曾短暂的相识过一场。
手机又嗡嗡嗡响起来,有电话进来。
池晚黎盯着号码看了半晌,直到铃声停止,手机黑屏,她也没有接这个电话。
她干脆起身,拿起手机去了卫生间。
一抔冷水上脸,池晚黎的意识终于全部回笼,关掉水龙头,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停住,她看眼镜子里面的自己,面无表情中带着些麻木。
这样不行,她告诉自己。手动提上去抿住的嘴角,她才打开手机,回复简短:
【我知道了,在想办法。】
她无端哂笑一声,她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奢望会拥有天上月,神祇从不会因为路边的污泥停下脚步。
到报社时,已经九点十分。刚到办公室门口,便碰见端着咖啡从茶水间出来的向圆。
“黎姐你来了!”向圆一见她,立马过来打招呼。
“恩,早上有什么新鲜事吗?”这是池晚黎从向圆第一天做她的助理,就给向园提的要求,每天必须第一时间关注业内的消息,对于一个财经记者来说,保持一定的行业敏感性尤为重要。
向园:“有,我已经整理好发姐你邮箱了。”
池晚黎点头说好,一边往内走,“我一会看”。
“对了黎姐,曾部说十点去她办公室开会。”说这话时向圆随手关上了门,但还是压低了声音,“早上徐秘书只来叫了你一个人。”
他们报社比较特殊,曾维柯虽然名义上兼任总编,但她只是上边选派在这挂职。对于报社的日常一般不怎么管,只负责大方向上的把控。
池晚黎意外:“有说什么事情吗?”
向圆摇头实话实说,“没透露。”
池晚黎没再说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向园一走,她就埋头撰写昨天采访的宣传稿件,这个月她最后一篇重要新闻稿,等这篇敲定,就准备回老家看看。
想起家里那堆事情,池晚黎本就皱着的眉头锁的更紧了。
九点五十分,手机闹钟响起。池晚黎抬起头,揉揉自己酸涩的肩颈,而后拿起笔记本去往曾维柯的办公室。
与别人有约,她总是习惯性的早到。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进来。”一道听起来醇厚有力的女声响起。
“曾部,您找我。”池晚黎进门,笑着与主座上的曾维柯打招呼。
曾维柯人到中年,一头短发一丝不苟,嘴角向下的纹路让她看起来不那么随和,但这样的外在条件倒更为添加几分气场。
她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起身走过去,一边招呼道:“小黎坐。”
池晚黎大方一笑,“谢谢曾部。”
“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工作感觉怎么样?”
......
一阵简单的寒暄过后曾维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池晚黎知道,终于要进入今天谈话的正题了。
她虽然做了两年的财经组副主编,但真正需要和曾维柯这个级别直接沟通的机会并不多,而每一次,几乎都是业内或者财经记者职业上的大事。
比如去年选派两会出席记者,再比如对于财政部长的专访。
她还没有天真到,以为曾维柯要见她真只为和她叙旧。
“这次啊,有个任务交给你。”随曾维柯这句话一